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許唯一覺得身上開始發冷,半眯著眼拉過帆布蓋在身上,可還覺得無濟於事,冷。


    把地上的茅草扯到火堆邊,裹著帆布躺上去,這才覺得好了一點。但沒一會許唯一就覺得身上開始發燙,後知後覺的摸了摸額頭,果然是發燒了。


    怎麽辦?怎麽辦?


    許唯一躺在地上,腦袋又疼又漲,渾渾噩噩,一片空白,任憑想破腦子,也沒擠出一點有用的東西。脖子上被蟄到的包一碰就疼,一點辦法都沒有。


    許唯一又脆弱了。躺在地上半閉著眼盯著火堆,有用的、可以幫助到現狀的知識是一點都想不起來,反倒是雜七雜八的念頭全湧了出來。


    她想家了,想念以前每次生病許媽都會給給她做一碗熬的濃濃的番茄湯麵,想念許爸每次都會噓寒問暖,買一大堆好吃的。


    許唯一不知是盯著火光是時間久了,還是怎的,眼淚就又順著臉頰落了下來。


    沒醫沒藥的,我能扛過去嗎?不會真的就死在這裏吧……


    今天是五月二十二號,許唯一為了不過混日子,每天都是數著時間過的,就怕忘記日期,那就更消磨人的意誌。流落到這裏已經十二天了,過了今晚,就是第十三天。


    忍著頭疼,伸出軟的跟麵條似的手,給火堆加了柴後就又迷迷糊糊的暈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天光大亮,看時間已經早上十點多了,許唯一坐起身摸了摸額頭,還是感覺很燙,臉蛋感覺也熱的紅彤彤的。唯一的好消息是頭不疼了。


    又渴又餓,摸摸嘴唇,幹的起皮。


    許唯一轉身看看家當,隻有蜂蜜,地丁,芭蕉,還有最後兩百毫升的淡水。


    把最後的水倒進玻璃罐裏,放在火堆邊加熱。


    再摸摸額頭,感覺燒的厲害,還是要想辦法降溫,一直燒下去會出問題的。


    努力的轉動著腦瓜,搜索著這種情況下怎麽辦,要水沒水,要藥沒藥。難道真的隻能硬扛嗎?


    生病了就更要吃飽,扯下四五個芭蕉扔進火堆裏燒。


    忽然,許唯一的眼睛定在了一處,對啊,地丁紫花,以前許媽總是說吃了好,清熱解毒還有什麽來著,想不起來了


    清熱解毒,清熱可不就能對應退燒嗎,解毒,馬蜂蟄了的毒應該也能對症吧。


    有沒有用的,吃了再說,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了。


    把剩下的七八顆全放進玻璃罐裏煮,等待煮開的時間裏把芭蕉扒出來,先墊墊肚子。


    沒一會兒,隻有一個罐子底的水就咕嚕嚕的開了,地丁紫花葉子連著沒開的小花擠擠挨挨的來迴冒泡,水少的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沒一會兒,裏麵的水就變成了微黃色的,葉子也軟塌下來。


    許唯一趁熱,小口的吹著氣,快速連湯帶葉全吃掉。


    把空玻璃罐放地上,盯著瓶子,突然想起了她前幾天不是撿了半瓶白酒嗎,白酒也可以退燒。


    霹靂哐啷的一陣,從一堆椰子裏找了出來打開蓋子,先嚐了一口,沒壞,辣的過癮。


    倒在手心裏一點,把脖子上的包搓一搓,消消毒,刺激,鑽心的疼。


    再倒一點把腳心手心還有胳膊窩都搓一遍,直到發紅發熱。


    舒不舒服的暫時還沒起效果,但身上無力,人還是很困頓倒是真的。


    火堆加柴後,躺在地上,腳朝火堆,頭朝鋪蓋,聞著蜂蜜和芭蕉的香味,裹著帆布倒頭就睡。


    不知道是地丁紫花起效了還是身體的抵抗力在增強,這一覺就沉沉的睡了十幾個小時。


    許唯一是被一陣窸窸窣窣,吧唧吧唧的聲音吵醒的,這聲音就一直在她的臉前頭頂的位置咯吱咯吱的響,煩人的很。


    吃東西怎麽能吧唧嘴呢,這大清早的。許唯一閉著眼,轉動著慢了半拍的腦子。


    吧唧嘴! 荒島……


    臥槽啊!


