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延宜見到沈城一臉驚恐之色,連忙問道:“沈兄,究竟出了何事?”


    沈城欲言又止,望向了他身後。


    楊延宜自信一笑,說道:“沈兄,難道你忘了,楊某是錦衣衛出身,跟蹤我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沈城走過去,將最後的幾塊門板也拚好,帶著他來到了閣樓之上。


    二樓靠裏間的一個屋子裏,擺著一桌酒菜,另外有兩個人坐在桌旁,皆是滿麵愁色。


    其中一人正是王修,開原的生員,他是跟隨沈誠一起到京城的。


    還有一人衣著華貴,麵如冠玉,但臉上卻寫滿了止不住的驚恐。這二人見到楊延宜到來,也連忙站了起來。


    楊延宜對著王修點了點頭,說道:“王兄,又見麵了,這些日子勞煩你為楊某奔走,實在是過意不去。”


    王修笑了笑,招唿四人落了座。沈誠指著那位公子哥模樣的人,跟楊延宜介紹道:“楊兄,這是方閣老的公子,方世鴻。方公子,這位就是楊延宜,楊兄了。”


    方世鴻站起身來,一個長揖到地,說道:“久聞楊兄大名,不想今日方才得見。”


    楊延宜也連忙起身還禮,沈誠又說道:“不瞞楊兄,當日你我開原一別後,沈某與王兄一日千裏,奔赴京城。方兄聽聞楊兄在開原的義舉後,又出錢、又出力,咱們也總算沒辜負楊兄所托。”


    楊延宜聽完後,方才知道這位當朝閣老的公子,竟然也是當初幫助自己在京城揚名的推手之一。


    他連忙站起身來,對著方世鴻一揖,說道:“多謝方兄出手相助,楊某在此謝過了。”


    方世鴻臉色很僵硬的笑了笑,說道:“區區小事,不值楊兄掛齒。在下現在倒有一為難之事,還請楊兄援手。”


    “方兄但說無妨,楊某若能辦到的,必一力承擔之。”


    方世鴻端起酒壺,給三人斟滿酒,張了張嘴,卻又望向了沈誠。


    沈誠見狀,說道:“方公子乃是性情中人,不願白首窮經,反而喜歡吟詩作對、留戀於花叢之間。”


    楊延宜聽完後,淡淡一笑,也沒有說什麽。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他是當朝首輔的公子,不願出仕為官,也算不得什麽。


    沈誠一邊觀察楊延宜的臉色,見他沒有麵露輕賤與方世鴻之色,繼續說道:“昨日裏,方公子與醉仙居的花魁在街上駕車,結果撞死了人,現在已經被官府下了通緝文書了!”


    “撞死了人?具體怎麽迴事呢?”楊延宜聽說發生了命案,且方世鴻還是在逃的犯人,皺了皺眉問道。


    方世鴻端起一杯酒,灌了下去,啞著嗓子迴道:“那日裏,本來我是和莫輕塵,也就是那個花魁在街上駕車遊玩的。結果行至半路時,我的車夫突然將車停下,說肚子不舒服要出恭。”


    “我為了不掃美人的興致,便坐上了車夫的位置。可我剛接過馬鞭,還沒來得及拾起韁繩之時,那馬卻突然發狂,肆意在街上狂奔起來。我好不容易控製住馬韁,勒停住了馬車。等我迴頭之時,美人卻已跌下馬去,摔斷了脖子,香消玉殞了。”


    方世鴻不知道是傷感於美人的逝世,還是悲憤自己淪為通緝犯,臉上已經流下兩行清淚來。


    楊延宜聽完後,皺了皺眉問道:“那車夫呢?馬車又在何處?”


    “馬車作為證據,現在被收押在刑部大牢內。車夫當時就走了,不見蹤影。”方世鴻又自飲了一杯,緩緩說道。


    楊延宜覺得這件事情不像方世鴻描述得那樣簡單,他是首輔的公子,這很明顯針對的是他的父親。


    “那車夫是你府上的,還是?”楊延宜又問了一句。


    方世鴻迴想了一下,肯定的說道:“不是我府上的,而是那天在街邊臨時雇傭的。”


    說完之後,他好像是想起來什麽,又補充著說道:“嘶,我想起來了。那個馬車夫駕著馬車,似乎在門口等了很久了。在我出門之前,他還剛拒絕過一波乘車的客人。他似乎……似乎就像是在等我一樣!”


    楊延宜點了點頭,現在隻要找到馬車夫,就有線索可以往下追查了。


    他於是又問道:“方兄你駕車技藝如何呢?”


    這是在確定車禍發生的原因了,究竟是因為方世鴻酒後駕車出了錯,還是那匹馬出了問題。


    方世鴻肯定的迴答道:“不瞞楊兄,小弟平日裏沒少駕車出遊,這方麵是不會有任何的問題的。”


    楊延宜問的差不多了,最後又詳細問清楚了馬匹的顏色,據說是一匹棗栗色的小母馬。


    見到楊延宜沉默不語,沈誠開口問道:“楊兄,現在方兄應該如何呢?是投案自首、還是……”


    楊延宜思索了片刻,如果這隻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那毫無疑問他應該去投案,承擔起他應該負的責任。


    但如果是針對他爹而準備的陰謀,那他現在卻不宜再露麵了,以免橫生變故。


    他把這番擔憂說了出來後,三人相望了一眼,眼裏滿滿都是感激的神色。


    他們三個也是走投無路了,這幾日京城封了城,杜絕了行人出入。前番捉拿刺客、又是抄家、殺頭的,弄得滿城風雨,也讓這兄弟三個惶恐起來。


    現在聽到楊延宜這樣說,已然是存下了幫忙的心思,於是連聲道謝。


    楊延宜擺了擺手說道:“事不宜遲,我這就找人前去調查那馬車,並捉拿車夫,等待調查結果。你們有僻靜的去處嗎?”


    方世鴻連忙點頭迴答道:“這酒樓我家有入股,但沒幾個人知道,我可以躲在這。”


    楊延宜習慣性的在懷裏尋摸著,準備掏出他那塊錦衣衛的腰牌,沒想到他忘記了,吏部已經將那腰牌給收走了,給他頒發了一塊入宮的牌子。


    因為他是京官,按道理是要早朝的。所以,針對這些需要早朝的官員,禮部專門製作了辨別身份的牌子。


    他的乃是一塊金屬製作的腰牌,上書“兵部員外郎”以做進入午門時辨別身份之用。


    所以,當他拿出那塊牌子的時候,自己也忘記了。這牌子可不能交出去,他還要用呢。


    沈誠卻一眼看到了那牌子上麵的字,訝異的說道:“楊兄,這是何人的腰牌啊?”


    楊延宜用手指了指自己,又將腰牌仔細的收好了。


    沈誠臉色一變,他這幾日一直在忙方世鴻的案子,不了解坊市間已經在傳楊延宜欺君的事情。


    他瞪大了雙眼,詫異道:“楊兄!以你的功勞,朝廷就給了你這樣一個職位嗎?”


    以沈誠的政治覺悟,他已經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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