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滿麵生瘡,頂著一副殘破身軀,卻是無魂無魄之人,身上的傷或是被白玉簪弄出來的,碎心道:“昨日就發現你在隔壁,今日又這般在意我們這邊的動靜,你倒是說說,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那人隻是顫顫巍巍道:“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別殺我……”


    霜葉紅奇怪道:“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這個人好生奇怪。”


    風墨雪道:“這人無魂無魄,就連這皮象也是虛幻的,當真叫人摸不透。”


    沐初平也道:“這麽說來,還是個有來頭的,讓我來看看。”


    沐初平從百寶囊中拿出了一麵縮小版的玄清鏡,朝著那人照過去,任何的邪物在它麵前都無所遁形,那人在玄清鏡中,五髒之內全部是魘魔幼體,嚇得沐初平將玄清鏡扔在了地上,大叫一聲:“這是什麽東西?這些玩意兒怎麽全在他體內?”


    霜葉紅也是全副警戒,有些哆嗦道:“難道他也是被魘魔附體了不成?”


    碎心仔細端詳了一番,而後道:“他並不是被那邪物附體了,而是他本身就是壞養,這些邪物最好的容器。”


    風墨雪道:“你的意思是他的軀體被用來豢養魘魔了?”


    碎心盯著那人,慢慢的靠近,而後一掌拍了過去,那人一聲慘叫後,體內的魘魔幼體傾巢而出,一時間鬼哭狼嚎,仿佛整個房間內都陷入了無盡的夢魘之中,碎心等人趁著這些怪物還沒有逃出去,將其一舉消滅。


    房間內又恢複了安靜,碎心這才道:“還未成年的魘魔幼體是需要很多的養分來供養的,凡人的血肉之軀,還有他們自身所帶的恐懼欲望等等的情緒,都是它最好的養料,這個人麵色青紫,渾身僵硬,屍斑遍布,已經死了,但卻成為了這些小家夥最好的棲息場所。”


    仿佛在印證著碎心的話,眼前的人被他輕輕的一碰,便化為了飛灰……


    霜葉紅不可置信:“到底是誰做這麽喪心病狂的事,竟然以人的血肉之軀豢養邪物,到底想做什麽?”


    沐初平也道:“確實是喪心病狂,究竟是誰會養著這些玩意兒?”


    碎心冷笑一聲:“究竟是誰?答案不是很明顯了嗎,突然出現的道觀,顯靈聖母娘娘,還有那五行真人,一樁樁,一件件,恐怕這些東西和千秋觀脫不了幹係的,還有慧智觀主現在還沒出現,在他的道觀之中,又有這麽個奇怪的人,你們覺得觀主會不知道嗎?還是說他是故意放他進來的。”


    幾人瞬間覺得有些心驚肉跳,立即跑出了廂房外。


    可他們好像已經來晚了,昨日還熱熱鬧鬧的道觀,現在變得荒涼一片,來來往往的香客和道觀裏的弟子也不見蹤影,整個道觀好像變得隻有剩下他們幾個人。


    他們對視一眼,心中覺得定是有大事發生,趕緊跑去了正殿,整個殿堂之內,隻有那一尊聖母神像還在熠熠生輝……


    他們戒備著,在正殿內不斷迴轉,飛螢想要去看看那尊聖母神像,可那慈眉善目的神像,卻忽然變得麵目可憎,就連他也不由得愣了愣神,後退了幾步,眾人也發現了這個異常,連忙嚴陣以待,拈花枯萎,長槍直立,無數魘魔從他身後飛出,要將他們心底最深的恐懼喚醒……


    那聖母神像拋出長槍,就想要將它們壓成肉泥,他們堪堪擋住,但這整個道館卻忽然往下塌陷,秦絲音大驚:“這到底是什麽東西啊?”


