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墨淵看著桌上凋落的桃花出神,忽然房門被打開,阮漪跌跌撞撞走進來。


    “清清,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


    阮漪被自己絆了一跤朝地上摔去,墨淵連忙撲過去將人扶住。


    鼻尖傳來一陣酒味,墨淵皺眉:“清清,你喝酒了?”


    阮漪甩開墨淵的手,走到一旁給自己倒了杯水,太久沒沾酒了,如今喝了不少,她的頭很暈,很渴。


    “師父都要趕我走了,還管我喝沒喝酒做什麽?”


    “我何時說要趕你走?”


    阮漪冷笑:“嗬,不是師父告訴折顏,讓他帶我迴十裏桃林的嗎?墨淵,你個王八蛋!我們約好了的,等一切平定之後你教我彈曲子,結果你卻生祭東皇鍾,隻留下一個空殼子給我。我苦等你七萬年,好不容易等到了,你卻要我走?你憑什麽這麽對我!”


    見阮漪情緒有些失控,墨淵不顧阮漪掙紮強硬地把人抱住。


    “清清,我沒有要趕你走,你傻不傻,折顏騙你的話你都信?還把自己喝成這樣,簡直是胡鬧!”


    方才還“醉醺醺”的連站都站不穩的阮漪立刻從墨淵懷裏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麵前的人。


    “你,你沒醉?”


    “師父,我可是從小被折顏泡在酒缸裏長大的,怎麽會喝一點酒就醉了呢?”


    墨淵鬆開阮漪,狐疑的看著她:“那你方才那是……?”


    阮漪笑笑:“師父,我好歹是個姑娘家,不裝醉的話,方才那些話要如何正兒八經說出來?我不要麵子的嗎?”


    最開始她還真信了折顏的胡說八道,後來冷靜下來想了想,以墨淵的性格,絕對不會做出這種過河拆橋的事,所以就隻有可能隻折顏誆自己的。


    “你呀!”墨淵寵溺又無奈地點了點阮漪的額頭,拉著她坐下。


    “清清,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師父,不用道歉,生祭東皇鍾也是沒辦法的事。道謝的話,一句謝謝還不夠,師父得拿出點誠意來。”


    明明是隻鳳凰,墨淵卻覺得眼前的小姑娘比狐狸還要狡黠。


    “清清覺得,怎麽樣才算是有誠意?”


    阮漪不說話,隻是走到一旁墨淵的古琴前坐下,托著下巴看著墨淵。


    “請問掌樂司戰的墨淵上神,可否教我彈首曲子?”


    墨淵笑容更加溫柔:“不知司清上神想學什麽曲子?”


    “簡單,我想學……鳳,求,凰。”


    阮漪一字一頓說完,兩人目光相接,一瞬間似乎又迴到了七萬年前的那個夜晚,一切盡在不言中。


    墨淵走到阮漪身後,自身後環住她,手把著手,一下又一下撥弄著琴弦。


    悠揚婉轉的琴聲迴蕩在昆侖虛,比起數年前的那一曲,似乎多了些不一樣的感覺。


    一曲畢,墨淵起身放開阮漪,側首笑問:“司清上神似乎並不是第一次彈這曲子。”


    “自然不是,師父,這首曲子,徒兒早在七萬年前就已經彈的十分得心應手了。”


    阮漪同樣轉過頭,四目相接,墨淵仿佛都能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


    阮漪像是絲毫沒察覺到兩人之間的距離有什麽不合適的一樣,嘴角掛著好看的弧度,唇齒輕啟,聲音低迴婉轉,卻又十分撩人心弦。


    “師父在上,不肖弟子司清,肖想了師父數萬年,師父可要懲罰徒兒?”


    墨淵忽然覺得屋裏十分悶熱,喉結上下滾動了下。


    方才清清說,肖想他……


    “清清,你……”


    墨淵想問,她是不是也對他有意。可阮漪忽然轉移話題,“師父,方才徒兒的琴彈的如何?”


    “不比為師差分毫。”


    “如此便好,師父,聽我彈曲子,可是要收費的。”


    墨淵此時隻覺得頭昏腦熱,快要不能思考了,“你想要什麽?”


    阮漪又往前湊近了些,目光在墨淵臉上流轉。“徒兒想要……師父的一顆真心。”


    隨著她的動作,他們之間隻剩下不足一拳的距離,唿吸交錯,阮漪溫熱的唿吸打在他的臉上,鼻尖都是她身上好聞的香味,夾雜著些淡淡的酒香。


    “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


    墨淵嗓音有些沙啞,下一秒,阮漪嬌嫩豔麗的唇便貼了上來。


    瑩潤的嘴唇帶著花瓣般的觸感,讓墨淵大腦有一瞬間的宕機,隨即大手撫上阮漪的後頸,往前一帶,加深了這個如蜻蜓點水一般的輕吻。


    七萬年的思念,盡數淹沒在這個無盡溫柔的吻裏。


    阮漪手臂繞上墨淵的脖頸,輾轉廝磨,彼此貪婪的攫取著對方的氣息。


    良久,唇齒分離,兩人唿吸都有些急促。


    墨淵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眼神有些閃躲。


    他,他還未向清清表白,還沒有求親,他怎麽能……真是不應該!


    阮漪伸出手指勾住他的下巴“強迫”他看著自己,“師父,莫不是後悔了?”


    “不,不是。”因為太過緊張,墨淵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努力定了定心神,墨淵十分認真的盯著阮漪,“清清,我心悅於你,你可願嫁我為妻?”


    看他這副認真的樣子,阮漪沒由來的想逗逗他,“師父,方才那些還不足以讓你明白我的心意嗎?”


    墨淵眉頭微蹙,“清清,我是認真的。”


    一抹足夠驚豔的笑容綻放在阮漪臉上:“我願意。師父,我也心悅你。”


    阮漪還想貼上來,卻被墨淵擋住。


    “嗯?怎麽了?”


    墨淵耳垂泛紅,輕咳一聲,不好意思說道:“清清,我們還未成婚,此事……還是太早了。”


    阮漪倒是沒想到,禁欲了數十萬年的墨淵,在情愛之事上竟然這般純情,心情更加好了。


    “那便留到新婚之夜再繼續方才的事。”


    其實她原本也隻是想繼續那個吻而已,並沒有想做進一步的事,不過這並不影響她調戲她家師父。


    脫了外衫,阮漪爬上那張鋪的整齊的床,拍了拍身邊的空位。


    “師父,徒兒有些累了,今晚便借宿在您這裏了,要不要陪徒兒一起睡呀?”


    墨淵剛想說什麽,便被阮漪接下來的話堵了迴去。


    “我保證,隻是單純的睡覺,別的什麽也不幹!”


    墨淵猶豫片刻,最後還是走過去和衣躺下。


    剛一躺下,阮漪立刻便鑽到了他的懷裏,墨淵身體一瞬間的僵住,隻見阮漪在他懷裏尋了個舒適的位置,滿意的閉上眼睛。


    “睡吧。”


    墨淵也鬆了一口氣,迴抱住阮漪的身子,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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