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雖說受了點傷,但並沒有大礙,霜葉紅走向匍匐在嬴女神像麵前的鮫人女王,道:“看來這次你還是失敗了,無論如何,你們都不應該用這種方式來禍害別人,即便為了你們的自由。”


    鮫人女王卻是仰天長笑,苦澀非常,道:“還輪不到你一個小丫頭片子來教訓我,既然嬴女大神不肯放過我們鮫人族,我們鮫人族也永世不得自由,那這一切還有什麽存在的意義?倒不如一起毀滅吧。”


    不懂她是什麽意思,隻當她在放狠話,沐初平不屑道:“都什麽時候了,還在嘴硬,難道你還不肯放棄不成?”


    鮫人女王眼中露著狠厲,隻道:“我不能活,你們也別想痛快,你們就跟我一起死吧。”


    眾人不明白她是什麽意思,就見魚素將自己的血滴在了那邪性的銀勾上,那邪物頓時邪氣大漲,然後徹底的粉碎,但隨著這邪物的粉碎,整個海底也不得安生,聖地坍塌,整個無盡之海開始下沉,碎心反應過來道:“她是想毀了無盡海,聖地坍塌,這裏所有的生靈很快就會被埋葬在這裏。”


    秦絲音忍不住上前踢了她一腳:“這是死了都不讓人安生。”


    鮫人女王就在這一擊之後徹底歸於大海……


    來不及多言,聖地已經坍塌,他們立即跑出了這裏,海底也開始波濤洶湧,整個無盡之海已經沒有了生機,他們隻能按照之前鮫人女王說過的去尋找由海溝通向外界的道路,或許這現在是他們唯一的機會了,他們在賭,在賭自己能不能夠找到那個通道……


    在聖地即將完全塌陷之前,銀紋銅鏡卻像是忽然感應到了什麽,光芒大盛,在這光芒之後,另一側卻忽然打開了一條通道,這或許是創世之神留給他們的一條生路,於是飛螢道:“那應該就是通往外界的通道,從這裏出去,我們就能夠離開無盡海了。”


    於是他們立即跑向那個出口,可顯然,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鮫人族的士兵應該早就收到了女王的傳信,當他們從聖地出來的時候,已經在四麵八方的圍堵他們,他們不顧自己的死活,隻想著讓碎心他們也一起葬身在這無盡之海,霜葉紅怒罵:“自己都沒有活路了,還想要拖累我們。”


    看著他們在這海底掙紮的模樣,還在不惜一切賠上性命的要攔截他們的生路,他們不禁覺得這些人果然是被囚禁太久了,腦子都有些不正常了。


    他們隻得先行對付這些鮫人子民,雖然不費什麽功夫,但擺脫他們到底還是耽擱了時間,最終,這些鮫人還是被他們自己的女王一起拖累,在一聲聲的哀嚎中,葬身在了這無盡海域,而碎心他們頭也不迴的朝著出口的方向走去,在多番尋找之後,他們總算找到了離開的通道。


    秦玄音道:“還好那個鮫人女王在這一點上,並沒有對我們說謊,這裏真的有一條通道。”


    可是現在無盡海域已經開始下沉,他們必須要趕緊離開,於是也不管這通道到底是通向哪裏的,到底是什麽樣子的,立即走了上去……


    從那裏順流而下,他們並不需要自己費多大的功夫,沿著海流就這樣直接被衝上了岸,迴過頭一看無盡海域已成了一灘死水,再無往日光景,隻留下一片空寂。


    好不容易逃離了無盡之海,他們深深的吸了一口久違的空氣,甩了甩身上的水珠,仿若重獲新生。


    秦玄音緩了一緩,又兀的看著前方的那一片竹林,有些激動道:“這是神樂宮後山的九幽絲竹陣,穿過這片竹林就可以到神樂宮了,其餘地方大概都已經被封住了,看來這裏是唯一可以讓我們闖過去的地方。”


    沐初平也是一喜:“那太好了,我們趕緊去看看神樂宮裏情況如何。”


