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開後,這彼岸閣內的一切忽的靜止,滿座開著紅色的彼岸花,魂靈皆被傳送到了另一處地方,光球將他們一個個分隔開,最終不知去向何方,隻剩下了彼岸花。


    九蘭道:“恭喜你們,令彼岸花開,殿主已經知道了,此事很快就會接見你們。”


    飛螢有些擔心道:“那其他人呢?他們去哪兒了?不會已經消散了吧?”


    九蘭對她道:“姑娘莫急,很快你就會知道了,殿主有請。”


    他們隻好暫時按下心中的疑問,這彼岸閣好似打開了一條天梯,順著天梯而上,果然就見一人端坐於宮殿之上,隱於迷霧之中,看不清真容。


    三人對視一眼,一同走上天梯,來到那天人麵前,九蘭仍在彼岸閣等候,而後天梯關閉,他們終於見到了魂殿殿主。


    飛螢見他神神秘秘的,開口問道:“你就是魂殿殿主?”


    那人聲音暗啞道:“不錯,你們令彼岸花開,不是為了找我嗎?真是稀奇,我這魂殿居然會有人類進來,平日所見皆為魂靈,沒想到千百年不見彼岸花開,今日終於再次開花,竟然是因為幾個人類。”


    風墨雪道:“彼岸花開十分艱難,但好在花開花落自有時,既然彼岸花已開,殿主可將這些枉死的魂靈放歸它原本的地方。”


    那殿主隻道:“不急,本座知道你們來這魂殿是有事情要辦,莫非就是為了這些魂靈?”


    碎心道:“正是殿主既然掌握枉死魂靈,必然也會知道此中有許多本不該死,我們的朋友還有容城所有人也被殿主拘來了,所以來求見殿主,懇請殿主放他們一馬。”


    那魂殿殿主悠悠道:“這一點你們是找錯人了,我這魂殿中所有過往的魂靈皆是自願到這兒來的,從沒有強迫一說,隻要心中尚有怨氣,隻要還有不解的心結,都會到我這來走上一趟,世間枉死的魂靈何其之多?除非他們自己願意走出魂殿,否則即便我身為魂殿殿主也沒有辦法,至於你們的朋友,若是你們能夠將它們帶走,倒也無不可。”


    飛螢道:“你這分明是強詞奪理,若不是你的授意,他們怎麽會到這魂殿來?明明是個大活人,卻生生變成了魂靈,還在這兒走不出去,分明是你故意將他們拘過來的。”


    殿主笑道:“姑娘說笑了,我還沒有這麽大的本事,可以將這麽多人留在此處,能不能將他們帶走憑你們的本事了,本座也無能為力,不過看在你們令彼岸花開的份上,倒是可以讓你們嚐試一下。”


    而後,他又看向了碎心,轉而問道:“就是這位姑娘的純淨之血,令彼岸花開的吧,沒想到到了今日竟然還能見到擁有純淨之血的人,我以為這彼岸花再無花開之日,姑娘的出現倒是令我了卻了一樁心事。”


    碎心倒是好奇了:“這麽說,殿主知道我身體的血液究竟是怎麽迴事?懇請店主告知這純淨之喜,究竟為何物?為何能令彼岸花開。”


    那殿主隻是笑道:“這我可不能說,需要你自己去尋找答案,若是我告訴你了,豈不無趣?更何況就連我自己都不一定清楚這些問題的答案,你們還是去試試能不能把魂靈帶出去吧,記住,你們隻有一炷香的時間,若是不能成功,你們便也可能要一起留在這魂殿了。”


    說完這句話憑空變出了一柱檀香,那燃盡的香氣仿佛在在為他們敲響喪鍾,殿主提醒他們道:“要讓他們的魂靈迴到肉身,就要找到隱藏在這魂殿中的十六顆菩提珠,那是唯一能夠讓生者迴魂的方法,且看你們究竟能不能做到了。”


    而後便消失在了這半空之中,燃燒的檀香提醒著他們,時間已經不多了,他們隻好在這魂殿之中尋覓,殿主消失之後,他們的腳步才算踏入了實處,在這邊書閣以及數以百計的房間中尋找十六顆菩提珠,各式各樣的書案,還有那些犄角旮旯的,他們都找遍了,甚至還動用了玉靈碟,菩提珠原本就帶有靈氣,所以找的也不算太難,但是這裏的房間實在太多,所以他們花費的時間還真不少,不知不覺間,檀香已經燃到了最後那一點點,三人會合拿出了各自找到的菩提珠,飛螢泄氣道:“隻找到了十五顆,剩下的最後一顆怎麽都找不到了。”又看了看,那還在燃燒的檀香,心中不免有些焦急,甚至隱隱帶了些絕望,一炷香的時間,他們能找到十五顆,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這還是在他們動用了靈力的情況下。


    風墨雪道:“這菩提珠自帶靈力,怎麽可能用玉靈碟還探查不到?莫非這最後一顆菩提珠根本不在這裏?是那個店主在匡騙我們,還想讓我們在這裏耗費時間。”


    碎心道:“七日之內,若是他們的魂靈再不能迴到肉體,便隻能永世留在這魂殿之中,可是這魂殿內感知不到時間與空間究竟過去了多久,我們根本察覺不到。”


    這一句提醒,讓風墨雪的心也跟著涼了大半截,他們好像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若真是這樣,我們現在根本不知道時間已經過去了多久,殿主還故意設下一炷香的時間,說不定我們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飛螢也焦急起來:“可是我們現在根本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隻有這一炷香可以讓我們感知到時間的流逝,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碎心冷靜道:“不要慌,既然殿主已經定下了這個規矩,我們就不可能沒有絲毫的機會,我們現在需要想辦法知道他們的魂靈怎麽樣了,還有時間到底過去了多久?”


