“誰?!”


    顧硯一驚,撐起身來。


    “小硯……你快先走。


    你是誰,我的家人馬上就到,你最好不要亂來……”


    有些顫抖的聲音有氣無力的威脅著闖入的陌生人,顧漓不知道對方是男是女,他戴著張模糊的麵具,不敢以真麵目示人。


    明明隻是安靜站立在門口,善惡不知的人類給她帶來的恐懼,遠超狂吠的惡犬。


    “……”


    對方並沒有言語,隻是持刀靜靜看著兩人,目光玩味。


    或許,他是個亡命徒吧,周圍視野比較開闊,該死,不該直接威脅他的,他知道自己跑不掉的話,恐怕我和小硯要被挾持作人質了。


    “求你……放我的弟弟走,他受著傷隻會拖累你,我一個人留下。”


    “……”


    對方緊緊握住匕首,力道之大甚至發出咯吱聲,雖然眼睛沒有露出來,但顧漓知道他在看著自己的弟弟。


    顧硯也毫不退讓與他對視。


    那陌生人的目光移向顧漓,身體向一旁挪動,讓出通過的位置。


    這是在表達,你留下,他可以走。


    “小硯,聽話!你先走,姐姐給你斷後,很快就追上去的,相信我!”


    咬著牙努力不讓自己的身軀顫抖,還好,這次顧硯沒有再亂來,一瘸一拐著向門外走去。


    他的目光帶著不甘,死死盯著那人,對方也是狠狠瞪迴去,卻又不合理的十分戒備。


    而顧漓害怕他暴起出手,搏鬥之下,就算有她幫忙,手無寸鐵的兩個孩子怎麽可能是持刀成年人的對手?隻能默默祈禱,冷汗打濕了後背。


    一雙手捏住她的下巴,挑釁般的左右擺弄,無疑是在嘲諷顧硯,隻能丟下姐姐狼狽逃竄。


    剛想開口,顧漓便感覺一記重擊打在後腦勺,瞬間頭暈目眩,說不出話來……


    那陌生人居高臨下看著她,蹲下身來,匕首緩緩靠近——


    砰!


    顧漓看到,自己的弟弟撿起門栓,用力敲在那人的頭上,木屑飛起,門栓打成兩截。


    “嘖,你這個混蛋真是找死。”


    某個念頭在腦海中閃過,她強撐著撲上去,爭奪那人手中的匕首,力氣太小無法奪來,就用牙咬,那人疼痛之下一拳打在她的側腹。


    雖然將她打得神誌不清,但所幸,匕首已經搶過來。


    “呃啊!”


    不知道從哪裏找到一塊石頭,顧硯狠狠砸在那人的手腕,“打我姐姐?”


    他的膝蓋頂在那人小腹,一手木棍一手石頭。


    “接著嚇唬人!”


    砰!


    “廢了你的手!”


    砰!


    “你不是很能……”


    ………………


    “後來我暈過去了,再醒來已經是在醫院,小硯的腳也治療過了。”


    顧漓的睫毛低垂著,擋住眼中的失落。


    她還真是不稱職……


    “沒錯,當我帶著幾個老鄉找到你們的時候,對方的兩雙手都血肉模糊了,腦袋也在流血,可慘了。”


    “……”


    說起來,當時她還是年幼,沒有注意到諸多不合理的地方,現在迴想,實在是弄不明白那個人為什麽對一個小學生那麽戒備。


    小硯能夠一擊打得他失去抵抗力,也很匪夷所思,不過異能者哪怕未覺醒體質都不一般,可能就是如此吧。


    事後警方逮捕了那人,更多的事情不得而知。


    那次事件後的不久,顧漓覺醒異能。


    “看吧,有時候他比你想象的更了不起、更堅強,那種情況就算是成年人也會被嚇得大腦空白。”


    “可是現在不一樣!人類和律者的差距……不是一塊石頭一根木棍能彌補的,媽,你不明白……”


    “我明白!我同樣不想他去和那什麽律者拚命,但我隻是相信他!這並不矛盾!”


    “可……我也隻是想能夠親自保護他而已啊……”


    聞言,顧母沒有再辯駁,歎息一聲。


    “也許,他也是這樣想的。”


    ………………


    當顧母帶人來到破廟時,第一眼就看到麵色蒼白暈倒在地的顧漓,反而是顧硯十分平靜。


    那戴麵具的人倒在一旁,不知道是誰的鮮血流了滿地。


    “小硯?”


    顧母輕喚一聲,但顧硯沒有迴應,隻是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她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甚至擔心自己兒子受到的驚嚇過度,精神不正常了。


    可他的眼睛就像容納了太陽,耀眼而明亮,讓人忍不住去信服,去朝拜。


    但,他隻是用手輕輕擦去顧漓臉上的灰塵,擦去她因為恐懼絕望而流出的眼淚。


    稚嫩的少年隻是輕聲呢喃著,卻如同宣告誓言一般,


    “姐,以後就是我保護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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