    可秦絲音卻是攔住了欲衝過去的沐初平,道:“這九幽絲竹陣,可是我神樂宮的護山大陣,我跟我大哥也從未進去過,隻有那些受罰的弟子,還有擅闖神樂宮的人才會入這九幽絲竹陣,原本就是為了震懾弟子和外麵的賊人才設立的大陣,就是為了防止有人心存異心,隻要我們一進去,陣法就會立即啟動,可我和大哥對裏麵根本不了解,冒然進去,恐怕還不等我們到達神樂宮就已經被這九幽絲竹陣給留在裏麵了。”


    霜葉紅卻道:“管他什麽九幽絲竹陣呢,我們想要進去,看它能不能攔得住我們?”


    風墨雪道:“既然這裏是唯一的入口了,我們避也是避不過去的,入陣吧。”


    一句話擲地有聲,幾人當即微微點頭,一起踏入了這九幽絲竹陣……


    碎心和飛螢笑看著他們,而後也跟了上去。


    竹葉隨風而落,剛剛進入這九幽絲竹陣,唯一讓他們覺得有些怪異的,便是這散落不停的翠綠竹葉,霜葉紅本來還有些警惕,但一見到這竹林裏的美景,緊繃的心弦也消散了不少,開心道:“神樂宮果然美不勝收,這竹林堪稱天元大陸一大美景,我可聽說神樂宮遍地翠竹,四季不敗,也算是這神樂宮一大標誌了。”


    秦絲音道:“的確如此,本來還以為這裏麵會危機四伏,沒想到真的挺漂亮的。”


    美景最是迷人眼,他們仿佛都被眼前這幅安逸寧靜的場麵給洗淨了鉛華,風墨雪接過落下的一片竹葉,眉眼之間的那股冷冽似乎也溫和了不少,而伴隨著這些翠綠的竹葉應風而起,這些翠竹也發出陣陣敲擊之聲,風吹竹葉,敲磬樂音,聽起來還真有種音律之感,聽到這靡靡之音,霜葉紅更為興奮,當即拿出淩霜劍舞了起來,劍舞淩厲,風華自見,舞的十分動人,也十分歡暢。


    沐初平看得入了神,但隨即又道:“你突然起了劍舞做什麽?”


    霜葉紅笑道:“小師弟,你就別管了,你師姐今天高興,想做什麽便做什麽。”


    仍舊不斷的在憑風起舞,甚至還提起寶劍朝著沐初平舞了過來,沐初平隻好也拔出沐陽劍接下這一招,二人就這樣,你來我往的盡是在這竹林之中翩翩起舞。


    飛螢不禁搖頭:“他們還知道自己是來做什麽的嗎?怎麽偏偏在這跳起舞來了?”


    但這雙人舞劍配合這竹林之聲,倒也自在,恰巧此時敲竹之聲再次響起,秦絲音便也道:“有舞無樂,豈不遺憾,大哥,我們給他們來和音。”


    於是在秦絲音的倡議之下,秦玄音無奈,答應,二人一個拿出了天音琴,一個拿出了忘憂笛,奏響了竹林之曲,一舞一樂,相得益彰。


    動人之舞配上動心之樂,若不是他們現在身處危局之中,倒還真是絕佳一幅畫卷。


    敲竹之聲越發歡快,舞樂之間也更是酣暢淋漓,風墨雪似乎也被這場麵觸動,這竹林之中不斷傳來的絲竹之聲,似乎在催促著他們,快來一起跳舞啊,快來一起奏樂啊……


    可是明明是這麽動人的畫麵,但風墨雪雪為何視線卻越來越模糊,他自己也幾次三分想要拔劍起舞,但不知為何,腦海中卻一直有個聲音告訴他不能這樣,他想不明白,為什麽自己體內的靈力會這麽躁動,識海為什麽會如此的混亂,努力克製著自己的雙手,不讓自己也沉淪在這美妙的畫卷之中。


    碎心自然也察覺到了他的處境,莞爾道:“看來你的定力還真不錯,即便已經如此難受,三種元氣也在不停的折磨著你,仍舊這般堅持。”


