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墨雪又道:“在礦洞之時,和玉莊的所有修士就已經沒了大半,高家主和二長老也詢問過,得被我們救下的那些修士不過也是被人雇傭,隻知製作法器,銘刻符文,而這些手段還是霍莊主找到他們親自傳授的,他們大部分隻是略通修煉之法的散修,所以並不知道那些經他們之手的法器究竟有何用處,如今隻有找到這些法器的去向才能得知一二了。”


    飛螢道:“遂心樓已在調查,可惜與和玉莊有生意往來的主顧大多已經死在了婚宴之上,那位高家主的弟弟也沒少來和玉莊照顧他們的生意,或許高家本身就牽扯其中。”


    霜葉紅道:“如此就麻煩了,若高家兄弟當真與霍邱有所牽扯,那麽高琛必定會想要將所有罪名推到小梨身上,揭過此事,也難怪他會那麽急切的想要給她定罪,可是那個錦霞為何會願意替他作證?”


    飛螢抵著唇角做思索狀,道:“總覺得這裏麵透著一絲古怪,若是錦霞因著嫉妒要殺了小梨,失敗後又不惜以命佐證,她當初真的會因為一個威脅就幫助小梨他們做事嗎?”


    碎心道:“這一切隻有找到這和玉莊所做法器的流通去向才能知曉了,這一年多來和玉莊名聲大噪,更是收斂了不少財富,若他們真想動什麽手腳,恐怕牽連甚廣。”


    風墨雪道:“方才的賬本我們已經看過了,事無巨細,沒有一絲不合理之處,若要探查其中機密,隻能另想他法。”


    與雲星辰告退後,幾人又商議了一番,沐初平一直守在小梨身邊,高家主將小梨當做了嫌犯,也派人寸步不離的看著他們,霜葉紅等人見狀也是無奈,誰讓沐初平好不容易找到這個妹妹呢,隻能積極地尋找證據證明小梨的清白,這邊留下霜葉紅和沐初平,飛螢則是負責聯係天祈堂,至於碎心和風墨雪則是去了一趟礦洞,上次在玉礦內還沒有仔細查探,而且陰姬和夜溟也說過這和玉莊地界有不少人力製造的能晶礦脈,雖然大多數在常月準備取走能晶被他們阻止時就已經毀掉了,但其中說不定有關於魔族的線索。


    浮屠塔已被沐初平取出,如今已在浮沉珠的淨化下恢複了原樣,當時取走浮沉珠,也是為了能讓其在脫離這邪煞之地後恢複浮屠塔的神力,隨信見到這空無一物的礦洞,感慨道:“如今邪氣散去,這裏的玉礦也沒了,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風墨雪道:“和玉莊所製法器的原料皆來自於這些玉石,或許這裏原本確實有一條千年的礦脈,可惜被霍邱強取豪奪,早已沒了靈力,所以他才要想辦法以人命為媒介,束縛惡靈,以法陣竊取浮屠塔的神力,使其煞氣匯聚,可如今惡靈以散,這四通八達的礦洞也沒有效用,那霍邱卻仍然舉辦婚禮,卻是為何?”


    碎心沉思道:“當初他讓常月奪取我們和那些修士的壽數,還設下結界,就是為了永除禍患,想必就算常月成功了,也不可能活著迴去,他接口準備賀禮,對婚事也是異常執著,這其中定有緣由。”


    二人陷入了沉思,這其中的緣由又是什麽呢?碎心施法探查,想要從中找到一絲與魔族有關的線索,畢竟無論是吸取浮屠塔的神力,還是豢養惡靈的邪術,這些都與魔族有關,沐初瑤,也就是小梨當初更是被魔族擄走的,所以隻能朝這方麵去想了。


    可是結果卻是讓他們失望了,這裏雖然有煞氣,可早已被消散,如今沒有留下半點痕跡,更別提能找到魔力的存在痕跡了,風墨雪隻得歎息道:“看來他們早有防備,我們還是晚了一步,霍邱已死,魔族到底有何打算,我們也無從得知了。”


    此事確實令人揪心不已,碎心思索片刻,道:“那也未必,既然是邪術,總有破綻。”而後她眼神一凝,唇角微勾:“找到了。”


    而後用白玉花簪直接刺向了一處礦脈縫隙,而後就見這白玉花簪將將其間魔氣全數包裹,再次迴到了碎心手中,碎心看著白玉花簪周身縈繞的魔氣,道:“看來是玉礦的縫隙保留了這一絲魔氣,看來果然是魔族在其中搗鬼。”


    風墨雪見狀,問道:“可就算如此,我們又如何去揭開這一切呢?魔族中人早已逃之夭夭,就算有這一絲魔氣,我們也不能證明小梨無罪,更有可能打草驚蛇,讓高家主更為惱怒。”


    隨信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意,道:“有了這個自然可以撥開雲霧,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望著她那副自信的模樣,風墨雪甚至覺得這個人好像真的將一切盡在掌握,他並不是第一次有這種想法,可再次看見碎心如此耀眼的模樣,他仍有些晃了神……


    二人再次找到了高琛,碎心開門見山道:“我知道小梨的父母和哥哥被高家主秘密關押了,今日我們查到了一些線索,希望高家主能讓我們見一見她,也好說個明白。”


    高琛狐疑道:“這麽說,那麽已經找到證據,證明他們無罪了?”