    三個人達成了一致,他們需要想辦法查探到霜葉紅他們魂靈所在的位置,否則這一切也隻是徒勞無功而已,已經在這裏浪費了這麽久的時間,他們若是再不能夠找到他們的話,隻怕就隻能看著他們灰飛煙滅了,還會把自己也搭進去。


    風墨雪不禁咬牙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難道要直接離開這裏嗎?殿主也不可能現在來見我們了。”


    這魂殿殿主已經不在這裏了,飛螢嚐試著唿喚魂殿殿主再次出現,可根本沒有人應答,他們便知道這是這位殿主故意把他們留在這裏,好拖延時間,可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飛螢氣惱:“這個什麽魂殿殿主到底打的什麽算盤?為什麽突然間把人的魂靈給抓過來?明明還是一個大活人,就把人家的魂靈給拘過來了,也不怕遭天譴嗎?”


    魂殿一直是個神秘的所在,沒有人願意與他們接觸,因為一旦與魂殿的人接觸,那麽這意味著你已經是個死人了,可現在他們不得不進入這裏,救下那些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魂靈……


    眼看著檀香一點點的燃盡,他們已經再也按耐不住,碎心道:“我們必須另想法子了,我想他們的魂靈一定還在,這周圍不可能離開魂殿,傳說彼岸花是魂靈和生者之間唯一的聯係,我剛才特意留下了一株彼岸花,再加上我們現在已經有十五顆菩提珠了,不妨試一試能不能探查到那些魂靈的位置。”


    風墨雪喜道:“那太好了,我們趕緊試一試,如果他們真的出了什麽事,我們所做的這一切就都白費了。”


    於是三人盤膝而坐,將十五顆菩提珠盤旋高空,碎心拿出了方才摘下的彼岸花,那些菩提珠和彼岸花,果然有了反應,三人立即運轉靈力,想要通過菩提珠和彼岸花來找到魂靈的位置。


    果然,菩提珠和彼岸花還是很有用的,他們的耳中聽見了無數魂靈的唿號,或哀怨或悲鳴,風墨雪也終於聽到了霜葉紅的聲音,循著聲音的方向想要過去找到他們,用溯風劍劈開虛空,可還是被擋了迴來。


    碎心道:“看來是魂殿殿主故意不讓我們找到那些魂靈,想要把他們永遠留在這裏。”


    而後,在菩提珠和彼岸花的作用下,他們甚至還能在識海中感知到那些魂靈的肉體正在迅速的腐敗,果然他們在這裏的時間流逝的非常快,現在那一點點的檀香就是他們的最後時間了。


    飛螢道:“那我們現在怎麽辦?最後一顆菩提就找不到,我們也沒辦法救出那些魂靈,這個殿主就是故意要把我們拖在這裏,好達成他的目的,可是他到底想幹什麽?”


    誰也不知道為什麽一向神出鬼沒的魂殿殿主會忽然抓來這麽多魂靈,雖然魂殿一向是為人避之不及的地方,也不願意和他們打交道,可到底不過是枉死之人最後的居所,也不需要對他產生敵意,更不需要去打攪他們這些已死之人,說到底,這是人心中對死亡的一份畏懼和敬重,魂殿的殿主更是如此,一向是神秘莫測之人,也沒有人會想要親自領教魂殿殿主的厲害,所以他們實在想不通,魂殿殿主究竟為何要這麽做。


    碎心思索片刻道:“無論魂殿殿主這麽做究竟是為什麽,想要達到什麽樣的目的?這最後一顆菩提珠看來並不在這裏,而是在他自己身上,否則我們不會這麽久都找不到,將最重要的東西藏在自己的身上,是最保險的,魂殿殿主也不例外。”


    風墨雪蹙眉問道:“可現在他根本就不願意獻身,我們又要如何找到這最後一顆菩提珠,救下這些魂靈?穩店店主是絕對不會出現的,竟然他已經打算將我們所有人都留在這裏,就不會給我們鑽空子的機會。”


    碎心勾唇一笑:“那可不一定,隻要是人都有弱點,我就不信這個魂殿殿主會一點點惻隱之心都沒有。”


    他們二人不明白,碎心這是什麽意思?他們不過才見到魂殿殿主一麵,她就這麽有把握魂殿殿主能夠對他們動惻隱之心嗎?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碎心便念起了一段法咒,也不知她念的究竟是什麽,這個又是什麽樣的法咒,但明顯在他念咒的聲音響起的時候,這魂殿之中好似多了一聲哀嚎,他們不明覺厲,不知道這哀嚎聲究竟是誰發出來的,隻覺得好像有些熟悉……


    然後他們就見到九蘭忽然在他們麵前翻來覆去,好像十分的痛苦,臉上也開始浮現出恐怖的黑斑,不停的在喊,饒了我吧,饒了我吧,碎心了然一笑:“果然如此。”


    風墨雪不解:“九蘭姑娘為何會出現在這裏?你做了什麽?”