    可忽然間風墨雪雙目赤紅,既是直接拔出溯風劍朝著碎心的心門攻過來,碎心卻是招來竹葉擋在了自己麵前,一時之間,風墨雪竟是想要直接殺了他,無論是動作還是聲音,都異常的狂躁,遇著竹林歡快而和諧的音律實在是不一致。


    飛螢道:“看來這個人也開始發瘋了。主人,我們怎麽辦?幹脆把他們打暈算了。”


    碎心笑道:“何必如此麻煩?讓他們自己清醒過來不就好了。”


    於是稍一用力,擊退了風墨雪,又趕緊湊到他跟前,幫助他調息了元氣,這過程倒是十分痛苦,風墨雪的臉色可不太好看,不過現在也沒其他辦法了,碎星心中暗道,你就忍一會兒吧。


    但即便幫他調整了內息,父默許仍然受到了影響,仍舊狂躁的想和碎心對打,碎心幹脆將周圍散落的竹葉全部聚攏過來,豎成了一道竹風屏障,有她的力量加持,這屏障之內隔絕了外界所有的聲響,拿出白玉簫,吹響了一支曲子,讓風墨雪隨著音律舞動,隻不過與剛才竹林之中那令人發狂的音律不同,這首曲子讓風墨雪漸漸平息了下來。


    主人在給風墨雪調息,飛螢在屏障之外隻好怔怔的看著那幾個翩翩起舞的人,扶了扶額頭,覺得真夠糟心的,於是手中幻化出幾根銀針,隻一揮手,周圍的翠竹應聲而斷,霜葉紅幾人仿佛突然失去了攢動的心思,劍舞和絲竹之聲戛然而止,他們如夢初醒,隻覺得身心疲累,耍著劍舞的兩個人體力不支而倒地,吹奏音律的二人也在驚夢一生之後停止了彈奏,反而開始冒著冷汗,心驚不已。


    碎心和風墨雪二人也大功告成,撤去了屏障,隨著風墨雪的溯風劍劈倒了周圍一片竹林,他們也徹底反應了過來……


    霜葉紅恍惚道:“怎麽迴事?我們剛才在做什麽?”


    沐初平也是心驚肉跳:“剛才就好像著魔了一樣,一直在跳舞,若是繼續跳下去,我們隻怕會力竭而亡。”


    秦絲音也有些後怕:“我們剛才也是,如果繼續這樣下去,隻怕……”


    秦玄音道:“原來這就是九幽絲竹陣的厲害之處,讓我們迷失了心智,隻是不停的跳舞奏樂,最後力竭而亡。”


    碎心走過來笑道:“確實如此,你們宗門還真是下了大手筆,竟設下了這麽一個陣法,往後說不定還會有什麽玄機呢。”


    霜葉紅懊惱:“該死的,竟這麽輕易的找了道。”


    碎心道:“這也怪不得你們,任誰在這裏麵都很難把持得住。”


    沐初平倒是好奇問道:“那你們兩個為什麽沒有受影響?”


    飛螢道:“我們定力好啊,當然不會受影響,就這麽點把寫,我們這還不放在眼裏。”


    霜葉紅翻了個白眼:“你們就吹吧,不過看起來這神樂宮還真是機關重重。”


    秦玄音道:“神樂宮創立之初便設下的護山大陣自然沒有那麽容易闖過,隻是我們在這裏迷失了這麽久,還沒有人過來查看,看來或許他們都已經遭遇了不測。”


    風墨雪道:“沒親眼見到之前,一切都還言之過早,長老們應該也快趕過來了,我們先繼續往前走試試。”


    碎心道:“我看這九幽絲竹陣還不止這些機關,恐怕還得費一些功夫,不如咱們先休整一番,讓飛螢去探探底。”


    幾人對視一眼,覺得很有道理,他們連日奔波,也確實需要休息一會兒,最終還是采納了碎心的建議,飛螢於是先走一步前去探路。


    不過這一等便已是入夜,吃完了,身上帶著的幹糧,霜葉紅有些急躁了:“她怎麽還不迴來?該不會是遇上什麽危險了吧?”