    碎心笑道:“高家主一會兒便知,還希望高家主能給我們一個機會,讓我們找到真相。”


    雖然並不看好他們真的能夠查清真相,甚至在高琛眼中,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再是清楚不過了,分明就是小梨這一家人貪圖和玉莊的財富,不知從何處找來的邪門法子,竟害死了這麽多人,還豢養了這麽多惡靈,在他看來,之後隻要嚴刑逼供,讓他們說出邪術的由來,便可塵埃落定,偏偏這幾個人不依不饒,若不是需要三大宗門的首肯,他早已自己處置了他們,如今雲星辰還在這兒,他自然不可能拒絕碎心他們的這個要求,於是道:“如此,便請雲長老一起,此事也該做個了結了,以免徒增禍端,隨我來吧。”


    於是他們一行人,通知了雲星辰和霜葉紅、沐初平幾人,跟著高琛來到了和玉莊的一間密室,其餘人都關在柴房,唯有被高琛視為罪魁禍首的小梨一家,被關在了這間密室了,一步步踏入昏暗的階梯,似乎是由大理石塊兒築成,最後他們總算是憑著昏黃的油燈看到了被鐵鏈綁縛的小梨父母和哥哥,似乎是因為在這兒待得太久了,三人的目光有些呆滯,聽到腳步聲後再緩緩地抬起頭來,卻被忽然亮起的燈光給晃了眼睛。


    看到他們過來,小梨哥哥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爬過來拉扯著高琛的衣擺,語無倫次道:“我們可以出去了是不是?我們是無辜的,我們能被放出去了,是不是?”


    一字一句皆是求生掙紮,可是高家主卻是神色冰冷的望著他道:“你們所犯下的罪萬死難辭其咎,我的弟弟都是被你們害死的,如今想著求饒了,已經晚了,今日過後就把你們拉上天泉山,當著玄門百家的麵治罪。”這話語說的不可謂不可類,當即把這一家三口嚇得渾身打冷顫。


    小梨爹還想要求饒,哀聲道:“各位大師,你們就放過我們吧,我們不過是普通的小老百姓,我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這一定是小梨那個賤坯子做的,你就放過我們吧,我們真的什麽都沒有做過。”一再的強調,無論發生什麽事,都和他們沒有關係。


    沐初平氣不打一處來:“說的倒是好聽,之前想著用小梨換取榮華富貴,現在出事了,就想著把所有的罪責都往小梨身上推,有你們這樣做人父母的嗎?”


    小梨娘似乎也是爭論了一下,但隨即又是理直氣壯的道:“我們家把那個賤坯子給撿了迴來,無論她為我們家做什麽都是應該的,本來看她模樣好,想著給我家兒子做個媳婦兒,可她身體又實在太弱,好不容易有了這麽一份差事,又給惹出這麽大的禍來,她簡直就是來克我們家的,一定是她做了什麽,連累了我們,各位大師,你們一定要明察秋毫,給我們做主啊,這一切真的都和我們無關啊。”一張笑臉哭哭啼啼的,倒是惹人心煩。


    沐初平還想再和他們理論一番,碎心卻搶先開口道:“如你們所說,你們什麽都不知道,這一切都是你們的養女做的,那這個你們又怎麽解釋呢?”


    不願再聽他們的廢話,碎心直接把小白玉花簪將裏麵的魔氣全數灌注到了他們三人的體內,他們三人並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麽東西,隻是不停的拖著鐵鏈往後退,好像是極度的害怕,鐵鏈發出碰撞的聲音,還有唇齒之間哆哆嗦嗦的聲音充斥在整個密室,這些魔氣自他們的眉心迅速蔓延至他們的七經八脈,整個身體都開始由內而外的散發著魔氣,而他們的麵容也漸漸的發生了變化,一開始不過是三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可現在再次看過去,去發現他們身上居然有著渾厚的魔氣,現在明明白白站在他們麵前的分明就是三個魔族人……


    高家主哪裏會料想到這種情況?當即不明所以道:“你們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你們知道是怎麽了?剛才你對他們做了什麽?”最後一句話分明是看著碎心說的。


    還不等人迴答,麵前這三個突然變成魔族的人就毫無預兆地掙脫了鎖鏈,朝著他們一擁而上,碎心看準了時機,一把將高家主扯到身後,然後憑空劃出了幾道符咒,便將他們又給震退了迴去,直到福州,仿佛化成了無形的禁錮,讓他們動彈不得,可這三個魔族人似乎還不死心,偏生要掙紮著逃脫對付他們,碎心幹脆又給他們甩了一道白綾,總算是讓他們老實了一點,還覺得有些累著了:“早這麽安靜不就好了嗎,就不需要我來出手製住你們了。”


    這幾個魔族人咬牙切齒,麵相是兇神惡煞,似乎在被他們體內的魔氣操縱著,霜葉紅因為早被大師兄他們提醒過,現在也不至於太過驚訝,反而是眸光帶著狠意的問道:“你們不是小梨的爹娘,你們究竟是誰?”