    可還沒有人迴應,他們就直接落到了地下,麵前隻剩下聖母神像那恐怖的笑臉……


    再次醒來之時,他們已經身處地下,四周都是堆積如山的屍骨,而且魘魔正在這地下狂歡。


    這些香客宛如行屍走肉,一寸一寸的被魘魔吸食著,他們身上最後的生機……


    霜葉紅隻覺得惡心:“還從來沒見過這般景象,這到底是在做什麽?”


    眼前的景象太具有衝擊性了,他們甚至沒有辦法去思考,到底如何會變成這樣,無數的陰謀就棲息在這道觀之下,稀釋著這些白骨散發的最後生命氣息,而且慢慢的變得越來越壯大,越來越恐怖,淒厲的笑聲迴蕩在整個地下空間,讓他們無所適從。


    霜葉紅忍不住捂起了耳朵,沐初平也特意幫他擋了一會兒這淒厲的聲音,道:“看來這裏名義上是一座道觀,實際上卻是魘魔豢養之地,但那個慧智觀主呢?這個千秋觀處處透著古怪,蹊蹺的很,那個觀主也一定不是什麽好東西,這一切說不定就是他弄出來的。”


    秦絲音似乎也聽明白了些東西,道:“去這裏明明就是個埋骨之所,並沒有活人啊。”


    風墨雪道:“即使有人豢養這些邪物,那他們自然得迴到他們主人那兒。”


    於是甩出一道靈符,留下了魘魔的痕跡,跟著那點點靈光,他們走向了洞穴深處,聖母神像正在溫柔的哺育著魘魔幼體,仿佛一個慈善的母親,可那些魘魔依舊在貪婪的吸食著那些欲望和恐懼的氣息。


    這景象怪異至極,這裏儼然成了他們的遊戲之所,正準備一探究竟,卻忽然感到身後有一股殺意襲來。


    是慧智,他帶著青春換的弟子們一起趕了過來,隻聽他狠聲道:“竟敢擅闖禁地,拿命來。”


    眾多弟子一擁而上,想要讓他們葬身於此,他們隻好拔劍抵抗,那些弟子不足為懼,倒是慧智與風墨雪對峙著,憤恨道:“是你們殺了我師弟?我要你們給他償命。”


    看來他已經知道五行真人已死,還是死在他們手上,可這位慧智觀主根本不是風墨雪道對手,直接被他打得吐出一口鮮血,風墨雪將其踢倒,直接道:“你們果然沒安好心,竟然換養這種邪物,恐怕那些香客已經變成這裏的白骨了吧?”這些白骨有的年歲長久,有的卻是新多出來的,一瞬間風墨雪便明白了,這個道觀分明就是為了供養這尊聖母神像,還有這些邪物而設立的,那些慕名而來的香客也不曾想到自己會命喪於此,而且死的如此淒慘……


    慧智表情愈加猙獰:“今日就讓你們死在聖母娘娘手上。”


    於是大喝一聲,直接將自身與聖母神像融合,那聖母神像頓時暴怒,周圍的魘魔全部被它吸入腹內,戾氣暴漲數倍,其餘的弟子已經被他們打倒,可如今聖母神像又開始發狂,屍山血海之間,聖母手中拈花發出暗箭向他們射來,他們隻得不斷閃避,那根長槍仿佛有無數殘影,直接將他們的去路封死,聖母神像張開石手,好似頃刻間就能將他們碾碎……


    沐初平急急道:“這哪兒是什麽聖母娘娘?分明是個惡魔,還是個喜歡豢養魘魔的惡鬼。”


    霜葉紅吐槽道:“先別著急說這些了,還是想想怎麽消滅這個聖母神像吧。”


    秦絲音不知道這神像的來曆,卻也知道事態危急:“可現在那個觀主已經把自己獻祭,這神像得到了他的獻祭之力,實力不可小覷,我們怎麽辦?”


