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錦鋒本來還在震驚和訝異中,卻被蕭克這句話,給氣得轉移了目標,脫下布鞋就要揍。


    “是不是親的老子不知道?老子有那麽糊塗?”


    他自己的種,肯定不會弄錯。


    “你不糊塗能讓蕭儉三番五次害我?要不是我自己機靈,早被他弄死了!”


    蕭克不服氣地嚷嚷,還例舉了n迴蕭儉害他的事,越說越委屈,眼睛都紅了,蕭錦鋒心裏很不好受,喃喃道:“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反正你巴不得我死了!”


    蕭克脫口而出,可說出後又後悔了,又說不出軟話,索性撇過頭,長滿了反骨的後腦勺對著他爹。


    看起來就是一副日天日地的逆子樣。


    “你是我親生的,我怎麽會巴不得你死?”蕭錦鋒心裏很難受,比刀割還疼。


    他真沒想到在小兒子心裏,他會是這樣的父親。


    他這個父親當得太失敗了。


    “你都給我取名叫蕭克了,不就是因為我克死了我娘嗎?”蕭克委屈道。


    盡管沈嬌嬌說不是這個原因,可他還是覺得委屈,也沒見老頭子解釋他這名字的由來,說不定就是這原因呢。


    “你這名字的由來,是克己奉公,我什麽時候說你克死你娘了,老子是這種封建迷信的人?”


    蕭錦鋒真覺得冤枉,小兒子的名字,是他查了好多字典取的,這小子怎麽會有這種想法?


    “蕭儉說的,他說因為我克死了我娘,你恨死我了,還巴不得我早點死,他還說,當初我娘難產時,你讓醫生保大。”


    蕭克一口氣把這些年的委屈都說了,說完又撇過頭,後腦勺對著他爹。


    蕭錦鋒像是一下子老了許多歲,背都佝了許多,小月月抓住他的手,雖然沒說話,但卻給了老爺子不少安慰。


    “你娘難產時,我確實讓醫生保大了,當時我肯定是要保你娘的,並不是不喜歡你,你生出來了,我也是歡喜的,隻是當時你娘沒了,我很難受,才疏忽了你,但我真的沒有那些想法,你是我的親兒子,我怎麽會不希望你好?”


    蕭錦鋒放軟了聲音,語氣裏還有一絲乞求,他現在很後悔,不應該把小兒子交給老大照顧的。


    他這是把小兒子親手交給了一頭豺狼啊!


    小兒子恨他也是應該的。


    “那你要怎麽處置蕭儉?”


    蕭克用力吸了吸鼻子,眼淚在眼眶裏打著轉,他不想被人看到,太丟臉了,所以臉扭了近 180度。


    要是老頭子原諒蕭儉,他絕對再次離家出走,和這老頭子斷絕關係。


    “公事公辦,蕭儉違法亂紀,該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


    蕭錦鋒語氣嚴厲,他絕不會包庇老大。


    “他要是野種呢?”蕭克又刺了一刀。


    他現在越來越覺得,蕭儉就是個野種。


    蕭錦鋒臉色十分難看,好想給小兒子一個耳光子,可這小子剛剛受了那麽大的委屈,他這耳光子抽不出手。


    “蕭叔,蕭克既然有了懷疑,那就去鑒定,畢竟蕭克這些年受了不少委屈,去鑒定一下讓他安心,你說怎麽樣?”沈嬌嬌出麵打圓場。


    這倆父子說話都跟捅刀子一樣,越說越把路說窄,估計就算沒有蕭儉在中間挑撥離間,這倆父子也不會父慈子孝。


    “行!”


    蕭錦鋒臉色很難看,不過還是同意了。


    他一說完,就要拔頭發。


    “別拔了,明天就能出結果。”


    蕭克伸手攔住了。


    蕭錦鋒愣了下,反應過來,氣得又要脫鞋打人,難怪前兩天這小子突然發孝心,說要給他拔白頭發,他還感動了好幾天。


    “小蕭,不管蕭儉是不是你親生的,他犯了這麽大的錯,必須嚴加懲辦,這事我要和上麵說!”紀老爺子語氣嚴厲。


    蕭錦鋒點了點頭,“該怎麽辦就怎麽辦,不必看我的麵子。”


    他心裏很難受,雖然不滿意大兒子,可這些年也費了他不少心血,老大怎麽就偏要走上歪路呢?


    而且小兒子到底哪裏擋了老大的路,非要置小兒子於死地?


    他真的想不明白啊!


    這天晚上,蕭錦鋒和紀家都徹底未眠,沈嬌嬌卻睡得很踏實,一夜好眠,還做了個美夢,早上起來心情特別好。


    蕭儉的鑒定結果出來了,蕭克拿到了結果,卻沒打開。


    而是拿迴了大院,交給了蕭錦鋒。


    “我沒看,你自個看吧!”


    檔案袋確實沒拆封,蕭錦鋒心裏一陣緊,手也不由顫抖了。


    他咬了咬牙,拆了檔案袋,拿出了鑒定單。


    直接看最後一行,蕭錦鋒心沉到了底,手顫抖得更厲害了。


    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和蕭儉沒有一點血緣。


    小兒子沒說錯,蕭儉果然不是他生的。


    蕭錦鋒眼前黑了黑,他想到了老實忠厚的原配。


    那女人比他大三歲,是父母給他娶的,符合父母的所有要求,體格健壯,幹活麻利,力氣還大,當時他才十七歲,什麽都不懂,父母說啥就啥。


    他懵懵懂懂地成了親,圓了房,又懵懵懂懂地得知原配有了身孕,他並不特別期待這個孩子,但他知道自己要盡到父親的責任。


    可他還是不甘心,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在山村裏過一輩子,他應該走出去闖蕩出一番事業來。


    正好有一支軍隊路過他們村,看到那些意氣風發的人,蕭錦鋒特別羨慕,偷偷跑去打聽,也正是巧了,部隊剛打了仗,正缺人。


    於是,他跟著部隊走了,一走就是十來年。


    期間他給家裏寄了信,父母和他說,原配生了個兒子,還讓他有空就迴家,但那時候戰事連連,經常要跟著部隊四處跑,根本沒時間迴家。


    直到全國解放,他才有空迴家,父母老了,原配一直照顧老人和孩子,他很感激原配的付出,提出接原配進城生活,但原配拒絕了。


    又過了幾年,父母都去世了,原配也病了,這才捎信讓他迴老家,把蕭儉交給了他。


    “看在我給你父母養老送終的份上,你好好待這孩子,別虧待了他!”


    原配舍不得蕭儉,一直叮囑他要好好待這孩子,當時他還覺得原配有點傻,他的親兒子自然要好好照顧的。


    現在想起來,原配這話頗有隱情啊!


    蕭錦鋒又迴想起了原配臨死時,那躲閃愧疚的眼神,心裏咯登了下。


    他得迴老家一趟,這事必須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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