    碎心卻是自信道:“飛螢的本事還不至於在這裏遇上危險,可能是遇見了什麽有趣的機關,讓她多耽擱了些時間。”


    霜葉紅道:“你對它還真是有信心,不過這都已經入夜了,她還沒有迴來,我看她也是帶不迴什麽有用的消息了。”


    碎心但笑不語,幾人已經燃起了篝火,在這竹林之中,倒別有一番意味,不過風墨雪卻忽然間好像發現了什麽,表情變得奇怪起來,噓聲道:“安靜一會兒,我好像聽見了什麽聲音。”


    他們聚精會神地聽著周圍的動靜,好像確實是有什麽妖獸在嘶吼的聲音,原本聽得並不真切,那聲音也十分的微弱,但隻一會兒,便由遠及近,他們整個人都變得戰栗起來,秦玄音失聲道:“不好,難道是師傅說過的駐守在這竹林裏的妖獸,原本還以為那隻妖獸早已經陷入沉睡,輕易並不會驚動它,沒想到還真有這樣一隻妖獸。”


    霜葉紅啊了一聲,道:“你怎麽不早說呀?”


    秦玄音委屈:“你隻要手早就已經沉睡百年了,從來都沒有出現過,我自然也就忘了這迴事。”


    沐初平趕緊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們得趕緊走,不然等那隻妖獸過來了,我們可就遭殃了。”


    於是動作極快的熄滅了篝火,風墨雪領著他們朝妖獸的反方向走去……


    他們時刻警戒著周圍,可是嫩妖獸的嘶吼聲卻是越來越近,沐初平暗道不好:“看來那妖獸的速度非常快,而且還有辦法感覺到我們的氣息,正在慢慢的靠近我們。”


    秦絲音道:“那是神樂宮立宗之時就被先祖留著鎮守這裏的碧鱗蛇,千年修為,而且劇毒無比,妖力強橫不是我們可以比的,神樂宮出事的時候也不見他出現,現在到來追擊我們了。”


    碎心和風墨雪聞言停了下來,風墨雪詢問道:“你的意思這條碧鱗蛇並沒有出手,幫助神樂宮。”


    秦絲音不解道:“有什麽問題嗎?可能是這條妖獸那時在沉睡著,這會兒才驚醒過來,畢竟是妖獸,當時先祖也覺得十分危險,所以平時就一直讓它沉睡在竹林洞穴之中,不到必要時刻,是不會讓它出現的,現在說這個幹什麽?我們還是趕快去找到飛螢,然後想辦法避開這隻妖獸,實在不行,隻能與之一戰了。”


    碎心卻道:“事情可大了,照你的說法,神樂宮被襲之時,這條碧鱗蛇並沒有出現,現在反而在我們過來救人的時候出手襲擊我們,那你覺得他為什麽會在這種時候蘇醒呢?”


    秦玄音也反應了過來,道:“難道說是有人故意喚醒了它?可是這不應該呀,這條碧鱗蛇為神樂宮先祖所收,除了神樂宮弟子,沒人有辦法驅動它,更不可能喚醒它。”


    碎心笑道:“那隻能說明你們之中定有叛徒,琴雅宮主之所以會身中劇毒,不也是因為有人出賣了你們嗎?”


    這話聽得人心中一驚,秦絲音立即反駁道:“不可能,我們神樂宮宮一向上下齊心,有誰又有有什麽理由要害我們同門呢?”


    碎心並沒有迴答他這個問題,是啊,究竟是誰會出賣了樂月宮呢?霜葉紅此時也想不明白這個問題,隻能催促道:“那我們現在怎麽辦?那條碧鱗蛇馬上就要追過來了,你們有辦法對付它嗎?”


    他這話是問的秦氏兄妹兩個,畢竟他們才是神樂宮的人,對這條妖獸自然是最清楚的,秦玄音還沒有,從剛才的震驚中迴過神來,這會兒聽到這個問題,頓了頓才迴答道:“隻有師父才能知道怎麽對付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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