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顧雲染沒有一絲猶豫,發自內心的開心,笑容都掛在臉上,“府裏添了新人,四爺福氣多多,我替四爺高興。”


    陸青舟隻覺得顧雲染的笑很刺眼,他深吸了一口氣:“隻要你開口······”


    說不同意,他便可以不娶。


    顧雲染抬眸,眨了眨眼睛:“什麽?”


    “沒什麽。”陸青舟心裏一噎,甩著袖子徑直往外走了。


    範梅娘看著陸青舟遠走的背影,小聲的喊了一句:“四哥。”


    然,陸青舟好像沒有聽到一樣,騎上係著大紅花的高大駿馬,長鞭一甩,馬兒歡快的跑了起來。


    範梅娘期期艾艾的看著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背影,眼淚無聲的落下,手裏的帕子都快要擰碎了。


    一行人經過京城熱鬧的長街,走過一段官路,來到了盛京西郊。


    夏家。


    這是一戶名家,房子新蓋的,並不寬敞也不算小,有五間青磚瓦房,院子用高高的籬笆圍著。


    院子裏種了不少菊花,還有臘梅,中間是一道青石小路。


    陸青舟看到這樣的屋子,有一陣恍惚。


    這裏太像他陸家村的家了,隻是他家的房子是土坯茅草屋,殘垣斷壁,屋子都漏雨。


    那個時候,他就幻想著在陸家村有一處這樣的院落,娶一賢妻,到白首。


    沒想到,一轉眼,他已經成了尚書府員外侍郎。


    他一轉頭便看向了從馬車上剛剛下來的顧雲染,他這一身榮耀多半虧了這個女人。


    他心懷愧疚。


    翻身下馬,他走到顧雲染的身邊,執起她的手。


    顧雲染一愣,甩開了。


    她快步的往院子裏走,二夫人則命下人從馬車上往下搬東西。


    陸青舟一臉尷尬,他抬頭便望見院子裏站著兩人,他慌張的走過去,彎腰行禮。


    “慕大人。”


    慕千辰的目光從陸青舟剛才執著顧雲染的手上掠過,目光陰冷的可怕,他什麽也沒有說,冷著臉進屋了。


    顧雲染站在旁邊,也沒有跟慕千辰說一句話,一想到信紙上“等價交換”那四個字,她氣得手都發抖。


    原來,她在他的心裏,竟是這般廉價。


    事情談的很順利,陸青舟帶的聘禮不少,沒想到慕千辰更大方,陪嫁了一間藥草鋪給“表妹”。


    陸青舟高興的壞了,一顆心抑製不住的激動,這門親事對他真是太有利了,不僅攀上了慕大人的關係,陸家還多了一間藥草鋪子。


    要知道,在盛京這樣的地方,藥草鋪可不是誰想開就開的。


    不說別的,僅是鋪子裏的那些藥材就能把整個陸府買下。


    迴到陸家。


    陸青舟快步追上顧雲染,抿著唇,好久才起鼓勇氣說了一句:“雲染,謝謝你!”


    顧雲染頓住腳步,迴頭看向陸青舟:“謝我什麽?”


    “謝你給我找了這麽好的一門親事。”


    “是嗎?”顧雲染笑了,“那你是應該謝我,秋菊可不是一般的官家小姐,你可要好好待人家,不要讓人家受了委屈。”


    “那是當然,我怎麽會讓她受委屈。”


    顧雲染嗬嗬冷笑,還以為陸青舟多傲骨的,終究是一把軟骨頭。


    他和範梅娘那些情情愛愛的,也不過如此。


    顧雲染轉身大步往方醒院走去,陸青舟看著她的背影,握了握拳,到現在他才發現,顧雲染是多麽愛他,為了他的未來,這樣盡心盡力。


    “倒是我委屈了你。”


    他心懷愧疚,對著顧雲染的背影喃喃自語,“放心,我會補償你的。”


