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脈販運到雪域之都的商品主要以“晶石”為主,這東西在太陽之都是相當泛濫的,根本賣不上什麽價格,不過,小麥派到其它六座城市的人傳迴來的市場信息則表明,生產能力以及地域性的差別,造成了“高級合晶”的價格參差不齊,其中,尤以翡翠之都為最。據小麥了解,那個城市的人都是練級狂,大環境影響著新手如何去選擇成長方向:一方麵是相對落後的科技水平,一方麵輕易就可以組到各種級別的衝級隊伍,所以在翡翠之都出生的人,除早期的個別玩家還艱難的努力在科學領域之外,多數都是隨意找上些隊伍混經驗混級別,直到形成某種循環。這便造成了“高級合晶”沒有市場的事實,加之晶石的難以獲得,於是合晶的生產工業也日漸蕭條。可以這麽說,整個翡翠之都超過九成的人都在使用著世界範圍內最為粗糙的座機。


    小麥選擇雪域之都作為此次貿易的終點站,是經過多方麵考量的,首先,雪域之都有著不錯的科技根底,對於“晶石”的潛在需求量相當的可觀;其次,這座城市的富饒甚至超過了他治下的雲實城,也不知道那個雪域之王“極晝”是如何辦到的,真的實現了藏富於民這種遊戲中不該發生的事情;最後,雖然利潤上來看,雪域之都並非首選,但王脈要的是一條穩定的貿易線,一條可以雙贏甚至多贏的“絲綢之路”。


    時間很快推移到了王脈一行進入雪域之都後的第五天,王脈一改往日的悠閑懶散,他領著後生來到了胖子的私人倉庫外。


    “根據我所了解的情況呢,這時候我們要拜會的這位應該習慣性的呆在倉庫裏整理貨物。”


    “師傅你要找代理?”開始還興奮異常,以為終於可以大展拳腳的後生有點失望,任誰都知道,找合夥人的話,根本不必直接麵對市場,就更談不上操縱市場了。


    “不全對,代理是要找的,不過不是他。”


    “那你找這家夥幹嘛?難道是想先宰一隻肥羊宣布我們開戰了?”後生的眼裏又燃起了狂熱。


    “這倒是個不錯的建議。”小麥笑笑,按下倉庫門上類似於門鈴的東西,通報了自己的姓名,“演戲會吧?”他問正迷惑中徒弟。


    “演什麽戲?”後生大為不解,不過小家夥同時也清楚,師傅想保守的秘密,你就是打死他他也不會透漏半點的,除非你用一大筆錢去砸他,砸到他心動。


    “簡單的來說就是生氣,對我的行為不讚同。”


    後生做出一副煩躁又忿忿不平的樣子“這樣?”


    “再稍微平和一點,這表情有點誇張。……嗯,現在不錯,就這樣,保持住這個麵部表情,其他的你見機形式,總之一句話,我讓你丟了很多的錢,又因為我是你師傅你沒處撒氣,所以,看什麽都不順眼,冷嘲熱諷也可以,但要適當。”


    “這麽難啊!”後生的表情垮下來,揉了揉自己的臉蛋,顯然他有些累。


    “迴去再休息,現在給我裝好了。”小麥輕輕打了徒弟一下,警告他趕快換上那副不耐煩的麵容,因為門裏已經可以聽到倉庫主人的腳步聲了。


    後生冷冰冰道:“還真是落後啊!居然門都不是電控自動的,我真懷疑他們的錢都幹嘛用了。”小家夥很快入戲了,這話正好被拉開門的胖子聽到。


    胖子原名金富,很庸俗的一個名字,不過這並不妨礙他成為雪域之都的上榜富翁。


    “富老板,打擾打擾,實在冒昧。”


    “這是誰啊?嫌我這地方不夠現代,怎麽還往我門裏撞啊?”金富仰著頭,拿眼睛斜後生。


    “富老板見諒,我徒弟,平時管教不嚴,又眼高於頂,常常出言不遜,實在不好意思。”小麥抱拳,陪笑道,然後狠狠瞪了後生一眼。


    顯然,金富並未打算把這事兒就此揭過,依舊陰陽怪氣的說著:“知道自己不稱職,還敢收徒弟?你這不是誤人子弟麽?而且,依我看啊,這位也未必就甘心做什麽徒弟吧。”


