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避開逢霜肚子,把人抱住。


    許是溫楓良在身邊,逢霜這一覺睡的格外安穩,侍女叫他用早膳,叫了他兩遍才把他叫醒。


    溫楓良天剛亮便走了,沒驚動任何人。逢霜迴憶昨晚的事,看了看自己身上,沒一點痕跡。


    自他有孕後,溫楓良對他態度好了很多,床笫間願意多親他,經常弄的他一身痕跡。


    他身體也沒多少不適。


    正要起身,逢霜視線突然凝在一旁的床單上,好似有人在這裏睡過。


    他坐在床上出了會兒神,侍女又敲了敲門,他如夢初醒讓侍女進來。


    他遲疑地問那侍女:“你們尊上,昨晚可曾來過?”


    侍女是個啞女,做了個不知道的手勢,逢霜抿了抿嘴:“你下去吧。”


    昨晚果然是他的夢。


    魔界的吃食沒有青羽宮精貴,習性與修真界不同,小廚房給逢霜做飯的廚子是溫楓良特意讓魔從人界請來的酒樓名廚,肉與菜也都極為新鮮。


    若有一道菜逢霜頭一頓沒動幾筷子,下一頓絕不會再有。不過幾天,那幾個廚子便摸清了逢霜的口味,便是一碗粥,濃稠和米粒的軟爛程度都是逢霜喜愛的。


    逢霜用完午膳,又坐在窗邊想事情,有魔族捧了東西進來,說溫楓良有東西給他。


    待那紅布揭開,托盤上放著一個白瓷盒,是祛疤藥膏。


    逢霜明白溫楓良什麽意思,沉默著收下。


    這東西他乾坤袋裏有。在他看來,有沒有都一樣,穆讖給他留下的那些傷疤又不是這些東西能祛掉的。


    昭戚曾經用了好多辦法,隻是讓它們看起來淡了一些,沒那麽猙獰而已。


    後來他對溫楓良動心後也想過這件事,他怕溫楓良看到他後背覺得惡心,鮮少背對溫楓良。


    有一次溫楓良千哄萬哄哄他跪著,他死活不肯脫最後一件衣裳,就連溫楓良給他清理身子,他都不敢讓溫楓良看。


    如今,溫楓良嫌他身上有疤了。


    他側過頭,鏡子裏清楚顯出那道疤,他指尖挑了些藥,怔怔看了片刻,猛地將那瓷盒扔出窗外。


    逢霜洗了手,抓過帕子仔仔細細擦幹。那藥膏不知添了什麽香,甜膩甜膩的,熏得他直犯惡心。


    他實在忍不住嘔了出來,侍女聽到動靜過來,給他倒了水,端走裝有穢物的盆。


    天參熬的水微苦微澀,逢霜以為魔界的水都這樣,喝了幾口就再喝不下。


    口中縈著苦味,他叫來那侍女問有糖或蜜餞嗎,侍女搖頭,他便失望地讓人出去。


    逢霜裏衣縫了個內兜,裏頭藏了顆糖,是他在觀竹殿找到的那顆。


    他猶豫幾息,沒吃。


    想吃溫楓良給的糖,想喝兄長做的花露。


    溫楓良剛剛安置好丹江寒闕一帶的魔族,正準備去看一眼逢霜,一抬頭就瞅見一個人站在他麵前,把他嚇了一跳。


    那人青衣碧袍,白發用一根血紅的簪子束著,麵上覆了張銀色麵具,露出雙淡金色的眼瞳和沒什麽血色的唇。


    “你怎麽來了?”溫楓良往那人懷中一掃,“今日怎沒抱著你的貓?”


    “它不是貓,是踏雲,”那人道,一張卷軸憑空落到溫楓良案前。


    “這是什麽?”


    “穹蒼布防圖。”


    溫楓良聞言,打開卷軸。那人將穹蒼駐守仙君是誰,師承何人,修為如何,性格怎樣,喜好弱點,以及手下仙將數量多少,穹蒼地形等標注的一目了然。


    溫楓良挑了挑眉:“誰說我要先打穹蒼。”


    那人不言語,手一動,又是幾道卷軸,“新蕪崖,方道境,如溪頂,雲天池,絳河鏡。”


    “你速度挺快,”溫楓良拿起絳河境那張,認真看去。


    絳河鏡是他必須要去的地方,可以說他之所以答應和那人合作,打進仙界,就是為了要毀掉絳河鏡。


    絳河鏡還在天帝居住的雲天池後頭,曆來由仙界修為最高的仙君領戰鬥力最強的那批仙將守著,很不好打。


    與仙界的第一仗必須要贏,還要贏得漂亮。


    那人給的卷軸中,有一卷是仙界能打的仙君畫像。


    排在首位的仙君名叫寒斂,天生一副笑臉,卻是極冷淡的性子。他是瑤境誕生就存在的神石化形,於千年前飛升到仙界,修為很高,很不好對付。


    排在第二位的是溫楓良熟悉的一張臉。


    溫楓良想,若按容貌排,這人當排首位。他還記得這人神色冷漠,於雲端迴眸時,時光仿佛都靜止了。


    他也記得這人彎起眼眸時,星辰不再璀璨,萬物失了色彩。是天地間獨一無二的容色,是他想捧在心尖的人。


    溫楓良合上卷軸,將餘下卷軸放迴乾坤袋。


    “我給你的功法你抓緊時間修煉,莫要被一時的兒女情長絆住。”那人離開時道,“下月我會把你的坐騎送來。”