    反應過來的許唯一猛的睜開眼睛,與兩個賊小的眼珠子來了個對視,黑乎乎的臉盤子,頂了一背的白毛。


    許唯一幾乎與它麵貼麵,它半張著嘴,兩個長長的獠牙邊麵一排白白的牙齒沾著黃色蜂蜜還有蜂巢的殘渣,近距離看著驚悚極了,


    許唯一驚的心髒驟停,而後發揮了女人的本性,放聲尖叫:啊!!!!!!!!!!


    對麵的動物好似也被嚇了一跳,兩個前爪裏的蜂巢塊一下子掉在地上,許唯一跟它貼的近,還能看見它瞳孔都縮小了,


    然後許唯一就眼睜睜的看著它後退半步,沾著蜜液的前右爪高高抬起,“嘭”的一聲……


    再然後許唯一就隻能放聲大哭。(開個玩笑)


    這一切看似過了好久,其實隻在眨眼之間,要不是她及時閉眼低頭,恐怕眼睛不保。溫熱的液體立馬從頭頂順著鼻翼流了下來,地上也多了撮頭發。


    許唯一睜眼猛的坐起來,對麵的那個跟剛成年狗子大小動物不知是心虛還是怎麽了,9見狀立馬右前爪撈起地上的蜂巢,轉身撒腿就往叢林跑。


    我的頭!我的頭發!我的臉!我的蜂蜜!!


    這能忍?!!!


    忍不了。


    許唯一瞬間心態崩了,身上也不覺得軟了,抄上家夥就追了上去。


    天還是黑蒙蒙,進了叢林裏光線更暗了,若是平時許唯一絕對不可能在這種朦朧的時候進林子,怕都怕死了。


    但現在上頭的許唯一什麽都顧不上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這年頭小偷都做的這麽囂張了。


    怒氣衝天的許唯一時刻感受著頭頂的一抽一抽的疼痛,雙向持力,奔跑的速度有史以來達到了巔峰,腦子感覺也越來越清醒,緊跟著前麵那個雙色“狗”的同時還能觀察一下周圍的方向,避免等會找不到迴來的路。


    不斷的越過一棵又一棵長的亂七八糟的樹,穿過一叢又一叢的沒見過的半人高草叢,死死的跟著前麵那個若隱若現的黑白色身影。


    許唯一跑著跑著覺得距離越發的遠了,就在快要跟不上的時候,前方那個身影突然不動了,


    怎麽?這是跑不動了要幹架嗎?


    許唯一心想。


    不過幾秒的功夫,兩者之間的距離就拉進到了三四米,這時許唯一也看到了它為什麽不跑的原因,密密麻麻的一個荊刺屏障攔在了這一帶。


    前方的黑白“狗”扭頭一看這個兩腳獸越來越近,手裏的棍子都高高的舉起了,握緊右手懷裏的蜂巢,轉頭就頭鐵的從滿是刺的植物中硬擠了過去。


    臥槽啊!


    許唯一瞳孔地震,這一天說的髒話都比得上過去一年了。


    這能輸嗎?


    不能輸!


    這是最後的尊嚴了。已經這麽慘了,再慘點也無所謂。


    許唯一趁著奔跑的慣性,疼痛的加持,力氣大增,一棍子掄上去的同時身體也從這個空隙間擦著密密麻麻的刺飛跨了過去,瞬間歪斜的荊刺叢隨著許唯一棍子的離去快速彈了迴來,撲棱棱的一陣來迴搖晃,落下來一地綠葉。


    過了荊刺叢的許唯一發現就這麽幾秒的功夫,這個賊就不見了,周圍除了被風吹動的樹葉嘩嘩聲再不見其他的響動。


    拎著長矛站在原地,眼觀四麵耳聽八方,這下連隻鳥叫聲都沒有了。


    許唯一氣急,屋漏偏逢連夜雨,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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