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著小獸的尖耳朵,好一番撥弄:“你應該知道其他人身在何處吧?帶我過去,否則要你好看。”


    那小家夥張著兩隻圓圓的大眼睛,耷拉著嘴角,滿臉無辜的看著她,好似在祈求眼前的人放過它,碎心卻絲毫沒有觸動,反而加大了力道,疼得小家夥嗷嗷直叫,碎心再次警告道:“你最好老實點,否則我可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


    那小家夥聞言似乎放棄了掙紮,隻是兩隻黑眼珠似乎閃著淚花,四隻爪子也不知何處安放,倒是十分乖巧的樣子,見逗弄得差不多了,碎心將這小獸一把扔出去,將其懸在空中,引導和這小靈獸那微弱的靈力四處遊走,不多時,那小家夥似有所覺,朝著一個方向奔去。


    碎心立即跟上去,果真跟著他穿過虛空,發現了幾處星團,這法陣之中四通八達,若非這小家夥,想要這麽快找到他們所在還真不容易,看著小家夥的眼神柔和了些,道:“你這小家夥雖然隻是低階靈獸,倒還挺有用,你到底是什麽物種啊?”


    此刻倒是對這個小家夥的來曆有些好奇了,但目前最重要的還是將其他人救出來。


    不多不少,正好八個星團,至於還有一個嘛,應該是飛螢並不在這些星團裏,這點她倒是早有猜想,隻要等著飛螢自己來找她便好,現在先救下其他人,透過星團,能預依稀望見其中人的狀況,好像都不是太好,這法陣本就能映射心中所想,最為驚險,要想救他們隻能將其從迴憶中拉出來,免其沉淪,想到這兒,碎心直接跳入了光團之中……


    每個人在法陣中的處境都不一樣,眼下碎心就來到了一處山洞,不得不說,這迷魂法陣營造的景象十分真實,就連泥土的氣息都仿佛清晰可聞,剛一進到這兒,便能感受到這裏的炙熱和危險。


    往山洞口走去,隻聽聞一聲妖獸的嘶吼聲,風墨雪正持著溯風見對抗這龐然大物,這妖獸身披鱗甲,牙尖爪利,四足短小,後脊有翼,應是火蛟龍,百妖圖鑒言道,其生於岩漿之下,性情暴虐,且身具火攻之力,極難對付,看著妖獸身形果真在岩漿之下,此處難道還是一座火山?碎心立即想到風墨雪大荒山斬殺百年妖獸之事,而大荒山也正是一座休眠火山,沒想到那次大荒山之行竟給風墨雪留下了這麽深刻的迴憶,就連這迷魂法陣都複刻了當時的一幕。


    一人一獸戰況激烈,碎心倒是很想看看,風墨雪是如何斬殺這隻妖獸的,現在正好得了這個機會,與百年妖獸對抗,風墨雪已是傷痕累累,清雋的麵容也多出了幾條傷痕,岩漿崖上是早已被弄的非傷即殘的玄門子弟,沒有任何戰鬥力,全部昏厥過去,唯有風墨雪仍在堅持可麵對實力強勁的火蛟龍,隻怕他很快便會敗下陣來,但出乎意料的是,原本已經靈力不支的風墨雪卻忽然之間實力大增,將火蛟龍震蕩出去,火蛟龍似乎也沒料到竟會被一個修仙者的力量給震懾道,齜牙咧嘴顯示著它的憤怒,朝著風墨雪吐出了火焰,這火山岩漿之下是火蛟龍最好的養料,也是它可以肆意妄為的地盤。


    但風墨雪卻好似失了神誌,眼神迷離,渾身像是有使不完的力量,其中不止有靈力,還有其它的力量,魔力,妖力頃刻之間匯集在他的丹田識海,碎心承認她此刻隻有驚愕的感覺,為何這個人是玄門弟子,也是肉體凡胎,竟有這般奇異的能量。


