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什麽?不聽我解釋?”他沙啞地問了句。


    “李景浩,我不是傻子,你不用解釋,很多事情,我明白的……”


    雖然嘴裏說著不想聽他解釋,可是心裏還是有些期待,是不是自己誤會了他?


    可是那邊卻陷入了沉默……


    這種情況讓她感到更加氣惱,又想到這幾天他對自己那種愛搭不理的態度,那日他和朱燦相擁的場景又闖入腦海……


    直到此刻,都讓她心痛到無以複加,於是她心一硬,揚唇道:“我要和你分手!”


    話剛說出口,卻又有些後悔了,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又不能收迴,再說了,是他有錯在先,自己總不能當做無事吧,說分手嚇唬嚇唬他,好讓他知道自己的問題所在,下不為例……


    電話另一頭,李景浩眉心微顫,漆黑的眸仁裏,閃爍著複雜的情緒,諱莫如深,臉上浮現出一種讓人看不透、猜不明的神情。


    半晌,他唿出一口氣,暗啞地問白小俞,“真心的?”


    “真心的!”她的心跟著火車一起晃晃悠悠,可是嘴上還是一口肯定。


    這頭的男生信以為真,頓時心中五味雜陳,酸甜苦辣鹹,什麽味兒都有了。


    那些味道嗆在他的喉嚨眼裏,竟一時間,讓他說不出一個多餘的字來。


    許久,久到宛若連火車裏的空氣都要凝固了一般,最後,到底白小俞先開了口,“……李景浩?”


    見他不說話,白小俞內心一陣疼痛,是自己太直接了嗎?會不會傷到他?


    早知道就不和他說這種話了,生氣歸生氣,可是仔細想想,他應該和朱燦學姐沒什麽吧……


    李景浩仿佛這才迴了神過來,他隻覺胸口悶悶的,像被人塞進了浸滿水的棉花,幾乎讓他透不過氣來。


    “白小俞……”李景浩的聲線,有些沙啞,喉嚨像是被人用刀子劃破了一般,讓人聽著都不由一陣心揪。


    聽到他叫著自己的名字,白小俞眼眶濕熱。


    “嗯,怎麽……”她的聲音已然柔和了下來,不再那麽淡漠。


    他是不是想要挽留?想要同她解釋?


    從他叫出她名字那刻,她就已經決定原諒他,她甚至有些後悔為什麽要一時衝動,搭上今天迴家的火車,隻是為了同他賭氣……


    下學期可就真看不到他了,年前的最後一麵都沒見到,一想到這個,她就莫名的傷感。


    她握著手機放到自己的耳邊,手指微微顫抖著,心裏默念,說話!快挽留我……


    嗖——


    火車又駛入一個山洞——


    電話那頭沒了聲音,白小俞拿下手機一看,信號早已經中斷。


    ……


    等到列車穿過山洞後,手機才又恢複了信號,她再次打開……


    她的鼻頭一酸,李景浩發來的一條信息,隻有簡單的幾個字“好,那分手吧。”


    分手……


    這兩個字猶如晴天霹靂在白小俞的頭頂響起,周圍的聲音都被淹沒了,隻剩這兩個字在她腦海中盤旋……


    他就那麽輕易的答應了……


    沒有一句挽留的話?


    頃刻間,白小俞的眼淚如斷線的珍珠一般,不斷地從眼眶中滾落而出,此時火車的喇叭裏正播放著周深的《大魚》。


    ……


    看海天一色聽風起雨落


    執子手吹散蒼茫茫煙波


    大魚的翅膀已經太遼闊


    我鬆開時間的繩索


    看你飛遠去看你離我而去


    原來你生來就屬於天際


    每一滴淚水都向你流淌去


    倒流迴最初的相遇


    ……


    或許李景浩就像那條大魚,他擁有巨大的翅膀,生來屬於天際,自己隻是地上的一隻野兔子,總該鬆開那把繩索,讓他飛得更高了。


    ……


    他們最初的相遇終歸成為了美好的迴憶……


    ***


    迴到家中的李景浩把手機丟至一旁,起身走到浴室裏,用冷水拂了把臉之後,方才感覺腦袋沒有那麽疼了。


    原先以為隻是去英國讀書,假期他到底還是可以迴來的,三年時間雖不短,可是他們都年輕,那個丫頭也不過十八歲,畢業了他肯定會迴來,終究是可以相依相伴。


    而現在……父親的身體狀況欠佳,做為他唯一的兒子,那邊還有一大堆事情等著,有諸多的因素,他無法確定……


    他怕自己沒有精力去經營他們之間的感情,不能陪伴在她身邊。


    他怕她會感到委屈,即便可以給予她豐厚的物質生活,卻無法彌補她精神情感的空虛,抓著她不放,這樣太自私了……


    但是那兩個字他終究無法說出口,對於她,他狠不下心,無論他做怎麽樣的決定,對她來說都是一種傷害,他猶豫,甚至有些躲避……


    現在她主動提出“分手”不正合他的意嗎?


    可是,為什麽這個結果卻讓他心裏半分的舒適也感覺不到呢?甚至於,心裏還多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慌亂,亦或者,恐慌……


    水,在他的手心裏不斷地淌著,發出“嘩啦啦啦”的聲響,不斷地刺激著他的耳膜,而此刻,他的腦海裏,卻是一片空白。


    終究是自己辜負了她,他又掬了把冷水,使勁拂在臉上……


    ******


    金嶽倚著偌大的落地玻璃窗,欣賞著窗外的風景。


    起床的時候,他發現隨太陽升起的地方,漂浮著幾團淺灰色黑雲,隨即就下起小雨,淅淅瀝瀝,他現在已經習慣了。


    新加坡的氣候不比國內,下的雨多少有點任性、率真,它不管你需不需要,高不高興,反正是說來就來,想走就走,而且來得快,走得也快,“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屢見不鮮,習以為常。


    剛剛結束的期末考試,金嶽並未參加,當然這也不會影響到他的畢業……


    這麽長時間了,他很鬱悶,他總會在不經意間想起那個女孩,她那麽絕情,給他帶來的傷痛是前所未有的……


    他盡力讓自己不再去想她……


    不迴去,因為他害怕迴去後,又忍不住想要去見她,這樣,不論對她還是對自己都是一種傷害。


    放過她,也是放過自己……


    他現在也越來越能體會到“學校時光是最美好的”這句話,那時候簡簡單單,自己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現在步入了社會,他會接觸到各色各樣的人,遇到各種各樣的事。


    察言觀色,謹言慎行,逢場作戲,都是他要學的,想起來就頭大……


    突然兜裏的手機響了起來,有申請人視頻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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