    他一轉身就看到了站在角落裏的範梅娘一雙期期艾艾的眼睛正盯著他看,她眼眶一紅,轉身就跑了。


    “梅娘。”陸青舟慌忙追了上去。


    一直追到西院,範梅娘正在屋裏收拾東西,一個破舊的粗布包袱裏麵塞了她在陸家村常穿的一些舊衣服。


    “梅娘,這是幹什麽?”陸青舟進來扯過範梅娘手裏的小包袱,她硬拉著不鬆手。


    “四哥,你還是讓我迴陸家村吧,我就不應該來打攪你的好事,還有我的誌兒,真是可憐,如果我好好呆在陸家村,也許他就不會離開我了。”


    範梅娘說著抱著頭蹲在地上痛哭了起來,陸青舟趁機奪過了她手裏的包袱扔在地上。


    彎腰伸手抱住了她,緊緊的將她摟在懷裏。


    “是我對不起你,許你的平妻之位沒有給你。”


    範梅娘抹了一把淚,抬頭看著陸青舟,“你以為我是為了那平妻之位?”


    “我從十歲四跟著你,你那個時候一無所有,我可曾嫌棄過你?”


    陸青舟搖搖頭。


    範梅娘再問:“當初你中了舉人,我說咱倆斷了吧,是你一直追著我。”


    陸青舟點頭:“是。”


    “後來有了誌兒,你說要接我迴陸府我也是不肯的,跟了你這麽多年,你送我的金銀首飾,我一樣都沒有要,隻要了這隻草編的戒指,因為對我來說,什麽金銀珠寶都沒有這隻戒指對我來說有意義。”


    陸青舟看著範梅娘手指上的草戒指,心下一疼,那個時候他還是個窮書生一無所有,範梅娘就把自己給了他。


    他就編織了一隻草戒指給她作為定情信物,沒想到她到現在都還戴著。


    陸青舟將範梅娘摟得更緊了,“梅娘,我娶夏秋菊是我娘和顧雲染逼我,本不是我的本意。”


    “我對天發誓,我的心裏隻有你,若是我······”


    範梅娘捂住陸青舟的嘴,依靠在他的懷裏:“我信你。”


    這一晚,陸青舟留在了西廂房。


    第二天,府裏開始布置,整個陸府張燈結彩,大紅的喜字特別醒目。


    竹葉一邊撿著喜字,一邊說:“夫人,聽說昨天晚上四爺又留在西廂房了。”


    顧雲染笑了笑沒有說話。


    竹葉瞥著嘴,繼續說:“四爺還說範梅娘單純,我看啊,她一點也不簡單,心機深沉著呢。”


    桃花也說:“可不是,一個鄉下女人能把四爺迷成那樣,沒有一點手段是不可能的。”


    顧雲染聽著兩個丫頭議論,抬頭望向了西方的天空。


    範梅娘當然不簡單,她可比兩個丫頭想的還要厲害,不然上一輩她會被她算計,落得那樣淒慘的下場。


    “夫人,過兩天秋菊就要入府了,你想好計策了沒有?”竹葉小心的問。


    顧雲染將剪好的喜字放在籮筐裏,淡淡的說:“秋菊是個聰明,她知道怎麽做。”


    上一世,蓮花沒死,秋菊可是通過自己的手段嫁給了陸青舟,她真心愛陸青舟,一心為他,成了她的助力,兩個女人一起幫著陸青舟將陸家搭理的井井有條,讓陸家賺的盆滿缽滿。


    陸青舟身居高位,她們兩個便是陸青舟的錢袋子。


    後來,範梅娘來到陸府,她落得悲慘而死的下場,就是不知道秋菊和範梅娘最後誰贏了。


    坐了半天,顧雲染的腰有些疼,那天被慕千辰折騰的厲害,到現在身上還有些淤青。


    腰也是一陣一陣的疼,現在疼的更厲害了。


    她撐手扶著自己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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