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物春雨忽夜來,草長鶯飛萬物蘇。


    今日——驚蟄!


    坤宮夜半一聲雷,蟄戶花房曉已開。 野闊風高吹燭滅,電明雨急打窗來。


    這場淅淅瀝瀝的小雨打在枝頭,也象征著春君青帝從那瀟湘來到了錦州。


    “夏郎,怎麽這幾日都不見你練劍?”


    高沁將心上人大手從自己衣領中抽出,她發現少年已經懈怠多日,極為反常。


    平日裏她隻要一到小院,那少年早就劍舞魚龍,將這方小院“打掃”得幹幹淨淨。


    而這幾天姬夏不是在摸她,就是在煎茶聽雨。


    重要的是……這焉壞人兒也不知道個輕重,這幾天被猥褻下來,這位公主殿下都感覺自己被揉捏到淤腫了。


    姬公子聞了聞手中殘餘的體香之後老實說道:“練劍,練劍有什麽好玩的?摸你的乃子比較好玩。”


    隨後姬劍仙便抱著後腦勺,躺在坐墊上看著天花板沉思起來……


    看來他的心事並沒有被這場春雨吹散。


    高沁哪裏聽過如此露骨的話語,並且那少年說出這些事情的時候,還一臉正色,像是沒做錯什麽事情一般。


    嬌俏少女紅著小臉,羞嗔道:“夏郎,你怎麽說出這般羞人話語。不覺得害羞嗎?”


    “我一直都很害羞,我摸你的時候都是閉著眼睛的。”


    隻能說姬公子的臉皮比那金陵城牆也不遑多讓,這一句害羞出來,直接差點讓這位洛邑公主當場破防。


    高沁也被這不要麵皮的人兒羞壞了,紅口白牙,白的都要被他說黑,少女想著就要攥起粉拳,往他臉上打去。


    但是當她看向那眼前的神仙臉龐時,高沁又愣住了。


    “哼!”最後,那一腔羞憤和恨意,都化成一句了千嬌百媚的嚶嚀……


    這臨風玉樹一般的美少年,哪個女子舍得下手。


    ……


    晚上,待得高沁走後,青梅來到院中傳喚姬夏。


    “少爺……少爺,老爺和夫人讓您去東苑小祠堂一趟。”小丫頭怯生生的停在少年身邊,然後又提醒道:“您要小心些,老爺和夫人的心情看起來不是很好。”


    姬公子掙紮著起身,東苑小祠堂他自然是懂的,就是放他親爹牌位的地方,過年的時候他還剛去拜過。


    姬夏很奇怪,今日這也不是什麽需要祭祖的日子啊?怎麽又要去東苑!


    “好,少爺知道了。”


    正好他也想跟趙青和魏蘭說說要去金陵的事,隨即便讓青梅替他更衣。


    而小祠堂中,姬天賜夫婦二人的靈牌下方,矗立起第三塊牌位。


    “老爺,您說這苦命的箏兒。當真是自殺的嗎?”魏蘭撫摸著那塊寫著謝箏名字的牌位不由得潸然淚下。仿佛是在輕撫那絕美女子的臉頰一般。


    他們夫婦二人,前兩日得到謝箏死在金陵的消息不由驚駭。但是礙於高沁天天都來,他們不敢提起,隻能命人偷偷去打上一塊牌位。


    按理說謝箏是不能上案的,畢竟她和姬夏還未成親。


    但是他們想到謝箏的身世,怕是沒人會給她一個孤女立碑。然後又想起她死前也曾來祭拜過姬天賜夫婦。還逾越喚過他們一聲公婆,所以趙青這位大哥便做了主,將謝箏的牌位也放在了桌案上。


    “夫人,這皇室的詭譎雲湧。果真不是我們這些老百姓能想象得到的。”


    趙青苦笑一聲,聽到謝箏死訊的時候。他便知道,可能是這位洛邑公主,或者她身後之人動的手。


    “你說咱們家,會不會某天也如同箏兒這般?”魏蘭同為女子,越想越是感覺謝箏死得冤枉。


    她一個賣唱孤女,好不容易今年熬出頭要嫁給心上人了。


    沒想到這蒼天竟是如此造化弄人……


    “應當是不會,放心吧。夏兒不是還有那個什麽劍子身份嗎?”趙青將妻子摟在懷裏細聲安慰,但是伴君如伴虎。他心中也沒有底……


    這江湖門派再大,也是在皇朝境內。


    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那位九五之尊真要追責,又有誰能躲過。


    夫婦二人雖然不是什麽頂天貴胄,但是也是見過世麵之人。


    謝箏作為沁園琴首,沁園那是什麽地方。當朝太師和幾位大人的產業。普通人能伐得動這棵名動錦州的搖錢樹嗎?


