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淩若實在是委屈,好像他從迴來到現在,這老頭子就沒什麽好臉色,不由得悶聲道:“老頭子,你就不能好生說話嗎?讓我娘知道了,你就等著吧。”


    蕭玨頓時蔫了,但還是說道:“方才二聖急急趕去觀星台,還讓我們宮外等候,我知道肯定出了事,剛才宮內的動靜可不小,你們就在裏麵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讓二聖如此急切。”


    蕭淩若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沐初平見狀,開口道:“還是我來說吧,我們剛才的確去了觀星台,現在觀星台和七星大陣都已經被毀了。”


    簡要將事情說了一遍,蕭玨驚訝無比:“七星大陣已有百年,護我瑞雲安然無虞,蕩平列國,如今一朝毀滅,竟是如此輕易,國師呢?他沒出現?”


    霜葉紅道:“那位姓方的國師早已不見蹤影,先是有人擅闖觀星台,後又是國師擅離職守,不知去向,我看這瑞雲二聖有的忙了。”


    蕭相國也道:“二聖確實要早做打算,四國使臣皆親眼目睹,此事定會掀起波瀾,明日早朝二聖定會商議此事,隻怕又是一場唇槍舌戰。”


    蕭淩若確實無所謂道:“爹,你操這些心做什麽?反正七星大陣已經毀壞,再怎麽擔憂也無濟於事,還不如該吃吃該喝喝,這些事兒就讓二聖和傅將軍父女操心吧,你一個相國,操心也沒有,靈力低微又不能上戰場,還是歇了這個心思,好好睡一覺,明日一早還得送使臣迴國呢。”


    見他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還打著哈欠萬事不關己的態度,蕭玨就氣不打一處來,又是一個丁殼過去:“混小子說什麽呢?你爹身為相國,自然該為民解憂,七星大陣被毀,你知道會引出多大的亂子嗎?到時百姓又要飽受戰亂之苦,你怎麽一點都不在意呢?一天到晚沒個正形,隻知道吃喝玩樂,你爹我百年之後你又怎麽辦?”


    蕭淩若掏了掏耳朵,這話他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有些不耐煩的道:“好了,爹,這些我都知道,你就別在說了,我知道自己該怎麽做,就連一向嘰嘰喳喳的飛螢都這般安靜,爹你就不能放過你兒子這可憐的耳朵嗎?都這麽晚了,我可困了,先休息一會兒。”


    蕭玨對這個兒子簡毫無辦法,隻得歎氣搖頭,不過這會兒眾人倒是注意到,飛螢好像真是很安靜,甚至看她眼神也有些渙散,風墨雪便多嘴問了一句:“飛螢是不是不舒服?怎麽臉色不是太好。”


    見眾人在關心飛螢,視線落在飛螢身上,碎心淺笑道:“沒什麽,飛螢隻是今日給累著了,休息一會兒便好,不必擔心。”


    可風墨雪怎麽覺得這不是累著了,而是魂不守舍呢?,可碎心都這麽說了,大抵也不會有什麽狀況,便不再多言。


    接下來一路無話,一場宮宴確實令人心力交瘁,一個晚上發生這麽多事,說不累是不可能的,隨著馬車的車轍聲,一路駛向了相國府。


    另一頭,一隻小小的螢火蟲在皇宮內徘徊,慢慢的靠近急行的雲烈皇和皇後一行人,身邊的雲嫿幾人顯得很是緊張,更何況一旁隨侍的宮人。


    行至半道,林詩允忽然停下,吩咐道:“嫣兒,嫿兒,你們不必跟著了,迴宮休息去吧,今日發生的事情你們也辛苦了,剩下的交給父皇母後和你們的皇兄就好。”


    雲嫣不知為何母後要支開她和雲嫿,隻是雲嫿也就罷了,怎麽她也要走?可接觸到林詩允的視線,她最終隻能道:“是,母後。”


