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染定定的看了範梅娘一眼,思索了好一會,忽然就笑著問:“範姨娘這是有身孕了?”


    範梅娘擦了擦嘴,淺淺一笑:“是,夫人。”


    在陸老夫人看不見的地方,她的眉毛微微上挑,得意的看著顧雲染,眼睛裏都是挑釁和得意的意味。


    “那恭喜了。”


    顧雲染卻絲毫不在意,陸青舟在她心裏就是死的,不知道範梅娘得意個什麽勁?


    她對著陸老夫人福了福身:“婆母,如果沒有其他事,雲染先告退了。”


    她又轉身看著範梅娘,“範姨娘要好好注意身體,不要太過勞累了。”


    說完,她準備走,陸老夫人喊住了她。


    “雲染,等一等。”


    這時,大房和二房也來了,顧雲染又坐了迴來,不解的看向陸老夫人。


    “婆母,這是有什麽要緊事要商量?”


    陸老夫人看向二夫人,朝她擠眉弄眼,奈何二夫人端著茶杯自顧喝著茶,根本不看陸老夫人。


    陸老夫人氣得胸口起伏,“老二媳婦,你說。”


    二夫人這才放下茶杯,看向顧雲染,開口:“雲染,婆母的意思是讓你拿一點錢出來補貼範姨娘。”


    陸老夫人氣得恨不得撕了二夫人的嘴,怎麽會有這麽蠢的兒媳婦,這麽不會說話。


    她笑著看著顧雲染,“雲染,陸府現在困難,範姨娘懷了身孕,不能再吃的這麽差,我和青舟商量過了,抬她為良妾,按照良妾的吃穿用度給她。”


    “你看······”


    顧雲染的臉立即冷了下來:“婆母既是拿定主意了,何須來問我?”


    “再說了現在府上掌家的是二嫂,這事跟二嫂商量便是了。”


    “顧雲染!”陸老夫人生氣了,“你二嫂是掌家,但是陸府賬上的銀子不多了,難以維持陸府的開銷。”


    “我們省一省都可以,但是範梅娘懷了青舟的孩子,她必須要吃穿用好一些,不能委屈了青舟的長子。”


    她頓了一下繼續說:“你放心,等到梅娘肚子裏的孩子生下來就抱給你養,到時候她就是你的嫡長子。”


    顧雲染哼了哼:“我不稀罕。”


    給別的女人養孩子,她是嫌棄自己的命活的長嗎?


    啪!


    陸老夫人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疾言厲色的道:“你是當家主母,連這點胸懷都沒有?”


    “梅娘肚子裏的孩子是青舟的,是陸家的種,也是你的兒子,讓你出點錢給他補補營養,怎麽了?”


    二夫人垂著眼睛不說話,大夫人坐在旁邊嗑著瓜子看熱鬧。


    顧雲染冷笑:“婆母,您這說的什麽話,陸府上下這麽多人,一人湊一點都夠範姨娘吃的了,您總不能隻逮著我一個人坑吧?”


    大夫人立馬瞪了眼了:“老大死的早,我帶著兩個孩子,平時都是省吃儉用,哪裏有多餘的銀錢?”


    “我沒有。”


    她說完,站起來急匆匆的走了。


    陸老夫人氣得心肝疼,但是也不好說什麽,她看向顧雲染:“你大嫂確實不容易,這麽多年一個人拉扯兩個孩子。”


    “你二嫂打理整個陸府都消瘦了不少,吃不好睡不好,也不容易,你二哥還是個癱子,平時吃藥花不少錢,讓她出太難為她了。”


    二夫人用帕子抹著眼淚:“謝婆母體恤!”


    顧雲染冷嗤:“所以,婆母就覺得我容易?”


    “你娘家有錢,賠了不少嫁妝······”


    “我的那些嫁妝可都讓你賣的差不多了,我也沒錢。”


    顧雲染冷著臉,“不過······”


    她從袖子裏掏出兩枚銅板放在桌子上,勾唇一笑,“誰讓我大度呢,我湊兩枚銅板。”


    說完,她走了。


    竹葉和桃花兩個丫頭緊跟其後,臨走時還偷偷瞥了一眼陸老夫人的臉,那臉色像是調色盤一樣好看。


    兩個丫頭憋著笑差一點笑出來。


    範梅娘的臉色通紅,眼睛直直的看著那兩枚銅板,她狠狠的擰著手裏的帕子,顧雲染這是打發要飯的呢?


    她恨得牙癢癢。


    走出陸老夫人的院子,桃花忍住大笑起來:“夫人,老夫人臉都氣綠了,真解氣!”


    竹葉則是有些擔憂:“夫人,奴婢猜老夫人不會這麽善罷甘休的。”


    “不用擔心,她還有什麽手段盡管使出來就是了,我接著。”


    範梅娘迴到念梅閣又開始耍起脾氣來,看著陳舊的用具和寡淡的菜湯,她一掀桌子把所有的飯菜打翻了。


    珍珠身子顫抖的哭著勸道:“範姨娘,您身孕小心身子。”


    “四爺呢,我要見四爺!”範梅娘麵色陰冷,陸青舟說好的接她來陸府過好的日子的,這就是他說的好日子?


    誌兒死了,她成了妾室,用最差的餐具,穿最差的綢布衣服,懷著孕吃這些連狗都不吃的飯菜。


    “嗚嗚嗚······”她趴在床上哭了起來,被子也是顧雲染身邊的大丫鬟蓋過的舊被子。


    範梅娘越想越憋屈。


    忽然,外麵傳來一陣好聞的味道,這味道香而不膩,十分勾人,她騰的一下從床上爬了起來,急匆匆的往外走。


    “範姨娘。”珍珠跟在後麵。


    “沒用的丫頭!”範姨娘狠狠瞪了珍珠一眼,三步並作兩步跑到門口,她看到一個穿著綢布的丫頭手裏正端著一個食盒。


    範梅娘舔了舔嘴唇,擋在丫頭麵前:“你站住!”


    香草愣了愣,反應過來之後,對範梅娘福身:“範姨娘。”


    “你這裏是什麽?”


    香草愣了一下,說:“荷葉雞。”


    “打開我看看。”


    香草覺得不妥,但是還是打開了,範梅娘看著黃橙橙的荷葉雞,胃裏開始翻滾起來。


    她餓了。


    她伸手一把奪了過來,“這雞是我的了。”


    香草嚇傻了,她忙要去阻止,然而範梅娘已經開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她都要哭了。


    “範姨娘,這荷葉雞是為夏姨娘準備的。”


    香草不說還好,這一說,範梅娘直接炸毛了,她啪一巴掌打在香草的臉上,指著鼻子罵:“一個賤丫頭,也敢管我了?”


    “我肚子可是懷著四爺的長子,這陸府所有東西早晚都是我兒子的,別我吃一隻雞了,我就是把整個陸府吃了,你個賤丫頭也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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