    “你……師傅,我們走。”後生的表情很精彩,想發火,又怕影響到自己的師傅談大事,忍忍又不甘心樣子。


    小麥心裏快笑抽了,傳言果然沒錯,金胖子是個唯利是圖睚眥必報的小人。本來大家是叫金富奸商的,可在王脈這邊,奸商是褒義詞,所以他選來選去,還是換個小人覺得更貼切些。這種人好對付,王脈至少有100種叫對方吃鱉的說詞,不過戲還是要演的,為了利益,隻能暫時委曲一下自己的耳朵了。小麥滿臉堆笑,對對方的批評連連稱是,很卑微的樣子。同時心裏暗暗稱讚後生,“是塊好料子,豆豆的這幾個朋友都不錯,很謙虛好學,聽說送到諸葛明那邊那個小家夥也很出類拔萃。”他暗想。


    “你就是從太陽之都過來的那個商隊的領隊?”胖子輕慢的開腔問道。


    “是我。”


    “你找我有什麽事兒啊?”金富雙手盤胸,背靠在另外半邊門上。


    “這個……”王脈尷尬的朝倉庫裏麵指了指,“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吧?我們是不是……”


    “想進屋談啊?那請吧!”金胖子朝倉庫內裏擺擺頭,將支出去的腳收迴來一些,但人卻沒動。


    “打擾了!”小麥賠了個不是,側身,從金富的肚子前麵擠了進去。


    後生跟上,卻在進門的刹那被突然移動的金富狠狠地撞了一下。


    進到倉庫內,三人分賓主落座,還好,金胖子這裏有多餘的椅子,不然,小麥還真懷疑這個小人會不會直接讓他站著談。


    “現在可以說了吧?”金富瞅都不正眼瞅王脈一眼,他認為,眼前這個掛著無害笑容的家夥已經是自己自己盤子裏的肉了。


    “事情是這樣的……”王脈剛想陳述,卻被金富打斷了,“簡單點,我的時間很寶貴的。”他甚至還做作的掏出懷表看了一眼,那東西是雪域特產的小飾品。


    “我想找你合作。”王脈立刻聽話得將一大段說辭簡練成了幾個字。


    “合作什麽?你手上的那批晶石?”


    “富老板果然消息靈通,我還沒開始賣呢,你已經知道我運來的是什麽了。”要想對方放鬆警惕,這馬屁是少不了的。


    “那就談談條件吧。”金富板著的臉多少有些鬆動。


    “不知道富老板比較中意怎樣的價格,我是說你的抽成。”


    “大家都是商人,錢當然是越多越好,你隻要告訴我你的底線就可以了,如果談得成,我會適當的留一部份利益給你的,畢竟你大老遠的來了,不可能空手甚至賠錢迴去麽,那樣傳出去,還都以為我們雪域之都的商人仗勢欺人呢。”其實他就是在仗勢欺人。


    “這個……”王脈假裝考慮了一下,“五五開怎麽樣?”他的意思是說,利潤對分,大家各占一半。


    “哎呀,五五倒是可以,不過這費用嘛,你知道的,在市場,維護我的那些個攤位,每天的投資不小啊。”


    王脈為難起來,“那就四六,我四你六,再不能低了,我這一路上的費用也很大,如果再低,我就要賠錢了。”王脈狠狠下了決定一般。


    “我考慮一下吧,畢竟這筆買賣太大,既然你誠心找我合作,我會認真考慮的。”胖子喜歡這種玩弄別人於股掌之間,看別人乞求自己的感覺,這讓他有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師傅!”後生賭氣地叫了一聲,那意思相當的明顯,“我們幹嘛求他,我們自己不是也可以賣的麽,隻是覆蓋麵小些,不能迅速出貨而已。”


    “你懂什麽?”王脈斥責道。


    “哈哈,自己賣?你倒是賣一個我看看啊!”金富不無鄙夷的瞟了旁邊的後生一眼,“小子,你還嫩著那,這裏麵的東西多著呢,要是這麽簡單,你師傅會來找我?迴去聽你師傅給你好好講講,有得你學的。”