    風墨雪道:“它再強悍也有命門,我嚐試攻入它吸納邪氣的胸口,你們小心些。”


    於是提起溯風劍便朝著那邪氣匯集之處攻去,隻想一舉將這座聖母神像消滅,可那胸腔之中的魘魔卻宛如一道天生的屏障,令他靠近不了半分,他就這樣被挾持在半空,其人堪堪能夠抵抗聖母神像的攻擊,根本沒辦法去幫助他,風墨雪隻覺得自己的身體仿佛要被這強大的風力給撕成碎片。


    就連溯風劍也在不停的顫抖,他拚命的想要掙脫這層屏障,卻發現自己的靈力根本沒有辦法去擊中聖母神像的要害。


    隻需要一把推手,隻需要讓他能夠突破這層屏障,他就能夠將這聖母神像徹底粉碎,就在他一籌莫展之際,聖母神像體內傳來慧智的聲音:“哈哈哈,你們都去死吧,給我的師弟陪葬,誰讓你們發現了這裏的秘密,都給我去死吧。”


    周身的邪氣更加強大,風墨雪很快也會像那些魘魔一樣,成為聖母神像的養分,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身後傳來一股溫暖而又強大的靈力,貫穿他周身的經脈,讓他s。瞬間不再那麽吃力,甚至還有種很舒適的感覺。


    不必去看,他便知道這是碎心在助他一臂之力,碎心擺脫聖母神像的攻擊,直接一躍而至,幫助他突破了這層屏障,方才已經消耗殆盡的林力,瞬間被補充了,甚至還突然間增長了不少,現在他已經有了可以對抗這尊聖母神像的底氣,於是好好的利用這股靈力,將其所有的力量匯於溯風劍之上,使出天泉劍法,發出最強力的一擊……


    聖母神像也察覺到了不對勁,氣勢陡然增強,神情也更為怪誕,周身散發的氣息也更加的暴戾無常,似乎他它想要做最後一擊,風墨雪不會給他這個機會,那最強烈的一件,恍如萬千劍雨,流光璀璨,正中這尊聖母神像的命門,那些魘魔發出更為淒厲的慘叫,邪氣消散殆盡,慧智大喊著不可能,而夠也伴隨著一聲慘叫,消散於世間……


    這個地下空間的累累白骨,仿佛一座墓場,聖母神像也碎裂成了無數石塊兒,眼看這個地下洞穴就要坍塌,聖母神像也已經被消滅,霜葉紅趕緊道:“大師兄,這裏快要坍塌了,我們快走。”


    於是眾人齊齊離開了洞穴,飛螢更是為了爭取時間,畫出了一條路線,將這裏給埋藏了起來。


    死裏逃生後,他們走出了道觀,這座道觀或許就是因為這聖母神像而存在的,全靠聖母神像來支撐,如今那個聖母娘娘已經沒了,道觀自然也不複存在了,忽然間倒塌,變為了廢墟……


    沐初平氣喘籲籲,直言道:“好家夥,差點沒命,還好,我們跑的夠快。”


    霜葉紅也好不到哪裏去:“是啊,還好跑得夠快。”恢複了一下,又開始關心起秦絲音來:“絲音,你沒事吧?你才剛好,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受傷了沒有。”


    秦絲音定了定神道:“我沒事,我很好,沒想到這種地方也會有這樣的邪物。”


    誰說不是呢?就算他們是為了調查這家道館而過來的,也沒有想到這裏會有這麽恐怖的聖母神像。


    幾人一陣後怕,趕緊離開了道觀所在地,也離開了這座山頭,山腳之下,還聚集著想要來拜謁聖母娘娘的香客,見他們下了山,有聽到道觀倒塌的響動,不免有些害怕,警惕的看向他們,其中一個,是個樵夫的模樣,膽子倒還大些,直接問道:“你們是什麽人?”能聽得出,他也是鼓足了勇氣,聲音都有些發虛,雙腿也在隱隱打著寒顫。


    霜葉紅聞言,看了他們一眼,覺得他們大概也是聽說了千秋觀的靈驗,來求靈簽的,於是如實道:“千秋觀已經沒有了,我們剛剛從山上下來,你們若是想要去山上的千秋觀進香,大可不必浪費時間了,那間道觀不是什麽好地方,裏麵的人也不是什麽好貨色。”


