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在大理住下了,為了他的深情人設,陪小燕子在那個小院子裏住了幾天,但也就隻是幾天而已。這些年他被欣榮養的嬌貴極了,才受不了這裏。


    況且從小錦衣玉食的阿哥,怎麽可能在又小又破的院子裏度過餘生?於是他在外麵租了間宅子,把小燕子一起接了過去。


    阮漪對此也無動於衷,走了正好,省的整天在她眼前亂晃,辣眼睛。


    阮漪在自己的小茶室裏喝著班傑明親手泡的紅茶,悠閑道,“班班,你說這次五阿哥離家帶了多少銀子?”


    “以五阿哥的性格,應該不會從家裏帶太多東西出來吧?怎麽了?”


    “沒怎麽,隻是有些好奇,這又是天天大魚大肉,又是租宅院的,他帶的錢夠他們這樣揮霍多久?”


    “這……五阿哥應該會考慮到這些吧,或許之後會做些生意,總歸能滿足他們日常開銷的。”


    班傑明沒想過這些問題,但是他想著,依著五阿哥的個性,應該是會思慮周全的。


    他猜的對,但也不完全對。五阿哥確實想到了要做些生意,不過是等到帶出來的錢即將揮霍一空的時候才想起來賺錢。


    在宮裏的時候,吃穿用度都有專門的人負責,也不用考慮錢的事情。他每天隻需要幫皇上處理一些朝政,家裏欣榮都打理的井井有條,每天都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過得滋潤無比。


    現在忽然需要自己考慮這些,一時間還有點不適應。


    但阿哥畢竟是阿哥,更何況他還是最受重視的那一個,個人能力自然很出眾的。


    再加上有簫劍的幫助,生意也算做的風生水起。


    生意人,免不了要喝酒應酬,酒桌上談生意這一點,真的是從古至今都沒變。


    五阿哥經常出沒於各個酒樓和一些風月場所,他一個有點小錢的老板,長的又標致,一身貴公子氣質,關鍵還是“未婚”,在眾多女人眼中就是香餑餑。


    或許是他從小就是萬眾矚目,這種被人“仰慕”的感覺對他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所以他也並未在意什麽。


    可是小燕子可就不樂意了,她不允許有別的女人覬覦永琪,她理所當然的認為永琪這輩子就隻能也隻會有她一個女人。娶了欣榮和采蓮隻是被逼無奈,反正永琪都已經拋棄她們了,那她就是永琪唯一的女人。


    永琪在外麵賺錢,小燕子生怕他被那些女人給迷惑住,把永琪看得很緊。


    在他出門之前必然要問清楚去哪裏,去幹什麽,跟誰一起去,去多久,什麽時候迴來……


    一旦被她發現永琪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去了什麽別的地方喝酒,她就能大鬧一場。


    有幾次還在永琪出門談生意的時候尾隨過去,見有美人作陪,直接衝進去掀了桌子,追著那位可憐的女子到處跑,險些當眾扒了人家衣服!


    可是事情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般齷齪,那位姑娘不過是即將接管家裏的產業,和父親一起出門來學習做生意。


    不過是敬個酒的功夫,就被小燕子追趕打罵,險些失了清白!這讓人家老板還怎麽和他們做生意?


    最後永琪隻能拉著小燕子賠禮道歉,到手的生意也告吹了。


    類似的事情發生了不止一次,剛開始永琪還能當做是小燕子愛他的表現,可次數一多,他就開始煩了。


    畢竟是阿哥,三妻四妾本來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他為了小燕子“守身如玉”已經是很大的犧牲了,若是小燕子安安生生的也就罷了,可是偏偏她這般無理取鬧,隻能將他越推越遠。


    日複一日,永琪十分懷念宮裏的日子,欣榮是那般溫柔體貼,會在變天的時候提前準備好他的衣物;會在他喝醉的時候接他迴宮,給他煮解酒湯;會幫他管好他後院的女人,他從來沒有因為采蓮爭寵而煩心過。


    反觀小燕子,既不知書達理,也不溫柔體貼。每日就隻會審犯人一樣審問他,絲毫不在乎他自外麵辛不辛苦。在家裏更是什麽都不幹也不會幹,洗衣服能把衣服洗破,做飯能把廚房燒了。就連在床上都什麽都不會,哪像欣榮,每次都能撩的他心猿意馬,一展雄風。


    小燕子就像條死魚一樣,連采蓮都不如,讓他提不起一點興趣。


    久而久之,永琪便沒再碰過小燕子了。


    整日流連花街柳巷,可把那些想要攀高枝的女人們高興壞了。


    小燕子知道永琪又去風月場所,抄起菜刀就氣勢洶洶的跑了去,進門就追著永琪到處砍,麵子裏子丟了個幹淨。


    永琪終於忍受不了了,一個手刀劈在了小燕子手腕上,菜刀應聲落地,發出“咣當”一聲響。


    “小燕子,你鬧夠了沒有!”五阿哥大聲吼道。


    “我沒有!永琪,你怎麽能這麽對我?我苦等了你這麽久,你就是這樣迴應我的嗎?”


