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直幹坐到九點半,坐的都有點口渴了,曲書記才過來。


    過來的時候臉紅樸樸的,看著興趣盎揚,走路略有點易學,像是喝了酒的樣子。


    陸天順趕緊招來服務員,同時把菜單遞過去。


    這點眼力勁還是有的。


    曲欣宜擺了擺手:“不用,我什麽也不喝,也不多待,一會就走。”


    “有蜂蜜水沒?來一杯吧。”喝了酒還是喝點水好,陸天順替曲書記當家作主了。


    服務員看了一眼曲欣宜,見她沒有阻止,立刻躬身離開了。


    曲欣宜先是衝陸天順笑了笑,示意他坐下,然後才對周伯名說道:“你就是老周吧,不好意思,這兩天有點忙,你有什麽想法直管說,看在小陸的麵子上,我會盡量考慮的。”


    周伯名一聽,原來陸天順在曲縣長跟前這麽有麵子,感激地看了陸天順一眼後,小心翼翼地說道:“曲書記,是這樣的,我擔任副科已經九年了,在胡窯鄉統戰委員這個位置上也有八年了,年輕時性子比較急,說話不講政治,現在已經吸取了教訓,得到了足夠的反思,在今後的工作中,一定落實領導要求,嚴格執行領導指示,絕對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


    “你的情況小陸也跟我說了,那也不完全是你的問題,咱們不談以前,就說現在你有什麽想法?”曲欣宜不想跟老周說太多,跑官就跑官唄,正常。


    “我聽說我們鄉黨委書記要去縣人大,鄉長接任黨委書記,所以就看看我有沒有機會?”周伯名也是盡量按捺著極高頻率跳動的心髒,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說完後心髒才算是減緩了跳動的速度,長出一口氣。


    “第一,我還沒有上任,不好意思對人事工作發表意見;第二,你目前隻是個黨委委員,雖然年限夠了,但沒有政府那邊承擔過重要工作,而且也不是副書記,想一步到鄉長這個職位有點違背組織原則。”曲欣宜有點為難地說道。


    “我沒想過能當上鄉長,條件還不太夠,我就是想能當個副書記,也算是進步了。”周伯名趕緊表明自己的態度,對鄉長這個位置沒有想法,就是想當個副書記。


    其實內心怎麽想的,隻有他自己知道。


    “你們現在的副書記呢,他要接任鄉長嗎?”曲欣宜笑了笑,沒有完全相信他說的話。


    任何一個副科都能提拔到鄉長上,又不是黨委書記。


    但大多數時候,也確實需要遵守一定的規則,你不是副書記,也不是排名第一的副鄉長,憑啥一步登天當鄉長。


    既然他退而求其次,把目標放低到副書記上,當然更好了。


    按部就班來,黨委書記上升,鄉長接任,副書記接鄉長,統戰委員接副書記雖然也罕見,但至少不那麽突兀。


    何況他資格還老,也說得過去。


    “現在的副書記姓陳,由於身體不好,一大半時間都在醫院,要不就在家,這兩天他也在很跑,但沒聽說有準確的消息能接。”周伯名既希望陳振和接任鄉長,又不希望他接任,處於一種相互矛盾的心理。


    “這樣豈不是屍位素餐,幹脆讓他迴家休養好了。”曲欣宜又看了一眼周伯名,臉色紅潤,頭發黑亮,精神矍鑠,還行。


    她一直以為周伯名是個接近半百的老頭子,現在看來還正值壯年,有一定培養價值。


    不然的話光是酬功,可不值一個副書記,雖然副書記也不算什麽。


    曲欣宜立刻從包裏拿出電話,走到外麵,背著陸天順他們兩個,在電話裏跟人說道:“老聶呀,上次去的那個胡窯鄉,副書記是不是要動,能不能給你推薦個考察對象,姓周,對,就是他,我了解過了,也不算違背政策,考慮一下,沒有,行,迴見。”


    “我也是給聶部長提了個建議,不是插手人事工作,更不能保證什麽,你迴去好好工作就行,要相信組織。”迴來之後,曲書記說了幾句冠冕堂皇的話。


    周伯名在心裏已經樂開了花,偏偏還要在臉上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這個時候也不用說太多,隻要感謝就行。


    在周伯名的千恩萬謝聲中,曲欣宜又走了,整個過程不到十分鍾,卻決定了一個幹部的政治命運,挽救了一個幹部的政治生涯。


    讓陸天順為之大開眼界。


    “天順,你看這我都來不及表示表示。”周伯名從身上掏出一個厚厚的信封,擔心地問陸天順。


    “走吧,迴頭有機會你自個送。”陸天順也不好說曲欣宜要不要這個錢,也不能替她當家作主。


    當著自己的麵,曲欣宜還真不一定好意思要這個錢。


    兩個人出來結賬,卻被服務員告知曲小姐有交待,記到她帳上就行。


    周伯名還要表示遺憾,陸天順靈機一動:“拿兩千塊錢,充到曲書記帳戶上。”


    周伯名還有些不解呢,陸天順小聲告訴他:“這不相當於你給曲書記送了兩千塊錢了。”


    周伯名這才明白過來,去角落裏拿出信封,抽出兩千塊錢,遞給服務員。


    服務員還不敢收呢,被陸天順一拍桌子,就收下了。


    “她不會把錢昧下吧?”出了門,周伯名還在擔心呢。


    同時也覺得送禮了連個迴應都沒有。


    陸天順不想搭理他,第一次沒送出去,估計心裏還有些慶幸吧,覺得能省下這筆錢。


    一看陸天順不搭理他,老周有點慌了,這可是全靠陸天順牽線搭橋,趕緊追上去,又掏出一疊錢,往陸天順兜裏塞去。


    “給我幹啥?”陸天順一把推過去,警惕地問。


    “這不是全靠你幫忙嗎,你也辛苦了。”周伯名估計很少幹這事,有點說不出口。


    “老周,咱們的關係真用不著這個,你也是先幫了我的忙,不然我還沒法完成曲書記的要求呢,錢你拿迴去,再掏咱們就絕交。”跟賺錢不同,這樣的錢無論如何陸天順是不能要的。


    果然周伯名剛把錢放迴去,係統就提醒道:“堅拒不合法迴報,獎勵正氣值二。”


    雖然少了點,蒼蠅腿也是肉,陸天順沒有什麽不滿意的。


    楊丙一開車載自己的未來老丈人迴去,陸天順還要迴去騎摩托車。


    今天也算是大有收獲,至少見識到了一個副書記是怎麽產生的。


    最關鍵的是有正氣值進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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