    那火蛟龍似乎也感受到了眼前人的變化,怒吼聲釋放出威壓,暗含警告,但風墨雪渾然不覺,溯風劍直插火蛟龍喉結處,原本以風墨雪的修為根本穿不透火蛟龍的護體鱗甲,但他就是刺穿了火蛟龍的咽喉,現在這隻妖獸連吼聲都發不出了。


    風墨雪並沒有停手,無視火蛟龍痛苦萬分的神情,丹田內洶湧的三種力量交織一起,轉移至溯風劍內,將這火蛟龍碎屍萬段。


    隨著火蛟龍的消失,地底的岩漿開始噴發,即刻便要將這裏變成修羅煉獄,碎心見狀知道不能再待在這兒了,否則他們都會死在這法陣裏,於是趕緊唿喚風墨雪:“醒醒,風墨雪,我們得趕緊從這裏出去。”


    但即便消滅了火蛟龍,風墨雪依舊神誌迷離,雙目猩紅,碎心發現他的丹田比剛才更加暴亂,他馬上就要壓製不住這洶湧的能量,不假思索飛至他跟前,嚐試喚醒他:“風墨雪,想辦法壓製這股能量,三種不同的力量凝成的元氣不知道為什麽在你丹田裏,但你現在必須趕緊壓製它,跟我離開這裏,趕緊醒過來。”


    可惜風墨雪並沒有聽到她的唿喚,狀似癲狂,甚至舉起溯風劍要朝她出手,碎心一邊躲閃防禦一邊唿喚他,但顯然此時的風墨雪已經承受不住丹田暴亂的元氣,神色痛苦,依靠著毫無章法的向碎心出招來平息元氣暴亂帶來的不適。


    碎心喚醒不了他,別無他法,隻得尋找機會封住他周身穴道,趁他攻擊的時機,閃身先封住靈脈使他暫時無法運氣,讓他安靜一會兒,而後封住周身幾大穴道,引導他舒緩元氣,但他依舊克製不住暴亂的元氣,識海也混沌一片,為協助他平息丹田處的躁動,碎心吹起了白玉簫,無憂曲聲平和安寧,沸騰的岩漿似乎也緩慢了不少,好似在同無憂曲聲律動相和,風墨雪聽到曲聲,漸漸平靜下來,暴動的丹田也開始在他的控製下被壓製。


    曲畢,風墨雪體內的元氣總算是安分了點兒,他本人也已經筋疲力盡,昏死過去,碎心扶住他,慢慢落到地麵,真是有夠磨人的 心中忍不住吐槽。


    解開他的靈脈,替他順氣療傷,他才終於睜開了眼睛,看到碎心清麗的臉蛋兒,又看到這岩漿,問道:“我這是怎麽了?怎麽會在這裏?”


    碎心便明白了:“看來這裏果然是你去過的大荒山,不過你不願意提起這裏,是因為你體內的能量嗎?真是危險啊。”


    聽聞這話,風墨雪哪裏還不知,當年的經過被她看到了,也沒什麽不好說的:“沒錯,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失控,好在師傅及時趕到救下了我,我才能活著出去,之後便對這裏發生的事情絕口不提。”


    碎心道:“可是,你再這樣下去,遲早會暴斃而亡的。”


    風墨雪並不在乎這個,倒是問道:“剛才有沒有傷到你?”


    碎心沒想到他竟然先問起了這個,一時間哭笑不得:“放心,你還沒這本事,我一點事兒都沒有,這裏很危險,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還要去找其他人呢。”


    說罷,便領著風墨雪離開了他的記憶之境,同時風墨雪身上所受的傷也瞬間痊愈了,碎心看著他依舊清雋淩冽的樣貌,臉上傷痕已經消失:“看來這迴憶之鏡做的還挺真實的,就連傷疤都沒望了複刻,出來又全部好了。”


    風墨雪也有所察覺:“照你所說,我們是在迷魂法陣造成的迴憶之境裏,那我師妹他們現在在何處,我們要如何出去呢?”


