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話少敘。


    袁可立六十多了,卻依然是雷厲風行的行事作風。他與王存孝商議後,很快便為他選定了五十人。


    選擇這些人的時候,王存孝也頗為下了些功夫。


    因為沿海百姓靠海吃海,比內陸的佃農生活要優越一些,所以在登州府招募的兵員,大都是其他地方逃難過來的,尤其以遼東的軍戶居多。


    這些遼人和本地人,王存孝一個都沒要,隻要外地逃難過來的。


    但王存孝並未跟這些人明說,他們為什麽會被退兵籍,但卻為他們預支了幾個月的餉銀。


    隻有侯五知道,他們此行的目的是什麽。


    為此,兩人還製定了一些計劃,為這次入室搶劫初體驗做好了準備工作,弓弩、麻藥、繩索、口塞等等。


    把侯五看得是目瞪口呆,也不知道這個教書先生是從哪裏學來的這些花樣。


    等到月黑風高之時,他們在劉府外埋伏了起來。


    那些士兵等看到王存孝挨個給他們發麵罩的時候,一個個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頓時就傻了眼。


    他們是活不下去了,才去當兵混口飯吃的。


    但是當兵當不成,現在改行去做強盜了嗎?


    不是隨便找幾個人,就可以拉起來一支作案團夥的。他們隊伍當中有不少人頓時就打起了退堂鼓,準備出溜了。


    王存孝一眼就瞧出來那些人不對勁了,立即將他們召集到一起,低聲說道:“別吵吵!知道你們為什麽會被退兵籍嗎?這是上麵的意思。”


    說完,他還神神秘秘的將手指向天空。


    一個看起來就不太聰明的小夥,兩個眼珠子一個不服另一個,總是對不了焦距。


    他憨憨的問道:”上麵?哪個上麵,老天爺啊?”


    “噤聲!誰給你們提前預支了幾個月的餉銀,心裏沒點數嗎?”


    話說到這裏,隻要不是個傻子,基本上都能明白他說的是誰了。


    “那,我們要去做什麽呢?”另一個小夥皺眉問道。


    “這個宅院裏,有上麵要的東西,是一份圖紙。我們的計劃就是將它弄到手,交給上麵。”


    不等其他人再問問題,王存孝接著說道:“事成之後,咱們就可以去遼東當差了。願意做軍的就還做軍,不願意的就留在遼東種地。”


    “遼東?聽說那邊正在打仗,又可冷了,我們可不去!”


    王存孝顯然早就準備好了說辭,他淡淡一笑,說道:“給你們機會,你們不中用啊!去遼東不假,要看是跟誰混!咱們去投奔的那位,姓楊!”


    此言一出,這些人頓時一愣,隨即眼裏就立刻有了光芒。


    “楊大人?你說的該不會是楊督師,楊延宜吧?”


    看到他們的表情,王存孝矜持的一笑,說道:“不錯,上麵與楊大人關係匪淺,事成之後,咱們就坐船去遼東!”


    “那算我一個!”


    “我也要去!”


    “大人,是我先說我要去的,您可別不帶我!”


    王存孝皺了皺眉,說道:“都低聲著點!你還以為你們是軍啊!我們現在是賊!要偷摸兒的,知道不?”


    到最後,王存孝又扭頭低聲吩咐道:“最關鍵一條,聽我指揮,萬不可取人性命,明白了嗎?”


    等到眾人都點了點頭,將麵罩戴好以後,王存孝又拿出了準備好的饅頭,挑選了一個位置,就扔進了牆頭。


    劉府的布局他已經摸的差不多了,知道有個地方蓄養了狗,而他扔進去的饅頭裏麵塞了塗抹有蒙汗藥的肉。


    之後,又給他們分發了飛爪,幾人共用一個,就攀爬著上了城牆頭。


    剛一落地,侯五就帶著人直奔府門而去,王存孝則帶人去控製了後門。


    前院有護院的家丁,但他們是沒有資格進入後院的,所以王存孝就帶了十幾個人,就控製了後門。


    等到侯五用塗抹了麻藥的小箭射翻那些護院之後,整個劉府已經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護院雖然中箭,但那箭頭偏小,且弩弦也是鬆過力道的,所以入肉並不是很深。


