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打臉說來就來,人還就真在禦書房。


    不僅越王在,文康皇帝也在。都沒弄個密室藏起來,人就那麽被綁在柱子上。


    大冬天的赤裸著上身,鞭傷,燙傷,烙傷,總之渾身都是傷。


    低垂著頭,頭發淩亂,唿吸微弱。


    書案之後,坐著一個身穿龍袍,體型肥碩的中年男人。


    看著被折磨的都快不成人樣的文康,癡笑一聲。


    “我的好皇兄,你的命還真硬。”


    文康慢慢的抬起頭,臉色蒼白,張了張嘴,喉嚨裏卻隻能虛弱的發出“呃呃”的聲音。


    雙眼無神,沒有恐懼,隻有一心求死的死寂。


    要說文康這輩子,可算是什麽都經曆過了。


    十五歲被冊封太子時的風光,而後用了半輩子和他爹鬥智鬥勇,終於坐上了那個位置。


    就在他立誌要做一個好皇帝時,他本著最後的親情留下來的親兄弟與邪道勾結。


    皇宮一夜之間淪陷,皇後太子,皇子皇孫一個個慘死,隻剩下他苟活在世。


    苟活,這個詞竟然會用在一代帝王身上,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文康知道,皇室完了,西鳳也完了。


    等了那麽久,用了那麽多見不得人手段,最後卻沒守住西鳳。


    他現在隻求一死,去列祖列宗前謝罪。


    然而,小人得誌的文昌,又怎麽會讓他這麽容易的死去呢。


    “放心,皇兄當初網開一麵留我一命,臣弟自不會狠心讓你死。


    你可是皇室中,最後一位與臣弟流著同樣血脈的人。


    你要是死了,臣弟獨自占著這天下,給誰看呐?啊?哈哈哈哈哈哈!”


    文康沒有力氣也不想說話,直直的看著他,甚至都做不出表情。


    而就在這時,屋內一陣黑氣湧動,越王笑容一頓。


    就見黑氣中,一個黑袍,戴著麵具的人自黑氣中現身。


    看到他,越王就跟換了個人似的,趕緊起身恭敬的衝那人行禮。


    “大人,您怎麽來了?”


    黑袍人眼神平靜的掃了眼柱子上奄奄一息的文康,隨即將目光落到越王身上。


    沒有張嘴,卻有一個陰冷的聲音響起。


    “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越王聞言,趕忙從桌上的奏折下拿出一份名單交遞交給黑袍人,笑的一臉諂媚。


    “大人,這是一百人的名單,請您過目。”


    “一百人?”


    黑袍人沒有接,緊緊盯著越王,一股陰邪的氣息自他周身散發,壓的人頭皮發麻。


    “哼,我讓你上位可不是讓你耍威風的。”


    越王心中一驚,立馬跪到了地上,驚恐道。


    “大,大人,九百九十九個男人好找,可九百九十九個四柱純陽的人不好找啊。


    您,您再給我點時間,我已經讓人全國搜尋了。再給我點時間,一定能找到。”


    黑袍人冷冷的盯著他,良久,緩緩散成一團霧氣消失。


    與此同時,禦書房內響起一個陰冷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


    “那就再給你十日時間,若是再找不齊,你將會成為他們中的一個。”


    “是是是,我知道了。”


    直到屋中不再有聲音響起,越王才撲通一聲坐到地上,後背一身冷汗。


    剛剛那一瞬間,他還以為自己要死了。


    而這時,本來都出氣多進氣少的文康突然笑了一聲,眼中滿是嘲諷。


    見狀,越王撐死肥胖的身體猛的站了起來,怒道。


    “笑?敗軍之將有什麽資格嘲笑本王?告訴你,隻要完成他們交代的事,別說一個區區一個西鳳。隻要我想,整個天下都是我的。”


    文康眼中依舊帶著嘲諷,垂下頭,沒有再發出任何動靜。


    禦書房外,暗處,青竹將屋內的情況仔細說了一遍。


    “我敢確定,那人還是文康皇帝本人,沒有被奪舍。”