    小梨爹周身散發的魔氣更為濃厚,聞言也隻是道:“沒想到還是被你們發現了,不過你們如今再怎麽做也已經晚了,很快爐鼎就會大成,你們是阻止不了的。”而後,三人皆是大笑一聲,變化為了齏粉……


    飛螢搖頭道:“看來他們是在自己身上下了舍命咒,萬一被發現了,便會魂靈聚散,這些魔族人還真是舍得下自己的命,不過他們說的爐鼎是什麽意思?”


    碎心眼神中帶著探究,一時間陷入了沉思,片刻後,對高家主道:“如今真相大白了,這一切都是魔族人搗的鬼,小梨亦不過是個無辜的受害者,被人利用變成了如今的情狀,高家主這下應該明白了吧。”


    高琛一時無話好半晌,他才吐出了幾個字:“魔族中人卷土重來,還殺害了我弟弟,此仇不共戴天。”說著一甩衣袖,出了密室,想必是要找人去給他的弟弟報仇了。


    雲星辰見證了這一切,依舊疑惑道:“魔族中人的一切行動,皆是為了他們的魔神能夠複活,然後稱霸天元大陸,可如今這般作為,脅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究竟是想幹什麽呢?”


    碎心笑道:“這一點嘛,我們就自己去問一問,那個還躺在床上的小姑娘好了。”


    幾個人同時望向她,不太明白它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即便知道她指的人是小黎,卻也不明白這件事和無辜的小梨有什麽關係,但此時此刻,他們卻不自覺的跟著碎心的思路行動,幾個人一起往小梨休息的房間走去……


    原本還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小姑娘,此刻卻是忽然睜開了眼睛,緩緩地坐起了身,見到周圍並沒有其他人在,慢慢的走向了門外……


    兜兜轉轉的竟讓她來到了柴房,毫不猶豫的推開了房門,就見到還被關在一處的蘿兒和小柒,這裏的所有人見到她卻並沒有半分的欣喜之感,反而眼中透著震驚,在她們震驚的目光下,小梨竟然直接出手震碎了這些姑娘手上和腳上綁縛的鐵鏈,沒有半分言語,這份意思便是讓她們趕緊離開這裏,轉身之際,蘿兒卻是突然喊道:“你明明已經獲得了自由,為何還不離開?還要來管我們。”


    小梨腳步微頓,並沒有迴答他的話,反而是迴頭笑道:“我們要走,便要一起走,若真是讓你們在這裏做了,替死鬼我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現在我們趕緊離開吧。”


    小柒跑過去拉著她的手道:“我們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你不應該冒險來救我們的,隻要你不出手,沒人能夠傷害到你,你快走吧,不要管我們了。”


    小梨卻是笑道:“現在說什麽都已經晚了,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怎麽可能丟下你們不管呢?一起走吧。”


    事情已經這樣了,他們也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剛準備離開柴房,就發現外麵已經有人在等著他們了,薛綿好整以下的看著這些姑娘們,道:“你們果然有問題,在這裏等著你們是對的。”


    薛綾在妹妹身側見到妹妹如此得意的笑容,也是頗感無奈,小梨先是愣了一會兒,而後卻是釋然一笑:“看來你們早就已經發現了,特意在這裏等我們,既然這樣,為何還不現身呢?”


    話音剛落,碎心和其他人便從暗處走了出來,他們確實已經在這裏守候多時了……


    沐初平見到自己的妹妹,終於醒了過來,當然是很高興的,可是現在這般情形,卻讓他有些不安,他也說不上來,究竟是什麽樣的感覺,隻能說道:“原來你已經醒過來了,可你為何要自己來救這些人,若是她們並沒有犯錯,你沒有必要冒險過來救她們,我們剛剛已經查明,你的養父母,還有哥哥都是魔族人假扮的,你是否受了他們脅迫,或者被他們蠱惑了?”


    小梨垂眸一笑:“脅迫也好,蠱惑也罷,若你們覺得所有的錯都是我犯下的,那便是我犯下的吧,你們也沒有必要再為我去尋找什麽證據了,隻要其他人能平平安安的,我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們。”


    碎心上前一步,道:“你想一個人攬下罪責,這可不行啊,若你當真是受了魔族的蠱,。那麽你的這些小姐妹恐怕也脫不了幹係吧?不如你和我們說說,你究竟是如何殺了這裏的莊主,你身後這些人又是如何協助你的?說個清楚明白,我們也好有個底啊,你應該知道我們並沒有想把你們怎麽樣,否則高家主便會同我們一起過來了,你若是想說個明白,現在是最好的時機,錯過了這個機會,你若再想說清楚,可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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