    碎心笑道:“也沒什麽,不過是多一些防備而已,在接過彼岸花種子的時候,我總覺得九蘭姑娘似乎不像是這魂殿之中普通的魂靈,後來以我的血令彼岸花開的時候,我就特意將自己的一滴血留在了九蘭姑娘的身上,並以我的那滴血為引下了噬魂咒,隻要是魂靈就逃不過噬魂咒的懲罰,就像這樣萬般痛苦,全身長滿黑斑,直至魂靈消散。”


    飛螢心底莫名的有些痛快:“原來主人早有打算,不過這個小小的魂靈對我們有什麽幫助嗎?”


    風墨雪也道:“倘若這九蘭姑娘不是普通的魂靈,那他和魂殿殿主有什麽關係呢?”


    九蘭萬分痛苦哀求道:“幾位我不知做錯了什麽,你們要如此對我,我不過就是一個枉死的魂靈,實在幫不了你們什麽,求你們放過我吧,讓我離開這裏。”


    碎心收起菩提珠和彼岸花,起身道:“我自然知道這一切與你無關,以你的本事還做不了這麽多,所以我隻不過是想用你來引魂殿殿主與我們再次談一談。”


    九蘭實在想不通,為什麽自己會被他們給盯上,明明自己隻是一個在普通不過的魂靈而已,剛想說自己和魂殿殿主沒有什麽關係,就見一直隱藏在暗處的魂殿殿主再次現身,看著痛苦萬分的九蘭,最終歎氣道:“你們還真是會想辦法,不過就算你們發現了,我也沒有辦法讓他們的魂靈迴歸肉身,菩提珠可以給你們,但是能不能成功,隻能看你們自己的了。”


    碎心笑道:“多謝殿主,殿主既然肯現身,就代表一切,還有商量的餘地,這最後一顆菩提珠,還請殿主交給我們,我們也好救迴我們的朋友。”


    魂殿殿主垂眸思忖片刻,最終還是一揮手,將最後一顆菩提珠交給了他們,得到了整整十六顆的菩提珠,他們終於可以救下霜葉紅他們了,迫不及待地引入菩提珠,組成了一個星陣,而後漫天星辰散落各處,那些被強行剝離肉體的魂靈,也終於迴到了他們自己的身體裏。


    殿主道:“他們的魂靈已經迴到了肉身,至於什麽時候醒來,就看他們自己的了,你們的靈力果然很強大,既然可以一次救下這麽多的魂靈。”


    飛螢道:“那是自然,這些對我們來說都不是事,倒是你,這個糟老頭子,非要這樣為難我們幹什麽?要把好生生的一個人魂靈剝離,難道你是見不得生人不成?”


    殿主道:“我說了,這與我無關。是你們用玄天靈石強行撕開了兩個空間,讓他們短暫的連接到了一起,這才造成了這般混亂的景象,即便我有十六顆菩提珠,可單憑我的能力,根本沒辦法將他們送迴去,沒想到你們竟如此執著,不惜闖進我這魂殿,也要救下他們,不過這樣也好,這一切的錯誤也還可以挽迴,你們既然目的已經達到了,就趕緊迴去吧。”


    碎心卻是忽然道:“不,我們的目的還沒有達到,並不是所有的魂靈已經迴到了肉身。”


    風墨雪和飛螢都有些詫異,不是所有的魂靈都迴到了肉身嗎?這是什麽意思?難道還有誰被留在了這裏嗎?


    魂殿殿主一言不發,但身上散發的氣息變得更為冷峻了,碎心接著道:“我相信這一切都是個意外,但殿主故意拖延時間,讓我們找不到最後一顆菩提珠,我絕對相信這其中一定另有緣由,而九蘭姑娘就是這個理由吧?九蘭姑娘一出事,殿主便按耐不住出手了,實在很難不令人懷疑二位之間的關係。”


    殿主怒聲道:“我已經放過你們,你們不要得寸進尺,識相的趕緊離開這裏,否則就別怪我將你們魂靈剝離。”


    九蘭也道:“我和殿主從來都沒有見過,怎麽會有關係?更何況我一個小小的婚禮,怎麽可能會讓殿主這麽在意呢?”


    碎心道:“這就要問問殿主了,我剛才便發現金蕊夫人和應大小姐並沒有在此處,恐怕是魂殿殿主將他們藏起來了,你之所以這麽做,也和九蘭姑娘有關吧?”


    魂殿殿主突然笑道:“太過聰明也不是一件好事,本來你們可以安然無恙的離開這裏,我也不想為難你們,可是你們偏要來招惹我,就不要怪我了,若是你們就此罷手,倒還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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