    那樵夫卻是激烈反駁道:“你胡說,怎麽可能呢?觀主對我們百姓那麽好,聖母娘娘又那麽靈驗,怎麽可能說沒就沒了?還說他們不是好人,你這是在汙蔑聖母娘娘,會遭天譴的。”


    霜葉紅看著他們,就好像在看一群傻子,明明看他們可憐被蒙蔽才好心提醒一句,得了,反倒是她自作多情,白費了好心,她忽然間覺得自己簡直多費口舌和他們說話,於是丟下一句:“你們愛信不信,我話都已經和你們說了,其他的隨你們。”而後就不再理會他們。


    沐初平也道:“我們剛剛從上麵下來,上麵的香客都已經突遭橫禍,屍骨無存,那什麽聖母娘娘可是個邪神,而且道觀已經沒有了,你們還是趕緊迴去吧,不要再受傷了,去了也是白跑一趟。”


    那樵夫卻是更加激動道:“你們胡說八道些什麽?聖母娘娘怎麽可能是邪神,休要再胡言亂語,否則聖母娘娘會懲罰你們的。”


    沐初平:……一時之間竟無言以對,幹脆還是讓他們自己去看看吧,免得又說他們在糊弄人,有些事不親眼看看是不會相信的,就是不知道他們上去見到那副場景後會不會被嚇得魂飛魄散。


    恰巧這時又有幾個大娘趕了過來,剛上來,還來不及喘口氣兒,就急急道:“快,快別上去了,這道觀有問題。”


    可那群人還是不相信,有人就嗬斥道:“怎麽你們跟他們一起也胡說?我們正準備上去求求聖母娘娘讓我們發大財呢,就攔著我們,你們是不是存心給我找晦氣啊?”


    那大娘確實更加強勢道:“我有必要騙你們嗎?之前上去求靈簽的人都已經沒了,就突然之間死在家裏了,死狀可恐怖了,蹊蹺流血,這不是看他們都是去過千秋觀出了問題,又聽說有人要上山了,這才過來提醒你們,好心當成驢肝肺,不信拉倒,但你們得趕緊迴去,不要出事了再來怨我們沒提醒你。”


    那些人還有些不敢相信:“真,真的?”


    大娘又好氣又好笑:“當然是真的,趕緊走吧,我看這地方邪門兒的很,早點走,撿條命。”


    說著半拉半推的就帶著人走了,臨走之前看見碎心他們還連連致謝,那些個樵夫和大爺也趕緊道謝,總算是讓他們迴去了。


    飛螢搖頭:“唉,真是不聽勸的,非要人家拉著趕著才相信。”


    霜葉紅也難得和她意見一致:“誰說不是呢,他們也是運氣好,還是再早來那麽一會兒,差點就成一堆白骨了。”


    幾人十分感慨這幾個人的幸運,碎心道:“求人不如求己,他們也算是有個善果然了。”


    這時風墨雪腰間玉靈碟忽然閃爍光芒,他趕緊拿起查看,上麵顯示著密密麻麻的文字,他看後道:“是師父傳來的訊息,讓我們先一步趕去神樂宮,長老們隨後便道。”


    秦絲音聽到這個消息,喜不自勝,她可太想要迴到神樂宮,救出同門還有大哥和師父了,心中也抑製不住的擔心,逃出來時情況那般兇險,師父身中劇毒,大哥也在無盡海上下落不明,怎麽可能不擔心,於是她趕緊道:“那我們趕緊啟程,也不知道師父和大哥怎麽樣了,他們會不會……”


    剩下的話她不敢往下想,霜葉紅見她情緒低落,安慰著她道:“放心吧,他們不會有事的,他們一定在等著我們去救他們,還有我們天泉山的長老相助,我們一定很快救出他們。”


    秦絲音勉強扯出笑意,強振精神道:“希望如此。”


    於是他們沒有時間耽擱,立即禦劍往神樂宮進發,碎心和飛螢也騎著小鳳凰跟上了他們,千秋觀與神樂宮相聚不遠,他們很快就能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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