    碎心提起腳邊的小家夥道:“我剛才也是多虧這小家夥才找到你的,現在先把其他人也帶出來,法陣自然可破。”


    風墨雪看著可憐的小家夥,莫名覺得它在控訴,卻被碎心無情駁迴了,扭過頭不去看它,問道:“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碎心將小家夥扔進銀鈴裏,然後迴答道:“這不是來救他們了嗎,他們跟你一樣,為迴憶之境所困,這裏應該就是他們某一個的迴憶深處。”


    風墨雪聞言四處觀望了一番,不由得驚唿道:“這裏是天泉山後山,我們怎麽在這兒?”


    碎心道:“看來這裏應該就是你師妹或師弟的迴憶,不知道他們的記憶又會是什麽樣子。”


    說到這兒,風墨雪突然想起來,自己跌入漩渦後便遇上了火蛟龍,那一切簡直與當時在大荒山上一模一樣,可他醒過來後就碰到了碎心,將他帶了出來,她看到了他最不願迴憶的事,可他卻一點兒也不知道她遇到了什麽,於是一時好奇,鬼使神差的問道:“那你的迴憶又是什麽樣子的?你應該也陷入了迴憶之境吧?可你怎麽好像一點事兒都沒有,還能找到我,那我帶出來。”


    碎心被他一提醒,想到那個對著她笑的小女孩兒,不由得勾唇:“沒什麽特別的,我本來也不是會陷入迴憶不可自拔的人,更何況我也沒有值得埋藏深處的記憶。”


    風墨雪不置可否,他為什麽會覺得碎心這話有些欲蓋彌彰呢?不過沒必要尋根究底,現在還是先把大家帶出去要緊。


    二人尋找著沐初平與霜葉紅的身影,最終在山泉處看到了一抹紅色的倩影,風墨雪隻一眼認出這是他的小師妹,霜葉紅。


    可是她現在的狀態很奇怪,輕輕的撩撥著山泉水,像一隻快樂的精靈,風墨雪慢慢的靠近她,她也察覺到有人靠近,疑惑的轉身,蹙眉問道:“你們是誰?怎麽到這兒來的?”


    還是一樣有自己的小脾氣,渾身長滿了刺,隻是她好像不認得自己了:“你不認得我?”


    霜葉紅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了,十分確認:“不認識。”


    看來是受到了法陣的影響,記憶錯亂了,風墨雪剛想要和她講明白,就聽到有人在唿喚著霜葉紅的名字,霜葉紅也滿臉欣喜的奔向他。


    風墨雪隻得把話咽了迴去,隨著是霜葉紅的方向望過去,竟是五長老找過來了,而霜葉紅在這一刻慢慢的變成了小孩子的模樣,身形變化是那麽自然,霜與楓抱起她,絲毫未覺還有人在這兒。


    碎心和風墨雪被無視了個徹底,就連方才和他們說過話的霜葉紅也變成了小女孩兒,根本不記得剛才還見過他們,和他們聊過天,一大一小就這樣離開了,風墨雪不解:“師妹好像不認識我們,而且她怎麽會迴到幼童狀態。”


    碎心道:“應該是隨著她的記憶變迴了當時的年紀,若是她繼續沉浸下去,恐怕就會完全迷失在這裏。”


    風墨雪聞言很是擔憂:“這可不行,若是師妹出事,我沒辦法和五長老交代。”


    說著趕緊跟上了他們的步伐,來到了山泉的另一邊,陌掌門和一個小男孩兒正在等著他們。


    風墨雪失聲道:“那是,我……”


    碎心失笑:“看來你小師妹真的很喜歡你。”


    風墨雪一時無言以對,那邊三人好似在說些什麽,仔細一聽,風墨雪確認到:“我從小被師父帶迴天泉山,在他跟前從未出來過,因為師父告訴我,我身體很差,他一直在費心幫我調養,這應該是八歲那年身體無礙後,師父帶著我第一次出來見人,我和小師妹第一次見麵。”


    碎心點頭:“也就是說霜葉紅心中記憶最深刻最難以忘懷的是與你第一次見麵,那時發生什麽事了嗎?”


