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部眼角餘光掃過,察覺到身側的刀光襲來,他不慌不忙,左腳踏出一步,隨即一個旋身,以左足為支撐點,從犬養正麵繞到了他的側麵。


    左手捏著的手裏劍自始至終,都沒有脫離犬養的咽喉部位哪怕半寸,隨著他的移動,手裏劍鋒利的劍尖在犬養的喉嚨上切割出一道半圓的血口。


    隨後,他右手一振,手裏的太刀“嗡”的一震,發出攝人心魄的“嗡嗡”聲,刀尖斜指地麵,看都不看身後的倭寇武士。


    這一整套動作速度極快,偏又每一個動作都讓人看的清清楚楚,沒有用多餘一絲的力量,整套動作充滿著舞蹈的韻律感和美感。


    等到他在犬養身側站定後,身後劈砍而至的長刀,距離他的衣衫隻有不到一指的距離。


    可這一點點的距離既近在咫尺,又遙不可及。


    人體咽喉的皮膚何其的薄弱,他卻能在這一動一靜之間,保持刀尖僅僅劃犬養的皮膚,卻又不至於造成致命傷害。


    感受到皮膚傳來的刺痛和血液流出的溫熱感,犬養終於扛不住了。


    他高舉雙手,不敢有絲毫的動彈,聲音卻已經在顫抖。


    “全都住手!”


    若是服部剛才的力道有絲毫的差錯,他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人的名兒,樹的影兒。


    服部正我的確沒有辱沒服部半藏的名頭。


    服部二字,就是日本劍術的代名詞。


    犬養是幸運的,有很多死在了服部劍下的所謂勇士,隻是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才認識到這一點。


    但他此刻依然還活著。


    不是服部不想取他的性命,畢竟有四個精銳忍者就是死在了他的毒藥之下。


    隻是服部在選擇殺死他和拯救那名大明女子之間,選擇了後者。


    沒有等服部提出條件,犬養很快下達了命令。


    “找一匹馬來!還有食物和清水!”


    這時,差點站不住的玉兒才扯出了嘴裏塞著的布條,淚流滿麵的嘶吼道。


    “他殺了我母親!又找人來假扮她們。”


    她也不明白,為什麽這個僅有一麵之緣的日本人會願意前來救她。


    當犬養殺死了她的母親和姨娘們時,又將她綁在了木頭架子上。


    她當時已經萬念俱灰,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將終結。


    可當她看到,犬養找來幾名身材瘦削的倭寇,並假扮做她的姨娘時,玉兒很快就明白過來了。


    犬養這一切布置,都隻為了那天逃走的那個日本大叔。


    她不知道為什麽兩幫人突然弄到自相殘殺,但她的心情很矛盾。


    既希望這個日本大叔前來救自己,又擔心他落入倭寇的圈套。


    可當服部真的猶如天神下凡一般出現在她麵前時,玉兒頓時就哭了。


    “什麽都別說,先走!”


    服部的聲音依舊沉穩而低沉,卻飽含不容半分拒絕的意味。


    倭寇很快牽過來兩匹馬,等到玉兒上馬後,服部冷眼看著犬養太郎,輕聲說道。


    “勞駕送我們一程?”


    犬養太郎沒有從這看似詢問的話語中聽出來半分商量的意味。


    他知道一旦落單,服部不可能饒了他。


    服部也看出了他的心思,於是繼續說道。


    “以我服部的名譽起誓,你我之間的仇怨,下一次再算。”