    兩人一獸點頭,我們都知道了,你一開始不就說了嗎。


    丁閆望著禦書房的門口,門外同樣有禁衛軍把守。那些人眼睛漆黑,身上死氣沉沉的,明顯已經不是原來的禁衛軍了。


    “想想該怎麽將人救出來,禦書房中有陣盤,一闖進去陣法應該就會開啟。


    還有剛剛那個人,我覺得,他好像還沒有離開。”


    別人沒救到,他們被困在了裏麵。


    周易摸了摸下巴,有些後悔。


    他修為的瓶頸已經鬆動,早知道就跟林初一要顆萬靈丹,先突破了再說。


    畢竟高一階,實力天差地別。


    沒想到會說走就走,也怪他兩世第一次,還沒做好被雷劈的準備。


    琢磨了片刻,他眼睛一亮,有了。


    既然闖進去行不通,那就試試看,能不能讓裏麵的人出來。


    “老丁,你打得過剛剛那個黑不隆冬的玩意兒嗎?”


    丁閆目光微閃,點頭。


    “隻有他的話,我和衛青聯手,應該不是問題。”


    青竹一聽,表示別給它們忘了,它們現在也是有戰鬥力的。


    別的不說,就裏麵那頭死肥豬,它拖過來弄死個百八十迴,都不帶怕沾因果的。


    周易沒搭理它,從乾坤袋裏拿出一摞黃紙開始撕小人。


    動作很快,十分熟練,沒多大功夫就撕了一把。


    隨即將多餘的紙屑塞迴去,拿了杆朱砂筆,一張張給紙人點睛。


    邊點邊念咒語,那嘴速,都快瓢了。


    大白的腦袋跟著他的筆一點一點的,畫到最後一張。周易一把將紙人往天上拋去,大白瞪眼。


    “咋的都不要了?”


    周易神情肅穆,單手掐了個手訣,朝著禦書房一指,念了句“急急如律令”。


    就見那些紙人下落的速度一停,竟然全都支棱起來了,紛紛朝著禦書房飛去。


    在守門的人發現不妥想要攔下時,就見紙人用朱砂畫的眼睛突然紅光一閃。


    就跟人睜開了眼睛一樣,落地後,一漲半人高,直直貼上了那些守門的人。


    說來神奇,被紙人貼上的禁衛軍像被什麽禁錮住了一般,立馬就動不了了。


    而剩下的那些紙人則趁機撞開了禦書房的門,闖了進去。


    屋裏可還有兩個正常人呢,就尋思吧。大半夜的門突然被推開,闖進來幾個半人高的紙片人,那種刺激……


    血煞閣裏雖然都是些妖人,但人家好歹有人樣啊,這都是些什麽東西?


    越王一聲尖叫,文康直接就暈了過去。他沒勁,叫不出來。


    兩個紙片人飄悠著到了他身邊,也沒看怎麽的,綁著文康身上的繩子突然就鬆落了,人也隨著倒在地上


    幾個紙片人跟人一樣彎下腰,托起文康的頭和身子,抬著就走。


    望著這詭異的一幕,越王直翻白眼。


    暈過去前一刻,之前離開的那個黑袍人果然又出現了。


    估計也是沒見過這種情況,有些錯愕。


    眼睜睜的看著幾個紙片人抬著文康出了禦書房,完全沒有動作。


    他沒動作,外麵丁閆他們也沒有動作。


    周易一直都是吊兒郎當的,冷不丁看他使這一手,都被鎮住了。


    什麽原理?撒紙成兵?


    周易卻是拿出了銅錢劍,舔了舔唇道。


    “道家手段,都別愣著,有人出來了,操家夥幹他。”


    丁閆抬頭,就見跟在幾個抬著文康的紙片人後麵,那個黑袍人一步步走了出來,站定在門口。


    “不知是哪一路的朋友,既然來了,可否出來一見?”


    話說雖客氣,可他的視線卻落在了兩人兩獸所呆的結界處。


    很明顯,他們已經被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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