    “是,是,我一定好好給他說明一下一個城市搞貿易保護的可怕的。”王脈趕緊搭腔,似乎生怕惹這位未來的合作夥伴不高興一樣。


    “這麽跟你說吧,不是我吹牛,要是你們自己出貨,能賣出去一半,那就算走了狗屎運,剩下一半不賠得你把老本都吐出來,我們這些商人集體刪號。”胖子很囂張。


    “哼!”後生不願搭理他,隻重重的哼了一聲表示不滿。


    “其實,是我當初沒考慮周全,隻是看到有錢可賺,就鬼上身了一樣把貨都運過來了,到了這裏才發現,地方勢力我根本招惹不起。不像我們那邊,管理得很鬆散,這裏的製度是在是太嚴謹了。”王脈又不著痕跡的讚揚了一番,然後突然想到了什麽一般,“對這,這個,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他躊躇著。


    “有話就說,什麽當講不當講的。”


    “呃……那我就說了,聽說您在商會一直受一個叫太寶的人的挾製,如果我們合作的話,你賺了大錢,他眼紅起來,不會暗地裏對付你吧?你知道的,我是誠心實意的想和你合作,而且以後可能還會經常地來往,如果因為這單買賣給你帶來不好的影響,這是我不原意看到的。”


    “誰說的?我和阿寶隻是合作關係,而且我告訴你,在雪域之都讓我害怕的人還沒出生呢,就算是北冰洋,他想執行什麽政策,還得聽聽我的意見呢。”順耳話聽多了,突然來句不中聽的,胖子立刻有點火。


    “那是一定,不然我也不會找上您了,我就是認可了您是雪域之都最有實力最有前途的人選,才想看看你能不能拉兄弟一把。”王脈忙擺出一幅推心置腹的模樣,“不過呢,還是知會人家一聲比較好,防人之心不可無啊,畢竟太寶在商會的職位比你高,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沒那個必要!”胖子再次粗暴的打斷了小麥的話,然後使勁喘了一口氣,平複一下心情,“阿寶和我是朋友,你這些擔心都是多餘的,別再說了,不然我就真的趕你出去了。”其實金富心裏也明白,自己得看阿寶的臉色行事,“等這次買賣成了,他太寶就該仰著臉看我了。”金富的心裏有些鬆動,他開始考慮這批晶石他自己是不是可以吃得下,一直以來壓抑著的對太寶的不滿也全部翻騰了出來,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實力了。


    王脈留意了一下金富表情的變化,搖搖頭,心裏評價道,“忍耐力這麽差,幾句話就挑起火來了,就這樣還想做大事?”


    末了,兩人又談了些細節,不過金富還算恪守著北冰洋的交待,沒和小麥往縱深詳晤,十幾分鍾後,小麥和後生就被一臉高興的金富給送了出來,前後態度的轉變,說明小麥再次成功的將一個對手蒙騙了。


    走了很遠出去,後生這才小聲的問,“師傅,你是想挑撥他和太寶麽?”關於雪域之都商人的情況,後生是了解的,甚至一些秘密,這可是他負責的情報工作,做不好,師傅要罵人的,別看王脈平時一臉和善,真發火起來,他這個長老團的首席大長老還是很有威嚴的。


    “然也,不過不止這兩個人,還有幾個,北冰洋座下的鐵三角我先給他拆了再說,居然出陰招想陰我,看我怎麽迴敬你。”這幾天來,小麥一進入市場,立刻有些商人模樣的家夥有意無意的往他身邊靠,這些人演商人確實挺專業的,不過,他們的貨物訂得價格都高的離譜,明顯是不想賣出去一件,一個兩個這樣倒也沒什麽,可這人一多,小麥就不能不想了,左右考慮一番,以小麥的聰慧,以及商場上混跡多年的經驗,馬上發現了一些可能,其中最壞的,也就是像北冰洋在商會給出的辦法那樣,叫空口定價,這招王脈早以前也玩過。


    “那我們接下來去哪?”後生躍躍欲試,他又發現了一個做商人有意思的地方。


    “金胖子的不滿可不能就這麽浪費了,我們得想辦法給他潤色潤色,然後讓太寶留意一下,別不小心被這個二號人物奪了權。”小麥笑得邪惡,“走,去看看阿寶同誌怎麽說。”


    “我這次還演‘不滿’?”


    “這次你該對金富這種狼子野心氣憤了。”小麥拍著後生的肩膀說。


    “明白,嗬嗬,不過我們就這麽去找太寶的話,會不會被金胖子拆穿啊?畢竟才從他那裏出來。”


    “不怕,按照我事先的安排,這個太寶應該已經自己找上門來了,我們迴公共倉庫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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