    雲嫿一向沒什麽存在感,寡言少語,性子軟弱,林詩允和雲烈皇也不怎麽管她的想法這會兒更是見二聖板著臉色,哪裏還敢說什麽,有什麽意見,同雲嫣一起迴宮了。


    二人走後,林詩允又對一旁的宮人道:“這裏不用你們伺候了,都退下吧。”


    宮人們也離開了這一片。最後隻留下了雲烈皇、林詩允和雲南三人,見人都走遠了,林詩允再次動身,雲烈還不知道她意欲何為,此時終於尋到機會問個究竟:“詩允,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如此緊張。”


    夜色深深,寒風習習,明明是雕梁畫棟的瑞雲皇宮,在陰寒半月的映襯下也變得荒涼可怖。林詩允並未停下腳步,隻是迴道:“陛下不必多問,隨我過去看看便知道了。”


    雲拓在後邊不敢插嘴,雲烈皇隻覺得他的皇後這會兒有些不對勁,臉色越來越差,全然沒了在外人麵前的威儀。


    不再尋根究底,他們繞到了觀星台後園,林玉柏和林玉喬,甚至林遠山都在那裏,林詩允過去語氣急切的問道:“到底怎麽迴事,情況如何?”


    林遠山拱手迴道:“陛下,就在那處。”


    循著林遠山所指的方向望去,林玉柏和林玉喬正圍著什麽,三人趕緊過去,林家兄妹讓開了位置,那隻小螢火蟲也慢慢靠近,卻發現他們腳邊一人躺在地上,竟是早已宣稱離開的陵王。


    雲烈皇這下明白了:“剛才林玉嫻跟你說的就是這件事?”


    林詩允道:“不錯,玉嫻剛才說他們在這裏搜查的時候發現了謝巍的屍體,我擔心引起騷亂,就先將他們打發了迴去。”


    雲拓也是不敢置信:“怎麽可能?這是誰做的?若讓西梁知道了,可要出大事。”


    雲烈皇雙眸緊鎖,片刻後,沉聲道:“這事不可聲張。”


    林詩允道:“可明日使團便要啟程,這樣的大事,如何能瞞住?”


    話落,又是一陣沉默,帶著點點熒光的小螢火蟲也隨之離開了這裏,飛出了皇宮……


    相國府前,眾人已經準備下車,飛螢卻半點未動,晶亮的瞳孔之中沒有半分倒影,沐初平見她毫無反應,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晃蕩,看著如一攤死水的她,沐初平不免覺得有些恐怖,啞著聲音道:“大師兄,你說她該不會是被偷了魂吧?”


    還想要再試探一番,可下一瞬飛螢卻將他的手一把推開,沐初平又是被嚇得心頭一顫,確認飛螢已經迴了神,扶了扶心口道:“嚇死我了,你怎麽突然又好了?”


    飛螢見他這副樣子,好像明白了什麽,板著臉道:“你想幹嘛?趁人之危啊?”


    沐初平有些被冤枉的感覺:“哪兒有?隻是見你被偷了魂似的,想要看看是怎麽迴事兒而已。”


    暫時不再糾結他的事,飛螢轉而對碎心道:“主人,我已經查探到了。”


    碎心微微一笑:“我們進去說。”


    風墨雪好像看懂了一些,問道:“難道飛螢剛才是分身出去了一趟?”雖然有疑問,語氣卻很肯定。


    碎心還想說些什麽,早已下了馬車的蕭淩若催促道:“你們在嘀咕什麽呢?還下不下來了?”


    於是碎心幾人隻好先下了馬車,迴到自己的房間內,風墨雪三人很有默契的聚集到了碎心房內。


    剛一關上房門,飛螢便迫不及待的道:“你們肯定想不到剛剛我看到了什麽。”


    沐初平道:“你就別賣關子了,到底看到什麽了?”


    碎心也道:“飛螢你就快些說吧,到底林皇後那般焦急是因為什麽?”


