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好了。」白遊鬆了一口氣,又開始內疚,「對不起啊。」


    黎喃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你沒關係。」


    「就是……」他及時地止住了話。


    李磊疑惑地看看兩人:「你們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黎喃反問他:「怎麽可能?你的知道的,白遊就愛瞎擔心。」


    「是嗎?」李磊也不再多問,隻是道,「需要我們幫什麽,盡管開口就是了。」


    白遊重重點頭:「不管什麽忙,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可以!」


    黎喃被他們倆逗笑了,心裏暖烘烘的。


    「謝謝你們!」


    黎喃現在什麽也不想,就想快點迴去見周津渡。


    整個下午,錢東都沒有迴來辦公室。


    到了下班的點,黎喃收拾完就跑了。


    白遊和李磊喊住她:「你是不是去找證據?需不需我們去幫忙?」


    黎喃頭也不迴地說:「我有辦法,不用擔心。」


    黎喃坐進車裏,剛打方向盤,手機叮咚一聲,來了消息。


    周津渡:我在我家等你,有話跟你說。


    我家?


    黎喃愣了下,是周津渡的家。


    他想跟自己說什麽呢?


    黎喃懷著困惑的心情,推開了門。


    周津渡微微彎著瘦弱的背,手搭在欄杆上。


    夜深露重,晚風拂過他的長髮,吹動了他衣角。


    他聽到動靜迴頭,昏黃的光落進漂亮的眉眼裏,那雙眸子寂靜且無波動,無悲也無喜。


    好似芸芸眾生,隻是萬千蜉蝣。


    刁然一身,孤寂又落寞。


    黎喃撞進他的目光裏,莫名的,心髒突地一抽。


    她一直覺得自己很好懂,薛漣漪總是一眼就看清她在想什麽。


    是開心,還是難過。


    可這一刻,她看不懂自己那張臉表露的情緒,或者說,是周津渡。


    周津渡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嗓音輕柔:「過來。」


    黎喃走過去,在他身邊站著。


    她微微垂下目光,路燈下,不久前花壇的月季還開得濃烈。


    一場夜雨,花瓣簌簌凋零,隻剩光禿禿的枝幹,在風中輕顫。


    黎喃開口打破了平靜而沉默的氣氛:「怎麽了?」


    周津渡稍稍偏頭,睫影微顫,眼瞳漆黑:「你知道我是誰了?」


    黎喃愕然,他怎麽預判了自己的想法?


    周津渡淡淡一笑。


    前幾天黎喃說要找鍾點工打掃房子。


    今天,他上門來送鑰匙,看出了黎喃翻過他的書。


    黎喃腦中思緒萬千,最終輕輕點頭:「嗯。」


    周津渡挑了一下眉峰:「就沒什麽想問我的?」


    「有!」黎喃道。


    周津渡輕輕一笑,望向暮色的夜空,淡淡地說:「我不是故意想要瞞你,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麽對你說。」


    那些想起來就亂糟糟令人頭疼的雞毛蒜皮。


    「對不起。」周津渡苦笑,「讓你因為我,受了委屈。」


    黎喃垂下頭,盯著腳尖:「我知道,你也很委屈。」


    經過今天,周章鋒很顯然並不是特別疼愛周津渡,或者說也沒有很疼愛周雲居。


    周津渡微微一頓。


    黎喃抬起頭:「從現在開始,我問你答,好不好?」


    她講話很溫柔,柔得讓人想迷失在她的眼眸中。


    周津渡不受控製般的,點頭:「好。」


    黎喃理了理思緒,才開口:「為什麽會改名?」


    周津渡道:「我母親身體不好,生下我沒多久便去世了。於是,他迫不及待帶著小情人入門,也就是我的繼母柳月,周雲居的母親……」


    周母去世那年,是美娛成立的第三年,簽約藝人十個,兩個待播劇,剛剛搬遷到新的辦公地點。


    周母本名叫蘭妍,是書房門第的獨女。傳媒大學畢業,那年代的大學生本就是稀有,她眼光獨到,早已嗅到娛樂圈的大餅。


    於是蘭妍和周章鋒在一個不到百平方的老公寓起家,成立美娛。


    蘭妍八麵玲瓏,藝人和劇本都是她談來的。


    可以說,她才是美娛的創始人。


    但她身體不好,懷著周津渡時,常常在公司暈倒。


    所以她毫無隱瞞,對丈夫傾囊相授,希望他能帶領美娛走向更曠闊的道路。沒想到周章鋒在某次酒會上,認識了一個平麵雜誌的模特柳月。


    兩人眉目傳情,看對了眼。


    蘭妍生下周津渡後,病情加重。要去醫院,又要顧小周津渡,哪有時間管美娛和周章鋒。


    周章鋒籠絡了信任,還將小情人簽進公司,在眾人眼皮子底下暗度陳倉。


    沒過多久,一場開春的時節,蘭妍還是走了。


    不到半年,周章鋒娶了懷孕的柳月。


    柳月剛嫁進來周家時,有幾分虛情假意,在周章鋒麵前扮演好母親的角色。月份大了,她情緒易怒易喜,露出了原本麵目。


    周津渡本就是個小娃娃,哪裏懂和繼母相處時,要虛與委蛇。


    柳月對他不好,他就反抗。


    有次在院子裏,柳月汙衊他偷東西。


    他便和柳月起了爭執,惹得柳月直接動手打他,他反抗卻不小心將柳月推倒在地。


    第30章


    那天還下著大雨,柳月送到醫院,醫生說差點兒小產,而他高燒大病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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