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還激動不已的鴇母,瞬間再次手足無措……


    見到鴇母啞口無言,玉憐生再次提問那名賬房先生。


    “來,你來說。”


    賬房先生聽到命令才敢起身拱手:“妙桐是這位尉娘子招進來的,她的身份,小人不知。”


    問題再次迴到鴇母身上,鴇母見到自己被放棄。趕忙慌不擇路的抓住玉憐生大腿。


    “將軍……將軍……婢子真不知道妙桐是酆都之人,不然借婢子一百個膽子,婢子也不敢招惹她啊……”


    婦人聲淚俱下,東家明顯想將她拋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若是真被當成賊人,即使大難不死,下半輩子怕也是要在牢獄裏邊度過……


    “將軍,揚州張家來人。”


    就在婦人還要開口之時,一名親兵擠開人群走到玉憐生身旁,揚州張家聽聞此事之後,便派出了大管家張餘前來周旋。


    “是嗎?張家的人來這裏幹什麽?把這婦人帶下去好好審問。”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高大將軍的意料之中,他揮了揮手,示意讓手下將張家來人放進來……


    不過片刻,一名中年男子弓著身子,小跑進入大堂。


    “小人張餘,見過玉將軍。”


    來人姿態放得極低,一見麵連頭都不抬便躬身而拜。算是給足了玉憐生麵子。


    “本將軍正在查案,不知張管家來到此處有何貴幹啊?”


    高大青年端坐,叫了堂下跪著的一名美貌女子起身揉肩捶背。哪裏有他說的什麽查案模樣……


    張餘見到玉憐生明知故問的樣子,不禁暗暗歎氣,看來張家這迴是要出大血了。


    他恭敬致歉:“將軍見諒,舍弟在這樓裏任職,聽聞此間出事。小人心急如焚,衝撞了將軍。”


    “哦?是哪一位,本將軍給你們張家二爺一個麵子,你帶走就是。”


    玉憐生揮了揮手,十分大方。


    “哪能啊,將軍您辦案,小人哪裏敢插手。若是舍弟真跟那些賊人有所牽連,您立斬不饒便是。”


    張餘極盡諂媚,一腳將那賬房先生踹倒。


    “我家大爺有一事,托小人與將軍言說。是關於揚州公事,這裏人多眼雜,不知將軍可否移步?”


    “既是公事,那便來後堂吧。”


    玉憐生招唿一句之後,又對著左右吩咐道:“待會審問那賤婢的狀紙,記得拿給本將軍。”


    “是!”


    左右親兵恭敬行禮,玉憐生這才帶著張餘前往後房。


    張餘口中的那位大爺,便是張家現在的家主張訓。他的弟弟,張家二爺,便是那位戶部侍郎張赤。


    來到後房之後,那位管家依舊不敢落座。


    “將軍,明人不說暗話。這間樓子,是張家的產業……”


    “什麽?!!!”


    玉憐生聞言拍案而起,“好啊!你們張家竟然敢私通酆都賊人。”


    “將軍息怒,息怒……”


    那管家趕忙低眉俯首:“主家也不過是靠這樓子掙些錢財罷了,哪裏敢私通賊人。”


    “二爺更是官至戶部侍郎,怎麽會知法犯法?”


    張餘極盡委屈:“是那賊人,喬裝打扮。鴇母一時不察,迎了進來。還請將軍明鑒!”


    “嗯……”


    “此話倒是有理,待得審問好那鴇母,本將軍絕對會還張家一個清白。”


    高大青年看起來也不是什麽不講理之人,在一番冷靜過後。便讓管家和自己稍等那婦人的狀紙片刻……


    約莫一炷香後……


    左右帶著一張黃紙走了進來。


    “將軍,這邊是那罪婦的認罪書。還請將軍過目。”


    “嗯,下去吧。”


    玉憐生接過狀紙擺了擺手,然後仔細觀看起來……


    “嗯……確實沒有,看樣子,這酆都賊人確實是混進來的。”


    在年輕將軍說出這些話後,張餘如釋重負。


    他沒想到這位玉將軍是這般講道理之人,看來自家老爺準備的那些東西和承諾,應該是不用給出去了……


    “不過嘛……”


    可是那將軍話音一轉,又讓張餘的那顆心再次懸了起來……


    “上麵倒是沒有私通酆都賊人,但是這些年,你們張家這座樓子,也做了不少勾當啊。”


    玉憐生將那張狀紙按在桌上,兩指壓住緩緩推到張餘麵前。


    “你要不看看?本將軍覺得這些事情,比起私通賊人,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圖窮匕見,張餘哪裏還不知道,這位將軍想要什麽。


    他連那張狀紙都沒看,竟是直接跪地。


    “將軍,冤枉啊將軍,定是那賊婦私通酆都,為了拉張家下水。而胡編亂造的。”


    中年管家聲淚俱下:“張家一向對大齊律法嚴苛遵守,特別是二爺,經常勸誡後輩少爺忠君愛國。哪裏會去做那些事情。”


    玉憐生聞言失笑:“你連看都不看,就知道張家在上麵做了哪些事?”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看與不看。都是那惡婦誣陷之言。”


    張餘擦掉臉上淚水:“還請將軍明鑒啊!”


    玉憐生看到這般圓滑之人笑了出來,這揚州城裏的人才還真是多。這張餘早就知道他要幹嘛,還是能裝出一番無辜模樣,怪好玩的。


    “本將軍自然是相信張侍郎,可是……”


    這位千牛大人唉聲歎氣:“這狀紙都出來了,本將軍若是不調查一番。怎麽對得起揚州百姓?!”


    “是非對錯,等本將軍查完自會水落石出,還張家一個清白!這段日子,先辛苦你們了。”


    說完之後,玉憐生拿著狀紙準備起身,完全不顧跪地磕頭的中年管家。


    “將軍,將軍您不能這樣啊!”


    “我張家祖爺,曾在玉家手下任事。更是被您的曾祖提拔,張家對玉家可謂是感激不盡,又哪裏會做出那些事情,給您增添煩惱呢?”


    “就在昨天,我家大爺還修書一封。讓二爺上書陛下,給錦州軍增加糧餉呢?”


    那張府管家抓住玉憐生的褲腿,大唿冤枉。


    “竟有此事?!”


    高大將軍聽聞也是一陣駭然:“沒想到張家竟是與我玉家有如此瓜葛?”


    “是啊,您比較年幼,可能大總管沒有跟您說過。張家雖然遠在揚州,但是一直沒有忘記玉家才是主子。”


    “大爺還說了,日後在這揚州城,張家就是您的左右臂膀。隻要您說往東,張家絕不往西!”


    說到此處,那管家已經是聲音沙啞。


    “從金陵出來的時候,父親好像是與本將軍說過這些。”


    “你先起來,地上涼。坐下與本將軍說說那些往事……”


    如此忠心之人,玉將軍自然是不忍看他狼狽。趕忙親手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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