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邪海無話可說。他知道主辦者在玩家心裏是毀滅一切的反派一樣的存在,但隻有他們本人才明白這到底是多麽困難的任務。


    “那就快點準備一下吧!嗯……明天我就想出去玩!”


    桃穀刻紅想到做什麽就會立刻去做,絲毫不在乎這個行動會造成什麽後果。


    “那個……前輩還是後天去吧。明天我要找‘那個人’談話……而且諾亞前輩有自己的工作在身。如果你們那時候去,就沒人看監控了。”


    十邪海意識到,及時把“那個人”的道路重新修正是有必要的。在之前的行動裏,他能感受到他已經動搖。


    而桃穀刻紅可不是就此善罷甘休的人,他頓時擺出了一副十分刻意的委屈表情。


    “不要嘛!小海找人談話什麽時候都可以啦!”


    緊接著就是諾亞側著手掌重重敲了一下他的腦袋,“你到底懂不懂輕重緩急?明天給我好好看監控。還有陳沉,”


    她把頭轉向陳沉的方向。


    “你既然已經說了退居幕後,就可以不用長久待在我們這了,你也有自己的生活。”


    “好的。在陪他玩完之後我就迴去吧……但是如果工作太多,隨時可以聯係我,不用你勉強。”


    諾亞正了正領帶,看著陳沉。即使他把外貌停留在了較為年輕的樣子,但他的身體狀況已經不允許進行過多的工作。


    原來已經過去四十年了……她有時會這麽想。她之所以押注祁楷軒,並不隻是因為身為榜首的他贏麵最大,也有想著他和陳沉很像的成分在。


    他和祁楷軒的異能效果幾乎一模一樣,而成為主辦者時他也是十九歲,就連長相和頭發的長度都十分相似。


    諾亞不禁會想,祁楷軒如果是這屆的贏家,他極有可能成為下一個陳沉,完全取代他來舉辦遊戲。


    但是……這是不可能的。她也知道這一點。


    “我明白,到時候再說吧。”


    她又對著十邪海。


    “這次談話你不要加強他的能力。處決後遺症對他損耗很大,再強行加強他可能會死。”


    諾亞前輩就像操心的家長一樣……但是十邪海是斷然不敢這麽說的。


    “但是如果他保持這種狀態,不可能獲得直通資格啊。”十邪海有這個擔心。


    “直通了也不一定就是最後的贏家,關鍵還是要看第二輪。等到那個時候,你再給他加強不晚。”


    無論如何,祁楷軒會直通已經基本上是他們的共識了。


    “唉……畢竟是我們一起選中的人,我也不希望出什麽差錯啊。”


    十邪海剛上任就遇到難題,他其實心裏也很沒底。祁楷軒、祁楷軒——據資料顯示,在之前的任何一屆遊戲裏,從來沒有像他一樣與其他人有斷層式實力差距的玩家。


    而這個bug一般的人,卻和主辦方沒有任何一點關係……


    “我盡力吧……”


    我隻能盡力了,他想,剩下的就聽天由命吧。


    ……


    7月3日,下午三點整。


    狹小而黑暗的房間,兩人相對著坐在唯一的桌子兩旁。這間屋子裏沒有窗戶,光源隻來自桌上光芒微弱的台燈。


    十邪海黑色的眼白在暖黃燈光的襯托下更顯得神秘而恐怖,而對麵的人隻是安靜地坐著,等待他先說話。


    “……那麽,就直說吧。”


    他把手搭在桌子上,不可察覺地笑了一下。


    “你這次的行動,並不在我們預料範圍內。”


    “我自然知道。但我們並沒有損失。”


    “是啊,反而是得到了‘好處’呢。”十邪海伸手,輕輕將對麵人的眼罩拉下來。他似乎沒有想到這個動作,本能地往後仰了一下躲避。


    遊輕懷的左眼暴露在外,鮮紅的瞳孔略微發光。


    “我真佩服你居然想到這個辦法。這樣一來,他對你的懷疑可就完全消除了。你也知道我們絕對不會置你於死地,所以才刻意為他擋刀?”


    十邪海還有些感謝夜淵,盡管他並不知曉這一切背後的原因,但陰差陽錯地,他間接造成了這些事的發生。


    “……不是。”


    遊輕懷沉默了片刻,隻能說出這一句話。


    “那可就糟糕了。”十邪海話裏有話,“難道你是真心想救他?別忘了你自己的目的。”


    遊輕懷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沒有迴答。


    “哈哈,雖然我很想把你打造成直通玩家,但突然加強能力你會遭到反噬的,你要是死了我可沒辦法和前輩們交代。”十邪海倒是語氣輕鬆。


    在其他主辦者麵前他隻是個新人,但在這個場景下,他是絕對的主宰者。


    “怎麽不說話?不過你要是不想看到‘那個’場麵,我可以現在就派人殺了他的。我很體諒後輩的噢。”


    十邪海把一張照片正麵朝上放在桌子上。


    “……你……”


    看清那照片上的畫麵後,遊輕懷的臉上罕見地露出了些許痛苦的表情。


    “我知道你會猶豫,你對他的感情根本不可能在僅僅三年內就消磨掉。”


    十邪海站起來,慢慢走到遊輕懷座位旁,伸出手指抵在他脖頸大動脈處輕輕按壓。


    “放心,如果你同意,我會讓他毫無痛苦地死去。”


    “你不要得寸進尺。”遊輕懷的聲音變得冰冷,唿吸卻已經有些亂了起來。


    “得寸進尺的是你吧,遊輕懷。”他把手指拿開,笑了笑。“你是有責任在身的,從一開始就不可能像普通玩家那樣活著。”


    “以及……隻有在提到他的時候,你的表情才會變得豐富呢。”


    這句話是十邪海的故意調侃。


    “我很好奇,如果真的到了那個局麵,你到底能不能狠下心殺了他?”


    “……”


    遊輕懷不可能感受不到,自從重逢後,向景戈對他的依賴幾乎到了一種不太正常的地步。自己一麵做著保護者的角色,另一麵卻擔負著完全相反的使命——他處在這個割裂的矛盾中,不斷左右擺動。


    他知道決裂是必然的結果,而又必須不能逃避地麵對。


    “……我不會讓那種事發生。”


    他隻能這麽說。


    “好啊!那麽我很期待你的表現。不過你也要記住了……”


    十邪海抬手覆蓋在他的左眼上。


    “如果我再發現你有任何一點閃失,我可不保證你還能不能見到活著的向景戈。”


    在過去的三年裏,他知道隻有這個威脅是奏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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