    風墨雪卻道:“這不重要,先把師妹喚醒再說。”


    他想要過去帶走霜葉紅,可這步子怎麽都邁不出去,就好像有一種無形的阻力在阻止他靠近,風墨雪心中大駭:“這是怎麽迴事?”試探著往前探出手掌,卻是完全被隔絕在外。


    碎心了然道:“看來這是霜葉紅的意識在排斥外來者,不允許有人靠近。”


    風墨雪不解:“這是何意?”


    碎心和他解釋道:“我之所以能拉你出來,是因為你的潛意識裏知道你在迴憶之中,並沒有被迴憶中的景象迷惑,但你師妹似乎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甚至希望這是現實。”


    風墨雪明白了:“也就是說,師妹她已經沉浸在迴憶之中了,她自己也不願意出來。”


    碎心道:“是這個意思,想要喚醒她,恐怕要等她自己意識到這是假象,否則我們都幫不了她。”


    心瞬間沉入穀底,若是這樣的話,該怎麽幫她呢?


    霜葉紅那一邊正好奇的打量著眼前陌生的小男孩兒,問他的父親:“爹爹,這就是你說的大師兄嗎?”


    霜與楓迴答道:“是啊,他叫風墨雪,以後就是你的大師兄了,快叫一聲大師兄。”


    可小葉紅卻是嘟囔著嘴生氣道:“我才不要什麽大師兄呢,我才是大師姐,我不喜歡他。”


    說著就快步跑開了,霜與楓無奈道:“這孩子太任性了,墨雪你不用理她。”


    風墨雪雖隻有八歲,卻已見沉穩,或許與他從小無父無母,隻有修煉有關,望著霜葉紅離開的方向思索了一會兒,便追了上去。


    陌掌門眉目慈愛的看著兩個小孩兒,對霜與楓道:“小孩子之間的事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我們也插手不了。”


    這也是兩個小孩兒聽到的最後一絲聲音,霜葉紅依舊在生著悶氣,口中不停的罵道:“壞爹爹,壞師伯,為什麽要有大師兄?我不要大師兄。”


    風墨雪趕到見到的便是霜葉紅在對著藥田發泄著自己的小脾氣,於是上前示好道:“小師妹,你為什麽生氣啊?我是師兄,你可以和我說的。”


    小女孩兒六歲年紀,嬌小可愛,可偏偏是個喜歡生氣的,聽小風墨雪這麽一說,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不是我大師兄,不是,我討厭你。”


    說著便想要離他遠遠兒的,在藥田裏竄來竄去,小風墨雪怕她出事,在後邊一麵唿喊一麵追趕道:“師妹你別生氣了,我不來煩你就好了。”


    小男孩兒一心想要解釋,小女孩兒卻根本不聽,碎心覺得很有趣:“原來你和你師妹第一次見麵就是這樣的?可她怎麽現在看起來還挺喜歡你的?”


    風墨雪不作答,似乎在思考該怎麽救出小師妹霜葉紅,碎心自覺沒趣,隻好繼續看下去,這藥田打理得還真好,品種還真不少,等有機會一定要弄一點兒迴去,碎心如是想著。


    一聲痛唿打斷了思緒,小霜葉紅不知是被什麽傷到了,蹲坐在地上痛哭流涕,小風墨雪見狀急忙過去查看,原來是小霜葉紅被毒草割破了腳踝,傷口都在發紫,小女孩兒也開始害怕,嘴唇都沒了血色:“好痛啊,怎麽辦?我會不會死啊?”眼淚就沒有停止過。


    小風墨雪便笨拙的安慰她道:“沒事師妹,師兄一定會救你的。”


    這小男孩兒明明那般淡漠的神情,與其也有些生硬,可在這種情形下,小女孩兒還真被安慰到了,擦去了眼淚,定定的看著他。


    風墨雪不過八歲,本想找人來幫忙,可附近又沒有其他人,看小霜葉紅的樣子也等不了了,於是自己試著按照師父說的方式運轉靈力,將霜葉紅體內的毒素給逼出來,好在毒素不深,還真被他弄出來了,躡手躡腳的清理著腳踝上滲出的毒血,笑霜葉紅也總算是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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