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哪?」


    「應該是挺不好的。」


    「知道還問?」


    明明是在冰天雪地裏,衡霜卻是額間薄汗,裏衣潤濕,修長的青絲貼在肌膚上,就著濕意連連,宛如晨曦而起的薄霧,輕薄之外還誘人神往。


    她走的有些跌跌撞撞,連氣息都比平日裏重了幾分。


    要是這個時候有盆冰水就好了。


    這北境裏遇冷的氣息都消不掉她身上的熱意。


    「宿主,你左前方好像有水流聲。」


    衡霜有些鬼使神差的跟著小係係的指引去了,要是放在平時,她都要確認一番,可渾身的炙熱難耐早已沒有了能讓她細想的時間,她就這麽往她的左前方走去。


    冰晶密林深處,餘一處空地無遮天蔽日之感,喬木環繞,退居遠處,銀鉤細曳,宛如下弦月般美景如畫。


    像是海中碎成的魚鱗鋪滿了整個小河,波光粼粼的帶著璀璨的光華。


    衡霜無聲的加重了唿吸,她躍入了小河之中。


    冰冷的感覺霎時而來,她卻極為舒適的嘆息了一聲。


    任憑這河水再冷,與她身上的溫度一比,都涼爽的無與倫比。


    趁著河水冷意未減,衡霜閉目凝息,這冉冉升起的太陽離夜晚和淩晨總是太遠了些,光靠著這河水冰冷也不過是能解一時之危,剩下的還得靠自己壓製才行。


    靈氣環繞在衡霜身邊,河麵因靈氣的碎散漸漸升起了薄霧,明明是晴日姣好的向陽之地,卻霧蒙蒙的像是迷域。


    連直射而入的朝陽都沒能穿透薄霧的灰茫。


    衡霜靜待其中,就像是被迷霧困住的神女,歲月纖長,等待更長。


    微冷的陽光從東邊升到正空,細膩的冷感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微熱的觸感,可盡管陽光比剛才更為發熱有力,它射入薄霧裏的氣息更為剛烈,可那薄霧就像是被包裹在屏障之中,任是沒讓它有可乘之機。


    無法驅散!


    衡霜還浸在河水裏,水流從天邊的銀鉤流向她身邊,將她周圍沾染上熱意的水流帶走再奔向下一個銀鉤,可盡管如此,徜徉在她身邊的河水總是在下一個瞬間又溫熱了起來,像是泡溫泉般,卻算不上舒適。


    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神情逐漸難受,閉目凝神並不能讓她壓製住體內的幽冥花,她都想感嘆一句,真不愧是魔族第一魅花,魅毒的無可救藥。


    她唿吸又漸重了起來。


    「師尊。」


    風容的眉眼在衡霜的眼前放大,那燦若星辰的雙眸明亮的令人窒息,她在風容雙眸的倒影裏看到了自己,她有些著迷。


    眼前的風容有些莫名的邪氣,勾起的嘴角帶著勢在必得的邪性,而她自己竟然沉浸在這樣的邪氣裏。


    不,他不是風容,她的小容容一向乖巧可人,怎麽可能邪氣難辨。


    衡霜猛然睜開眼睛,眼前依舊是波光粼粼,哪裏有風容的影子。


    是她魔怔了,被幽冥花迷了心竅。


    「宿主,你別再想大魔王了,小係係分析你身體的數據都來不及,變化的著實離譜。」


    「......」


    衡霜頂著熱意漣漣,沒有與小係係互懟的心思。


    「把我拉進你的數據流空間,將我靈魂狀態的感覺封閉90%。」


    「這樣不太好吧。」


    「哪裏不好?你當初可是說的信誓旦旦!」


    「小係係當初也就是隨意一說,安慰安慰宿主罷了。」


    衡霜的嘴角有些抽搐,她道,「你還是不是金手指,怎麽關鍵時刻老是掉鏈子。」


    「當初是因為宿主受了重傷,小係係那是不得不為!」


    「怎麽著,中了魅毒就不算是身受重傷了?」


    「不算,宿主除了身體不適,也沒見著要不行了。」


    「我......你真行!」


    現在的衡霜越是激動會覺得越是熱意不減,她要再跟小係係扯下去,她這渾身難受的狀態就不是現在這種還能控製的情況了。


    而且她著實沒有跟小係係繼續說下去的心思。


    既然是胡思亂想,那就讓腦袋也冷下去。


    衡霜一門心思的想著將熱意減下去,於是她往下一沉,將整個人浸入了河水裏。


    河麵平靜的仿如無人踏足。


    時光冗長,沉在水裏的衡霜安靜的了無生息。


    「噗通。」


    幽藍的鏡麵被打碎,像是薄霧裏的零星意外,綻放了一朵優雅的冰藍晶花。


    衡霜被一雙強有力的臂膀撈了起來,水滴順著她的臉頰落下,將周圍的波光粼粼變的層層疊疊。


    有著說不出的好看。


    「師尊。」


    衡霜睜眼,風容可憐兮兮的神情就在眼前,她愣住了,為何她都全然浸入冰冷刺骨的河水裏了,她的眼前還能出現風容的幻覺。


    「對......對不起,為師不是故意的。」她似乎又怕風容沒聽懂似的,自顧的又補了一句,「為師也沒想到總是會想到你。」


    風容神情一愣,隨即有些欣喜道,「師尊一直都想著我嗎?」


    衡霜覺得有些怪怪的,這幻覺是不是也太栩栩如生了些,不過幻覺就是幻覺,她承認了又能有什麽關係,幻覺這種東西,除了自己誰還能知道哪。


    「是哪,總是想到你,為師都覺得自己魔怔了。」


    「真好。」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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