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林小旗遠去,楊延宜想了想,又將他喚了迴來,低聲說道:”你還記得上次那個叫什麽二黑的逃兵嗎?”


    “叫劉二黑,現在關押在開原衛監獄裏麵。”


    楊延宜點了點頭,說道:“對!就那個劉二黑。這樣,你帶人把他秘密提出來,但不要在關押犯名冊上簽字。”


    “大人您是要徹查此案嗎?”


    楊延宜撇了撇嘴,說道:“徹查?如何徹查?我隨便問問罷了。”


    林小旗點了點頭,帶了兩名力士轉身離開了衛所。


    楊延宜想了想,喚過來一名錦衣衛力士,開口問道:“我記得你家裏養過馬?”


    那名力士恭敬的行了個禮,沉聲道:“稟大人,小人家原籍山東,現在還兼著給朝廷養馬的差事。”


    楊延宜點了點頭,指了指癱軟在地上的那匹軍馬,開口說道:“那你應該懂馬嘍?看看此馬有何不妥。”


    那力士聽聞,走到軍馬麵前,先是伸手輕拍了拍軍馬的額頭,又給它捋了捋鬃毛,先安撫了馬兒。


    順後將軍馬牽起,翻開馬的上下唇仔細檢查了一番。


    等檢查到軍馬的尾巴時,那力士也發現了馬匹尾巴上沾染的粘液。


    他用手沾上粘液放在鼻下聞了聞,開口說道:“大人,此馬曾腹瀉過,導致疲不能行。”


    楊延宜點了點頭,這跟他的想法很是吻合。


    於是他又開口問道:“那你知道它吃了什麽東西導致的腹瀉嗎?”


    “這就非卑職所能知了。”力士雙手抱拳低下了頭。


    現在沒有後世那些檢測技術,楊延宜也不指望他聞一下就能知道。


    他想了想,又開口問道:“如果想讓馬匹看起來毫無征兆,過一兩日才發作,你可知有何辦法?”


    那力士想了想,開口說道:“先讓馬吃個七八分飽,後以少量巴豆拌在黑豆裏喂給它吃。如此則可行。”


    “當真如此?”楊延宜頗有些驚喜的說道。


    那力士點了點頭,他從小養馬,這些對他來說是常識。


    楊延宜長出了一口氣,輕聲說道:“你是叫做王虎是吧?本官記住你了。此事切不可外傳。”


    喚作王虎的那名力士唱了個喏,便牽著軍馬退下了。


    楊延宜想了想,又踱步迴到了自己的房間內。現在遼東整個一團亂麻,自己想要在這當中找到線頭,卻著實不易。


    他還是決定不要牽涉過深,以免玩火自焚。


    正在他苦苦思索之時,原先跟著林雲前往監獄提人的力士在門外大唿道:“百戶大人?大人何在?”


    楊延宜打開房門,出聲問道:“何事啊?”


    “大人!林小旗在城內與兵痞發生衝突,被人堵住了,還請大人速速救援!”


    “竟有此事?叫兄弟們集合!”楊延宜大喝一聲道。


    那力士抄起了放置在門邊的銅鑼,鼓起嗓子嘶吼道:“奉百戶大人令!緊急集合!”


    刺耳的鑼鼓聲在平靜的小院裏驟然炸響,錦衣衛衛所裏各個角落裏都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


    林小旗看著周圍全副武裝的士兵,咬碎了鋼牙,手裏的繡春刀橫於胸前,指著前方騎在馬上的一名騎士怒喝道:“吾乃天子親軍,你們這是要造反嗎?“


    那騎士啞然一笑,說道:”小旗大人好大的官威啊!隻是不知我這幾個兄弟犯了何事,林大人竟要無故羈押他們?“


    ”無辜羈押?“林小旗怒極反笑,指著街道邊上那座冒著黑煙的酒樓,大聲喝問道:”本官路經此地,發現你的人竟在裏麵行兇殺人,光天化日之下,可還有王法嗎?“


    那人一愣,向幾名兵痞問道:”林大人說你們公然行兇殺人,可有此事啊?“


    幾名兵痞哄笑一聲,其中領頭一人朗聲道:“大人,我等路過此地,見到民居著火,心有不忍,故前往救火來著。”


    “誰知這位小旗大人突然闖入,持刀傷人,還汙蔑我等是兇手,請大人給我們做主啊!”


    那領頭的兵痞就是今日中午時,在酒樓與店家起衝突的那個周家親兵,這很明顯是一場蓄意報複。


    楊延宜和林小旗都猜測到他們會遷怒於店家,所以中午在酒席散場後,林小旗曾特意囑咐店家盡早搬離這是非之地。


    隻是沒想到他們竟然膽大如斯!


    想到這裏,林小旗怒喝道:“賊子敢爾!爾等手持兇器,刀上鮮血猶在,還敢狡辯嗎?”


    那騎士笑得越發猖狂起來,抬起馬鞭指著林小旗說道:“我們在外麵跟建奴廝殺,刀上有血跡有什麽奇怪,你口口聲聲說我兄弟殺人,可有證據嗎?“


    林小旗問言有些惱怒,他確實沒有親眼看到他們行兇殺人。


    那騎士見到林小旗語塞,知道他並沒有抓到他們行兇的現行。


    他哈哈獰笑道:”我的親兵明明是欲救百姓於水火,林大人卻公然汙蔑他們行兇,故意栽贓陷害,心裏可還有王法嗎?”


    林小旗左右四顧,指著遠遠看熱鬧的百姓,咬著牙道:“爾等手持沾血的兇器出現在命案現場,我就可以扣留他們,百姓都可為人證!”


    遠處的百姓們聽聞,那包圍圈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擴了開來,都遠遠的避了開來,冷眼望著陷入包圍的林小旗。


    騎士抽刀在手,指向那些百姓厲聲道:“誰?是誰可以作證?若有人作證,不用你林小旗來主持公道,某也放不過他!”


    這句冠冕堂皇的話,好似在為冤死在酒樓內的店家三口做主。可細聽之下,未嚐不含有對百姓的威脅之意。


    不放過,具體是不放過誰呢?


    百姓都是一片漠然,整個現場陷入死一般的沉靜中。


    那騎士冷哼一聲,撥轉馬頭,便準備離開。


    “不能走!”林小旗咬了咬牙,準備拚死一搏。


    這時若放這些兇犯離開,就真的成了死無對證的公案了。


    騎士冷笑道:“你算什麽東西?你說不能走,就不能走?”


    這時,場外一個聲音冷冷道:“你又算什麽東西?”


    楊延宜一身布衣,一人一騎,緩緩從百姓散開的缺口中走上前來。


    那騎士正要說話,領頭的兵痞連忙上前,跟他低聲耳語了起來。


    騎士臉色數變,對著那兵痞使了個眼色,倒也沒敢再出言嘲諷。


    那兵痞會意,連忙隱到一邊就準備溜走。


    說時遲,那時快!


    隻見楊延宜右手輕抬,手裏的軍弩發出“嗡”的一聲弦響,一發弩箭擦著那兵痞的耳朵就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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