    飛螢知道主人也很想知道這些,於是喘了口氣,而後道:“謝巍死了。”


    開口就是暴擊,一時間眾人麵麵相覷,飛螢把她看到的事情全部說了一遍,眾人才知道發生了什麽。


    沐初平道:“那這麽說,瑞雲皇帝打算隱瞞這件事?這不可能瞞得住的。”


    霜葉紅也道:“明天使臣就要出發了,現在想要瞞住顯然是做不到的,就看他們要怎麽解決這件事,避免戰亂了,不過這也不是我們可以幹預的事,我隻想知道為什麽七星大陣為什麽失控,不是說它可以修複玄天靈石嗎?結果不還是失敗了?”


    碎心道:“當時七星大陣與玄天靈石之間確實有感應,相信你們也是親眼目睹了的,隻不過不知是什麽原因,最後失敗了。”


    霜葉紅道:“總之就是我們白忙活了一場,既然這樣,我們還不如早些離開這裏,反正這裏也沒有什麽可讓我們耽擱的。”


    風墨雪卻不這麽認為:“既然已經答應了相國調查鬥笠人,我們就不可以不信守承諾,更何況我覺得七星大陣之事與師父交代我們的任務有關,此事也不僅是瑞雲國的事,就憑七星大陣忽然失控,還有鬥笠人那塊布帛,說不定還真會把天泉山和整個玄門都牽扯進去。”


    霜葉紅也不再多言,她知道風墨雪說的沒錯,對這混亂的狀況也是越來越好奇了……


    各自迴房休息,一夜好夢到天明,一大早碎心是被一陣吵鬧聲驚醒的,顧不得洗漱,開門查看,相國府人著急忙慌的似乎遇上了什麽大事。


    修整一番來到正廳,相國已經在堂上吩咐這屬下什麽,飛螢自然跟在她身後,風墨雪三人也聽到了動靜,隨後趕來,蕭相國麵色沉重,看來是遇上了什麽難事,來迴踱步,心緒不寧,碎心見狀,已經有所猜想。


    於是來到蕭玨麵前,佯裝不知問道:“相國這是怎麽了?如此愁眉不展。”


    緩緩在堂上坐了下來,頗為自在,風墨雪三人也適時出現,詢問相國發生了何事,蕭相國隻好如實相告:“昨夜,西梁陵王死在了宮內,今日一早老夫本以為送使臣迴國即可,沒想到竟等來了這麽一個消息。”


    果然如此,昨晚已經知道此事的幾人並不意味,瞞肯定是瞞不住的,隻是沒想到,會從蕭相國口中說出此事,畢竟還要想想如何想四國解釋,如今瑞雲已經沒了七星大陣,貿然開戰,隻有吃虧的份兒,畢竟四國早已等著這絕好時機了,沒有人會甘願受人驅使,更何況是一個國家。


    眼見蕭相國擔憂不已,沐初平開口道:“原來還發生了這樣的事,不過就算如此,隻要查清楚,相信四國皇帝能夠理解的。”


    蕭相國卻哀聲道:“若是尚有迴轉之機,也不至如此,我聽到消息,原本陛下打算緩些告訴使臣,與四國皇帝解釋清楚,可陵王謝巍的隨從莫暉昨日不知去向,並未守在陵王身邊,今日卻殺向朝堂,當麵職責二聖殘害他家殿下,如今朝堂上已是混亂一片。”


    碎心聞言挑眉,聽到謝巍的死訊時料到會有一番波折,沒想到是莫暉挑起來爭端,看來有人刻意要把事情鬧大,她轉而問道:“可朝堂上那麽多大臣,又有皇室親衛,不說有多厲害,但也不至於讓那個莫暉闖進去吧?”


    蕭相國道:“這邊是老夫著急之處,那莫暉實屬亡命之徒,不知從何處找來玄門高手,此刻已掌控皇宮,老夫也是著急的很。”


    霜葉紅倒有些意外:“他一個隨從,從哪兒找來的玄門高手?就算是謝巍留給他的,他自己中蠱一年之久,這麽短的時間,怎麽可能反應如此迅速?”