    聽小燕子又把等了他兩年的事情拿出來說事,永琪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


    “你夠了!兩年兩年,每次都說這個!這麽久了你沒說膩我都聽膩了!”


    永琪此時已經顧不得什麽丟人不丟人了,他真的很想擺脫掉小燕子。


    “你這個騙子!說好了要一輩子對我好,你就是這麽對我好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偷偷帶了多少女人迴家!”


    小燕子早就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天真活潑”的小姑娘了,經過這些年來的風霜,她已然成了一個怨婦,隻知道撒潑打滾無理取鬧。


    而永琪風采依舊,看到小燕子這副鬼樣子,愈發覺得她配不上自己。


    “你別把自己說的那麽委屈!你做過什麽需要我提醒你嗎?還苦等我兩年?你怎麽絕口不提自己不要臉的去爬班傑明的床的事情呢?還騙我說是因為軟軟針對你所以才被簫劍趕出來,你可真有臉說啊!我們軟軟是什麽身份,何須同你這種人一般計較?”


    永琪也是氣昏了頭,絲毫不顧及小燕子的名聲,將這件不光彩的事情當眾捅了出來。


    “你願意鬧就鬧吧,這一年來我已經受夠你了,我再也不想忍下去了,我真是瞎了眼被鬼迷了心竅了,才會撇下欣榮那麽好的女人跑來赴你的狗屁兩年之約。我現在就收拾東西迴北京,我這輩子再也不想看見你這張臉了!”


    永琪將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徹底吼了出來,發泄完也不再理會哭鬧的小燕子,甩袖離開。


    其實這些並不是一時衝動,他早就積怨已久,今天這件事情隻是一個導火索,即便沒有今天的事,也總有一天會爆發出來。


    永琪走了,隻帶了些路上用的盤纏,其他的全部都留給了小燕子,當做是他最後的補償。以後他再也不會迴到這個地方了。


    班傑明看著這場鬧劇最終以這樣的方式收場,十分感慨。


    “唉,沒想到最後變成這樣,五阿哥愛的這麽深,舍棄阿哥的身份,舍棄榮華富貴,為了小燕子不遠千裏來到這裏,結果卻……實在是可惜。”


    阮漪十分好笑的看著他:“班班,你以為永琪愛的有多深?”


    “難道不是嗎?”


    “或許吧,也許永琪對小燕子有過真心,但更多的是不甘心。他從前一直順風順水沒有經曆過什麽挫折,直到小燕子的出現才讓他一成不變的生活有了不一樣的色彩。


    以前所有人都在阻止他和小燕子在一起,可孩子叛逆期嘛,越是阻止他就越想和別人對著幹。自然而然就讓他產生了一種錯覺,以為他真的非常非常愛小燕子。”


    “他隻會想:你看,我們的愛多麽偉大,及時被迫分離都不能讓我們忘卻彼此,隻會讓我們的感情更加深厚!”


    聽了阮漪的話,班傑明更加不明白了,“既然這樣,那現在怎麽又忽然不愛了呢?”


    “你傻啊,人呐,永遠覺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幻想裏求而不得的‘白月光’突然變成了眼前觸手可得的女人,而且粗鄙不堪。‘白月光’變成了飯渣子,哦不,她連飯渣子都不如,幻想破滅了,他那‘偉大’的愛情忽然變成了一場笑話,比起家裏溫柔賢惠的欣榮,你覺得他還會繼續深愛著小燕子嗎?”


    班傑明不語,換做任何人,都不願意娶一個整日遊手好閑隻知道無理取鬧撒潑打滾的潑婦做老婆。


    “行了,戲看完了,晴兒也兒女雙全,幸福美滿,我們也是時候迴宮了。準備一下,和晴兒他們道別吧。”


    班傑明哭笑不得:“公主,你留在這裏三年,不會就為了看小燕子最後的下場吧?”


    “嗯……那怎麽不是呢?”


    “走啦,迴家吧。”


    夕陽下,阮漪朝班傑明伸出手,一如當年在他被人欺負的時候毫不猶豫向他伸出援手。


    班傑明跨步上前,抓住那隻手,抓住了他的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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