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距離那位少年劍仙離開揚州已有五日。


    天京城——


    深夜,


    那座深宮的椒房殿中依舊亮著燈火,兩名婦人正圍著一名哭得肝腸寸斷的少女細聲安慰。


    “沁兒,別氣壞了身子。等憐生表哥迴來,姑母和你母後非打死他不可……”


    就在今兒個那位皇後娘娘要就寢的時候,碰見自家閨女抹著眼淚,赤著小腳一路從她的甘露宮跑來到椒房殿。


    身後還跟著烏泱泱一群內侍和宮女,怎麽拉也拉不住她。


    見此情形,那位皇後娘娘剛想開口,那少女便一頭紮進了她的懷裏。


    這可把她這個做母親的著急壞了,趕忙命宮女點起燈火。


    不問不知,一問可給她心疼死了。


    原來是自家女兒那未來夫婿交友不慎,被帶去了揚州十裏秦淮。


    你說去就去,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畢竟年少風流。


    但是搞出了這麽大的名堂,你讓自家的女人如何自處?


    後來一問,那損友更是自家的外甥……


    這位皇後娘娘趕忙將玉憐生的親生母親喚迴宮來,一同安慰著這位洛邑公主。


    “是啊,沁兒,他們都還不懂事。”


    “這男人嘛,尋些樂子很正常……”


    皇後不停輕拍著自家女兒的後背,出言勸慰。


    自己那女婿長得這般好看,家世背景又極為不凡。未成婚之前,想去約束他是幾乎不可能的。


    就算他潔身自好,那些個鶯鶯燕燕又怎麽允許。


    “都……都怪憐生表哥,他老是自己去那些地方就算了。還帶著夏郎同去!”


    小姑娘說到此處便哭得一抽一抽的,


    就不應該放任她的夏郎跟憐生表哥一起玩。


    畢竟自己在金陵的時候,都老是看見玉憐生跟楊林他們晚上去逛青樓,尋樂子。


    小姑娘這迴哭得比起上次還要可憐……


    兩名貴婦人看得是萬分難受。


    “沁兒莫要哭了,莫要哭了。姑母這就將憐生表哥喚迴來,讓他不許再跟你夫君同行。讓你父皇將他調到別的地方去!”


    高幽對玉憐生調任秦淮之事也是意見頗多。


    那個地方,她又不是沒有聽說過。


    萬艘龍舸綠絲間,載到揚州盡不還。


    揚州最出名的東西,便是那風月之事。


    教坊司裏的女子們,但凡有點姿色的,都會被暗中送到揚州去給那些個官家老爺們賺大錢。早就是這京城裏的潛規則。


    對於這些官員們搞的小動作,


    曆任皇帝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他們身後的世家錯綜複雜,清理起來難免牽連。


    隻要按時拿一些上繳到皇帝的內務府,基本上都不會有什麽大事。


    而揚州,又是天下男人們認為此生必定要去見識的地方……


    久而久之,那個地方愈演愈烈。


    聽說那條秦淮河上,有近十萬歌女伶人……


    姬夏和玉憐生去到那個地方,不等於是派遣猴子看守桃園嗎?


    “是了,明日母後就去跟你父皇說,讓父皇為你好好出做主。”


    那位皇後娘娘安慰完了之後,又哀歎一聲。


    自己是不是真的該教這個女兒一點東西了。


    在這深宮裏,有她,有皇帝寵著,當然是受不了任何委屈。


    但是女大不中留,總是要嫁作人婦的。


    若是到了夫家,連個當家的模樣都沒有。


    雖然人家看在你是公主的份上不敢忤逆你,但是私底下搞的那些小動作免不了讓你恨得牙癢癢。


    若是沒有體麵的解決之法怎麽行。


    沒有雷霆手段,如何能使菩薩心腸?


    “你也是,別人都欺負到頭上來了,隻會哭,有什麽用!”


    皇後將女兒摟進懷中,事到如今,也該教教沁兒,怎麽做這後房之主了。


    還沒過門便被欺負成這樣。


    過了門,更是隻有她一個人。這樣軟弱下去怎麽行……


    “日後你便是姬家的大婦,除了你夫君。就是你最大,那些個賤蹄子,都是隻會欺軟怕硬的。”


    “一味地退讓,隻會讓你慢慢被那些狐媚子蹬鼻子上臉。”


    見到高沁這般不成器的樣子,她這個母親也隻能狠下心不再安慰。


    “嗣琴,叫你查的事情怎麽樣了?”


    皇後對著身旁站立的女官側目詢問。


    女官站出身來,微微福禮:“迴稟娘娘,那十個女人的身份奴婢已經查清。”


    原來剛剛那位公主殿下傾訴完的第一瞬間,這位後宮之主早就不動聲色的擺了擺手。讓女官前往調查。


    “去,把她們給本宮帶到京城來。”


    身著鳳袍的貴婦人麵色一冷:“這些個下賤東西,沒必要留著了。”


    收拾不了姬夏和玉憐生,她們還收拾不了這些個出身下賤的醃臢貨色嗎?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東西。


    當朝駙馬,還未成婚就敢染指……


    “是……”


    名叫嗣琴的女官得令之後緩緩從懷中掏出一張黃紙。


    “娘娘,這是駙馬寫的新詞,想來駙馬真的是被玉將……那些個狐媚子所迫……”


    嗣琴剛打算說出玉憐生的名字,


    但是那位湖陽長公主還在這裏,她又不敢多言……


    “都什麽時候了?還看什麽新詞,拿去燒了!”


    這位大齊皇後麵色有些不悅,嗣琴今日怎麽如此沒有眼力見。還在公主麵前提到駙馬的名字……


    “娘娘……這詞,好像是駙馬寫給公主的。”


    嗣琴微微抬眼,暗示那位皇後娘娘,這首新詞可能會哄好公主。


    “是嗎?”


    皇後亦是看到了嗣琴的小動作,她玉手一伸,“拿過來,讓本宮先看看,那狼心狗肺的東西寫了什麽?!”


    “是……”


    嗣琴恭敬將那首《世顯長平》和兄弟二人秦淮割袍,湖岸斷義的情報奉上…


    “做的事情狼心狗肺,寫的東西卻又是另一番光景。”


    看完之後,那位皇後娘娘冷哼一聲。


    若不是她有些閱曆,怕是真要被姬夏和玉憐生的一唱一和給唬到。


    割袍斷義,


    就他們倆那個恨不得長在對方身上的樣子。


    還割袍斷義……


    也就騙一騙這個涉世未深的洛邑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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