    而且上迴見到謝箏,她還是一副康健模樣。


    那些說什麽謝箏因為得不到姬夏而暗自神傷,落下病根,然後偶遇風寒魂消玉釵前的江湖傳言。不知道的人也許信了。


    但是他們還不懂嗎?那人兒都找到家裏來了,自家兒子打的玉簪也是交給謝箏。


    他們明明兩情相悅,又何來為情所困,鬱鬱而終一說?


    思來想去,隻有大齊皇室才有如此能量。


    這位公主殿下或許良善,什麽都不知道,但是她背後的人可不允許一個伶人惦記著當朝駙馬。


    那麽謝箏的死,也就說得通了……


    “吱嘎~”


    房門被人推開……


    “爹,娘。大半夜的叫我來祠堂幹嘛?怪滲人的。”初春的微風還帶有些許冰涼,謫仙少年搓著手推開房門又掩上門窗。


    “跪下!”


    姬公子還沒轉身,就聽見身後傳來趙青的聲音。但那聲音與以往的生氣好像並不一樣,而是帶著一股心酸與無奈。


    “噢——”姬公子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走到蒲團麵前下跪。他剛剛環視一眼,莫觀和莫靖都不在,自己應該出不了大事。


    “磕頭!”


    “等等,謝箏的牌位怎麽會在這裏?”


    聽到磕頭一詞,姬公子剛想稽首,卻是發現好像這案桌上多出來一塊牌匾。上麵還寫著謝箏的名字。


    這一波直接給他姬公子整不會了,雖然他以前也沒少給謝箏磕過,但這牌位在這。姬夏還是想著不要亂來為好。


    雖然他知道子不語怪力亂神這句話。


    但是踏馬的!他都穿越過來了,別人能不信這個東西。他能不信?


    真不懂前世那些蠢比小說在寫什麽,自己都穿越過去了,還教導人家不信鬼神,姬公子的評價是純牛馬。


    “你……你不知道?”


    趙青以為姬夏竟然不知道謝箏已經死了的消息,他們本來是想等高沁走後,將姬夏拉過來問責,然後好好祭奠謝箏。告慰這個可憐孤女嗎,讓心上人送她最後一程。


    沒想到自家兒子竟然是不知道,他另一個心上人已經被未來妻子的娘家給……


    夫妻二人有些自責,他們此刻都認為是自己錯怪姬夏了。


    “我……我兒……箏兒她……”


    魏蘭想到此處,俯下身來,她泣不成聲的撫摸著姬夏臉龐。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但卻又欲言又止。


    “等……等等……”


    “你們不會以為謝箏死了吧?”


    姬公子看著這場麵瞬間明白,自己爹娘應該是聽到謝箏死訊了。但是這幾天他都在練劍,忘記告訴他們這迴事了。


    這迴輪到趙青和魏蘭懵了。


    “謝箏沒死,她好著呢。就在金陵,正要說呢,明天我去把她給帶迴來。”姬夏趕緊站起身,拿走謝箏的牌位。他還是不希望有什麽不詳的東西纏上謝箏的。


    但是不得不說,那刻字的匠人手藝確實不錯。


    “箏……箏兒當真沒死?”聽到姬夏的話,魏蘭抹了抹眼角,似乎有些驚魂未定。


    “是這樣……”


    姬夏把謝箏的假死計劃都說了出來,趙青和魏蘭這才鬆上一口氣。


    但是二人還是不忘提醒道:“夏兒,日後你要怎麽麵對著那位公主殿下,總不可能讓箏兒作見不得人的外室吧?”


    這外室,便是有錢人家想納妾,但是妻子娘家兇悍。不敢納進家門,然後在外麵養著的妾室。


    “放心放心,沁兒是個通情達理之人。前些日子還要給我找媵人呢。而且,沁兒可是平嫁,我自然是可以光明正大納妾,爹娘莫要擔心。”


    姬公子一拍胸脯,在二老麵前打著包票。


    “好,夜也深了,給你親爹親娘上完香之後,你也早點迴去歇息吧。”


    話已至此,趙青夫婦二人也不好再說什麽。


    畢竟姬夏和高沁的身份,已經不是他們二人能夠幹涉。


    自家兒子即將要成為這個權力漩渦中心的皇族駙馬,他們隻希望他不要出事,平平安安過完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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