    沐初平也覺得事有蹊蹺:“玄門之中,三大宗門,這高手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蕭相國道:“無人知曉,隻知道這玄門高手和他的弟子已經在皇宮內,在不想辦法,不等四國陳兵關外,瑞雲就蕩然無存了。”


    看得出來,蕭玨是心急如焚,這時蕭淩若也迴來報消息,稍微順了氣後,道:“爹,我剛才去看過了,傅大將軍已經帶兵準備對抗莫暉帶來的人,隻不過現在二聖和百官都在他們手上,一時間僵持不下 還好爹你在家等著互送使臣,否則今日也要被挾持了。”


    蕭玨怒斥道:“現在說這些做什麽?還不趕緊想辦法?”


    說著,自己出了府門,該是向著皇宮而去,蕭淩若無奈道:“老頭子就是性子急,自己都保護不了自己,呈什麽能啊?”


    碎心道:“你爹是憂國憂民,如今你們皇帝遭難,怎能不急,不過此番下來,你又該怎麽辦?”


    蕭淩若道:“還能怎麽辦?現在這情況,隻怕誰都跑不了。”


    說著他又看向碎心,低聲道:“我爹還不知道你就是遂心樓的樓主,除了我以外大家隻以為你和飛螢是遂心樓的普通暗衛,那你這麽有本事,能不能出手救下二聖?”


    碎心笑道:“那也得看看情況再說。”


    蕭淩不再追問,一行人來到了宮城外,傅言姝和傅大將軍早就嚴陣以待,可沒有準確的消息,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蕭玨先行趕到,問傅大將軍:“情況如何?”


    傅蹇迴道:“他們挾持陛下和百官,四個城門都有人把守,實力不低,硬闖也不是不行,但就怕他們狗急跳牆。”


    蕭玨也算大致明白了現狀,碎心等人趕到後就見到幾人愁眉不展盯著宮門,這宮城東西南北四門,都被人攻占,且看他們手中那四色旗,不知是何來路,隻覺得異常陰邪,不過碎心一見便道:“五行旗,看來是有備而來。”


    幾人齊齊望向她,風墨雪問道:“五行旗我倒聽說過,引五行之力,威震四方,可眼前這旗幟如此陰邪,似乎與五行旗的剛猛之力有所不同。”


    碎心解釋道:“自然不是你所知的那種五行旗,有人改變了旗幟紋路,逆轉了陰陽五行,將其變成陰邪之物,還真是煞費苦心。”


    霜葉紅似懂非懂:“那這種五行旗該如何破?”


    飛螢便補充道:“既是逆轉了陰陽五行之力,當然以五行相克之法隻會適得其反,想要破之,也要逆轉法門才行。”


    沐初平懂了:“也就是說水本克火,如今就要反過來?”


    飛螢難得向他投去一個讚賞的眼神:“聰明。”


    沐初平挺直了胸膛,有些驕傲,霜葉紅聽後道:“這麽看來也不難嘛,還這麽煞有介事的擺出五行旗,不怕被人打得頭破血流嗎?”


    風墨雪卻搖頭道:“沒那麽容易,五行逆轉還會有什麽變化,我們不得而知,還是先弄清這逆轉五行旗的威力才有把握。”


    霜葉紅:“大師兄說的有道理。”


    沐初平:又是小葉子為大師兄聲援的一天。


    傅大將軍自然也聽到了他們這番言論,出聲道:“我就不信就這麽幾個人能擋得住我的大軍,他們個個身經百戰,靈力高深,本將軍可不擔心這什麽五行旗,隻擔心宮內的情況,還有萬一四國還有援兵,隻怕腹背受敵啊。”


    傅大將軍征戰多年,所言正中要害,傅言姝建議道:“爹,不如我們先派人潛入皇宮,救出二聖百官,再拿下這群賊子。”


    蕭玨卻道:“可有這五行旗在,陛下還被挾持,有誰能潛入朝雲殿呢?就算能潛入宮內,隻怕也不可能應付裏麵的人,剛才有人來報,四國使臣都已經在朝雲殿了,就是來為西梁陵王之事來興師問罪的,也不知道哪兒來膽子,竟敢不敬上邦,這一下,五國可是徹底撕破了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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