    溫楓良應下,無心再看魔界的事務,想了想決定去見逢霜。他隱藏了氣息身形,腳下踩到什麽硬物,低頭一看,認出是他讓人送去的藥膏。


    逢霜無事可做,手指一遍遍在窗欞寫著什麽,神色無比落寞,似察覺有人,往外望了望。


    他失了靈力,看不出溫楓良就在窗外,隻見院裏空空蕩蕩,沒人。


    溫楓良看了他半柱香,走了。


    當天傍晚,有魔族送來筆墨紙硯詩集遊記畫本等物,晚膳後多了糕點蜜餞,不僅如此,逢霜可以不用隻在屋裏待著,能到院中轉轉。


    逢霜看著那碟明顯是從人界買來的糕點,眉梢眼底盡是笑意。


    他刻意忘卻溫楓良那一句句讓他難過的話,那一張張被他親手撕掉燒掉的契書,和溫楓良敷衍冷漠的態度,自欺欺人地想,或許溫楓良對他有那麽一點點感情。


    不多,隻要有一點點,就能令他堅持下去。


    他又是好幾天沒見到溫楓良,伺候他的侍女說不了話,別的魔族沒有溫楓良的命令也不會隨便到小院來,更不會八卦閑談。


    故而溫楓良領兵突襲魔界以前的地盤川古那天,他一無所知,如往常那般看書練字,拾根樹枝慢慢溫習他爛熟於心的劍招。


    夜裏他因濃鬱的血腥味驚醒,入眼就見溫楓良踏著微弱的魔月光芒向他走來,他一個激靈徹底醒了。


    逢霜急急忙忙下床,衣服都沒披,赤著腳走到桌前點燃蠟燭。


    燭光把黑暗燒出個大洞,他看到溫楓良渾身是血,表情瞬間變了,嗓音都跟著顫了顫。


    “你受傷了?”


    “別人的血。”


    溫楓良隨手把沾滿血的外衣扔到地上,任由逢霜把他摸了遍,確認他果真沒受傷後大大鬆了口氣。


    “逢霜。”


    “嗯?”


    他叫了逢霜名字,遲遲不說下一句,逢霜疑惑看他,他伸出右手,掐上逢霜脖子,卻沒用力,大拇指曖昧地撫摸逢霜喉結。


    逢霜莫名感到恐懼,不自覺往後仰了仰,溫楓良隨即微微傾過身,注視著逢霜不停滑動的喉結。


    他道:“你不問本座今日殺了誰?”


    逢霜對上他眼睛:“……誰?”


    “一個姓杜的人。阿霜猜猜他是誰。”


    溫楓良手指豎在逢霜唇上,輕輕噓了聲,逢霜不喜溫楓良這般輕佻的動作,皺了皺眉,別開頭道:“你不可能去殺杜樞。你現在要攻打的是仙界,沒必要去殺杜樞與修真界為敵。”


    “阿霜真聰明,”溫楓良漫不經心地誇讚他,手漸漸從他臉頰滑下。


    他喉結動了動,垂下眼睫,又很快抬起,望進溫楓良眼裏,隨後怔住。


    這般陰鷙的眼神……


    他視線一黑,被溫楓良拿腰帶蒙住眼睛,溫楓良也不管他會不會疼,將他翻過身,摁在地上。


    “溫、溫楓良,我不要這樣。”


    逢霜的掙紮反抗被溫楓良輕而易舉鎮壓,他看著逢霜並不光滑的後背,一遍遍用指腹摩挲逢霜後頸那一塊皮膚。


    他很清楚,逢霜有孕在身,經不起他這般折騰,但他胸中充斥著大量的暴戾情緒,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這個人。


    他想看逢霜失態,想看逢霜像上輩子那樣,他掐著逢霜下巴讓逢霜轉過頭來。


    “你喜歡本座嗎?”


    逢霜有些跪不住了,他不敢趴下去,怕壓到孩子,溫楓良也沒要扶他的意思。他疼的渾渾噩噩,恍惚間聽到溫楓良問他,顫抖著點點頭。


    他視線受阻,看不到溫楓良緊緊盯著他,笑容愉悅。


    溫楓良說:“那你就哭,哭著求本座放過你。”


    逢霜最終沒讓溫楓良如願,因為說完這句話後,溫楓良理智就迴來了。


    “……抱歉。”


    長發黏在腮邊,逢霜忍痛咬唇咬的幾乎要滲出血來,他沁了一身冷汗,被燭光一照,好看的很。


    溫楓良迴過神,把逢霜抱迴榻上。


    逢霜最先不是生溫楓良的氣,而是下意識點上溫楓良眉心,想看溫楓良方才的行為是否是魔氣失控所致。


    調動不了靈力才憶起,他被溫楓良封了修為。


    “今日出了什麽事?”


    怎麽這麽瘋?


    溫楓良不答,心裏門清。


    魔喜怒無常做事隨心所欲心狠手辣,能有幾個好東西,他同樣不例外。


    他平日裏裝的再好,也掩蓋不住他本性如此。


    上輩子逢霜擔心他,尋來能壓製魔氣的法器。


    逢霜目不轉睛瞅了溫楓良半晌,見溫楓良不願說,也就不再多問。溫楓良聲音低低的,又道:“抱歉。”


    “還要繼續嗎?”


    “你受得住?”


    逢霜支起身子,吻在溫楓良唇角,含笑道:“你輕些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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