    但上麵的麻藥就有些霸道了,等到侯五帶人將那些護衛都捆起來的時候,有幾個家夥甚至還打起了唿嚕。


    劉一焜和他的家人,都被集中到了客廳,有老有少,一家老小帶著丫環侍女,一共幾十號人,都戰戰兢兢的看著這幫蒙麵劫匪。


    劉一焜五十多歲了,身體有些發福,但頭發卻依然黝黑而具有光澤。他長著一張國字臉,嘴唇和下頜上蓄著胡須,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富態。


    他畢竟跑過船、走過南闖過北,也見過一些市麵,加上朝廷裏有做高官的親戚,因此倒也真沒有把這些劫匪放在眼裏。


    話雖如此,但他話語卻依然很是客氣,說道:“這幾位好漢,咱們往日有仇還是近日有冤,還請提點一下老朽,也讓老朽明白是哪裏得罪了各位好漢。”


    王存孝搖了搖頭,說道:“往日無冤,近日也無仇。”


    劉一焜皺了皺眉,繼續問道:“那各位好漢是求財而來?那好說,老朽還頗有些家資,送給各位飲酒也不打緊。但我三弟乃是當朝的三品大員!你們若隻求財,咱們還可以交個朋友。若是起了其他歹意,可要想清楚後果。”


    “亦不為求財。”


    話說到這裏,就有些尷尬了,看著劉一焜皺眉望向他自己的小妾時,王存孝沒有再廢話,而是說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隻求三寶太監所著的《鄭和海圖》,拿到它之後,我們轉身便走,絕不為難。”


    聽到這裏,劉一焜明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說道:“各位好漢可是嚇死老朽了,我還以為什麽事情呢!但這什麽海圖,我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裏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王存孝就知道他會這麽說,一聲招唿之下,侯五從隊伍裏拉出來一個人,“啪”的一聲將那人推倒在地上。


    那人雙手被反綁,嘴裏塞著口球,“嗚嗚”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見到此人之後,劉一焜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隻是微微皺了皺眉。


    王存孝一直留意觀察著他的表情,看到他見到此人之後,卻依然沒有慌亂的神色,不由得狐疑了起來。


    此人是商號的船長之一,被王存孝提前綁了過來,就是為了此刻的。


    侯五扯下那船長嘴裏的口球,那船長幹嘔了半天,低聲說道:“是,是有一份……航海圖。”


    王存孝一邊掃視著他身後的人,似乎在尋找下一個下手的對象,一邊說道:“劉老爺,兄弟們對你以禮相待。可你卻當我們是傻子。那就隻能得罪了!”


    說完,他在侯五耳邊耳語了幾句,指著躲在劉一焜身後的一名男子說道:“就他了!拉下去,砍了!”


    侯五點了點頭,抽出長刀就走了過來。


    那男子還要掙紮,侯五伸手捏在他的肩胛骨上,那男子頓時就軟了半邊身子。


    到這裏,劉一焜才真的有些慌了。


    他連忙作了個團揖,說道:“好漢爺!航海圖的確是有,哪個跑船的沒有個海圖啊?你們要,拿去就是了!但那真的不是什麽鄭什麽海圖啊!”


    “老東西!不見棺材不掉淚!拉下去砍了!”王存孝佯作發怒道。


    侯五一把提溜著那男子,走到了屋外。


    “啊!”隻聽見一聲短暫而淒厲的慘嚎聲,侯五施施然走了進來,手裏的長刀沾滿了鮮血。


    聽到這聲慘嚎之後,屋裏的人都捂著嘴巴,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低聲抽泣了起來。


    他將長刀上的鮮血在臂彎上擦幹,站在了王存孝身後。


    那男子是劉一焜的小兒子,也是最受他寵愛的兒子,現在白發人送黑發人,怎麽讓他不傷心欲絕。


    劉一焜也繃不住了,他一下子癱軟了下去,坐在地上,淒厲的嘶吼道:“沒有什麽鄭和海圖,真的沒有!你就是把我們殺光,我沒有的東西,又怎麽能夠給你呢!”


    聽到這裏,王存孝臉色雖然沒有任何變化,但心卻是深深的沉了下去。


    媽的,不會真的不在他這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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