    犬養深深的望了一眼服部正我,無奈的走到了馬匹邊上。


    服部將太刀插在後背上,跟隨他下了台階,等到自己上馬之後,伸手一抓,就將矮小的犬養太郎提了起來,放在最前麵。


    三人共乘一馬,撞破了倭寇的包圍,直衝城門而去。


    城門口的倭寇也不敢阻攔,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衝出了包圍圈。


    縱馬馳騁片刻之後,服部也做出了最後的決斷。


    犬養作為先遣軍的首領,他的死能夠拯救許多許多人。


    與之相比。服部一族所謂的榮耀,也不過如此。


    他伸手就準備掐住犬養的脖子,身為精通殺人之術的忍者,即便不用武器,他依然可以做到一擊必殺。


    犬養似乎看出了他的打算,陡然一韁繩,戰馬陡然人立而起,前兩腿直立,挺著兩條後腿奔跑了幾步。


    最尾端的玉兒猝不及防之下,陡然就摔下了馬匹。


    服部雙腿夾著馬腹,穩穩的控製住自己的身形,但他對犬養發出的攻擊也被迫終止。


    犬養單手挽住韁繩,反手從腰間抽出了一柄火銃。


    服部反應極快,雙腿在馬鞍上一磕,就跳下了馬匹,躲在了犬養身體的左後方。


    因為犬養是右手持著火銃,他向右側身瞄準了身後的服部,但服部卻躲在了他左肩後麵,這是他射擊的死角。


    犬養反應極其的快速,他在視野裏失去了服部的蹤跡後,就知道他沒有時間再轉身去瞄準了。


    服部躲在他左肩之後,順手就摸出了手裏劍。


    可犬養接下來卻是沒有再去尋找他的蹤跡,而是順勢將槍口瞄準了幾步之外的玉兒。


    服部沒有絲毫的猶豫,右腳在地上一蹬,飛身撲了過去,摟住地上的玉兒就地一個翻滾。


    “呯!”


    犬養射出的鉛丸險之又險的射中了玉兒剛才躺著的地方。


    犬養射出這一槍後,甚至來不及調轉馬頭,而是雙腿夾著馬腹,一勒韁繩,戰馬陡然開始加速。


    服部就地一個翻滾,帶著玉兒躲開了這一槍之後,雙腿向上一蹬,雙手一撐就跳了起來,速度極快的奔向犬養。


    犬養已經充分的領略了這個忍者之王的可怕,所以他沒敢調轉馬頭,而是先向著前方跑去,再繞行迴來。


    但即便如此,他也瞬間感受到了那抹冰冷的殺機從身後襲來,讓他通體生寒。


    服部已經起了殺心,他本來以為犬養已經是砧板上的肉,沒想到竟然讓他給陰了一手。


    犬養心思轉動極快,他知道手裏的這柄短柄火銃是洋人最新的武器,叫做燧發槍。


    而燧發槍的厲害之處,在於它可以預先裝填火藥和彈丸,隻要動作幅度不要太大,是可以做到抬起擊錘後,瞬間就能擊發的。


    這發射速度,可不是現在日本的火繩槍所能比擬的。


    但即便如此,這種燧發槍依然隻能夠裝填一發鉛彈。


    但他此刻就是在賭!


    賭服部被這種快速擊發的火銃所震懾,賭服部不知道,這火銃隻能裝填一發。


    所以,他甚至等了半拍,才迴身用沒有彈藥的火銃指向了身後。


    果然!


    服部雖然也精通火器,但他對這種聲響巨大而又打不太準的武器,抱有著天然的排斥。


    所以,當犬養在如此近距離的用火銃瞄準他時,他也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忍者的時代果然就要結束了,即便是他,在如此近距離的麵對這種威力巨大的熱兵器,也沒有生還的可能。


    腎上腺激素瞬間急劇分泌,服部在高速任奔跑中,已經無法在大幅度的轉向,他隻能夠飛撲向一邊,讓身體盡可能的蜷縮成球狀,以圖躲開這一槍。


    但犬養卻沒有開槍,他隻是朝著前方,死命的撒丫子逃走了。


    由於在這個過程中,戰馬的速度已經提升了起來,此刻就算是他自己,也不可能用人類的雙腿跑贏四條腿的戰馬,所以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犬養逃走。


    攻守瞬間易形,犬養逃走之後,該逃命的就是他們兩人了。


    服部沒有絲毫的猶豫,轉身奔到玉兒身邊,拉起她的手就往前狂奔。


    好在犬養沒有打算去追他,在野外想要去追尋一個忍者之王?


    但服部不能賭,他奔行到海邊的一個漁村之時,停下了腳步。


    遠處一支二十多艘的船隊已經靠岸,從岸上不斷地有士兵坐著小船,滑向岸邊。


    而原本留守在這裏的倭寇戰船,都燃燒著熊熊的火焰。


    完了,日本迴不去了!


    服部突然停住了腳步,因為他感受到了危險,極端危險!


    前麵一棵大樹下,站立著一名兩米多高的男子,他手裏提著一杆長度驚人的長槍,死死的盯著他。


    鼇拜也眯起了眼睛,他是女真第一猛人,自然也能聞到同為猛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種的氣息。


    鼇拜手裏提著長槍,一聲大喝。


    “倭寇,拿命來!”


    長槍頓時化作一條遊龍,槍尖狠狠地紮向服部正我。


    服部也是吃了一驚,這一槍來的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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