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相公不給看嗎?”


    雲初鼓著小臉軟乎乎的看著他。


    沈景霆摸了摸她的頭,目光繾綣。


    “隨便初初怎麽看,以後初初可是要看一輩子的。”


    如今二皇子成功登上帝位,他也已經向皇帝請辭。


    皇帝念在以往的情分上,且他的位置後繼有人,便也沒有勉強他。


    以後,他就是真正的閑散之人了。


    雲初看著他,眼眸亮晶晶的,裏麵的欣喜顯而易見,眉眼彎彎,靈動的像個小狐狸。


    新帝即位,又正趕上一年一度的燈會。


    沈景霆帶著雲初在京城玩了幾日,打算看完這燈會便迴去了。


    “初初好了嗎?再慢便是要趕不及了。”


    沈景霆在門外等候著,輕聲詢問著屋裏的人。


    因著小姑娘對自身的裝扮從來不上心,所以她的衣裳一向由他操辦。


    不知這次是怎麽了,竟將他拒之門外,要自己挑件衣裳。


    “好啦!”


    沈景霆聞聲抬眸望去。


    雲初一襲淺黃色紗裙,腰間係著素色的綢緞輕裹,襯得她腰間盈盈不足一握,身段娉婷婀娜。


    墨色輕柔的發絲優雅的挽在後麵,上麵插著鑲嵌著珍珠的步搖,與她細膩的肌膚十分相稱。


    垂直腳邊的紗裙上還揮著靈秀的花樣,精巧又細致,淡雅卻又不失華美。


    她略施粉黛的小臉略顯羞澀的望著他,眼含秋水,紅唇不點而朱。


    她的雙手輕輕托著身子兩側的裙擺,抿著唇朝他笑著,眉眼彎彎,俏生生好像剛下山的小妖精,懵懂不諳世事卻無端有些靈動魅惑。


    沈景霆眸色深深的望著她,滿眼都是情愫。


    他的大手微微用力,將雲初攬進懷裏,嗓音低沉戲謔,眼裏的笑意清晰可見:


    “初初這是為了出門才穿的新衣?”


    雲初一向心思都花在了吃上,今日難得想自己收拾一次。


    她噘著嘴撒嬌似的問沈景霆:“相公覺得我不好看嗎?”


    沈景霆嘴角勾起一抹笑,眼裏含著細碎的光,聲音寵溺的迴應著她。


    “好看,初初每日都好看,不過今日更好看。”


    兩人出門的時候,夜幕降臨,街道上已經擠滿了人。


    到處都掛著花燈,護城河的河道裏也都一個接一個漂著燈,星星點點明亮如天上繁星。


    沈景霆一隻手緊緊牽著調皮又好奇的小姑娘,另一隻手護在她的身前。


    街道上人流太多,他小心的阻止別人時不時的推搡,怕她被人群衝散。


    “相公,我們也去買花燈啊,買兩個,你一個我一個。”


    雲初輕鬆歡快的聲音響起,在嘈雜的處境,被沈景霆一下子捕捉。


    周圍很是喧鬧,到處是小販的吆喝聲,百姓熙熙攘攘擠在一起說話的聲音,人聲鼎沸。


    可是這些,都與沈景霆無關,他滿心滿眼都隻有懷裏的小姑娘。


    他捏捏雲初的手示意他知道了,然後帶著她往賣花燈的攤子走去。


    “公子給您夫人買個花燈瞧瞧?這些花燈可沒有哪個女子不喜歡的,包您和您夫人滿意。”


    雲初已經興致滿滿的挑了起來。


    她念念有詞的低頭篩選,最後一把抓住了眼前的一盞兔子燈。


    然後她眼眸亮晶晶的望向沈景霆,“相公,我想要這個,你也挑一盞啊。”


    沈景霆麵色柔和,笑了一下,輕輕搖了搖頭,“相公不用,你玩就好。”


    雲初嘟著唇想了一瞬,靈動明亮的大眼睛機靈的一轉,低頭又拿起了一盞老虎樣式的燈,不由分說的塞在沈景霆的懷裏。


    她踮起腳,精致小巧的臉蛋湊近沈景霆,“給相公挑了這個燈呀,大老虎,嗷嗚嗷嗚~~~”


    沈景霆的眼裏映入小姑娘可愛的小模樣,努力給他模仿老虎的叫聲,他心底好笑。


    於是收下雲初手上的燈,“那就謝謝初初精心挑選的花燈了。”


    兩人挑著花燈走在張燈結彩的街道,燈火通明。


    “相公,相公,你快看。”


    雲初突然驚唿起來,驚喜的搖著沈景霆的手,昂著腦袋示意他往天上看。


    原來一開始還是稀稀疏疏的孔明燈升上天空,後來逐漸變多,萬盞燈火懸於空中,仿若星河,映照著這京城真真是繁華。


    雲初入迷的看著天上的孔明燈,而沈景霆則是繾綣眷戀的看著她。


    街道上的燈火照在雲初精致的麵容上,她似乎一顆璀璨的明珠,正熠熠閃光。


    明明周圍熙熙攘攘的人,可沈景霆隻能看見身側的小姑娘。


    他永遠記得小姑娘清澈幹淨的眸子,滿心滿眼都隻有他,從來沒有被世俗沾染的眸子無比澄澈。


    沈景霆不知道,是不是一開始就是被她懵懂茫然、不諳世事的目光吸引,然後就這麽栽進去了,眼裏再容不下旁人。


    沒遇到小姑娘之前,他以為自己這輩子就這樣了,擁護二皇子登基,而後自己離開,尋個小地方過一生。


    他的前半輩子,都交給了沙場,可是先皇太狠心了,根本沒打算給他活路,忠心跟著他的將士被隨意尋了個由頭處死。


    沈景霆想到無數將士死不瞑目的樣子,再想到朝廷上先皇看到騎兵衝進皇城的時候,那驚恐後悔的麵容,心裏卻沒有絲毫暢快。


    征戰沙場太久了,他其實也是累的吧,大概已經習慣了,他一時竟不知道如何說。


    他不想再涉及朝政了,二皇子會是個很好的帝王,他手下也有不少能人將士。


    沈景霆覺得,他也不算辜負父親給他的期待。


    現在,他的眸光從迴憶裏抽出,充滿愛意的看著雲初精致的側臉,他可以帶著他的小姑娘,安穩無憂的過後半生。


    雲初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他的目光,轉頭看向他,她的眸子裏好像就有萬家燈火,清亮卻又透著煙火氣,眉眼彎彎的對沈景霆說:


    “相公,明年我們帶爹娘來看。以後,年年都來,這裏的燈會真好看。”


    沈景霆覺得自己一向的清醒自持在小姑娘麵前都不管用了。


    他好似要醉在小姑娘的勾魂的眸子裏,下意識順著她的心意‘嗯’了一聲,眸色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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