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明殿內,林永峰看著坐在媳婦身邊的閨女,欲言又止。


    心裏還惦記著,想要問問大白和耗子的事。


    壓根不知道,家裏,他的林家軍們此刻已經全軍覆沒了。


    石頭人中途又迴了練武場一趟,在一眾人驚恐的目光中,將石進給提溜走了。


    林初一沒空搭理林爹,與對麵的周易對視一眼。


    怎麽迴事?


    陳家除了陳健傑,全都到場了。


    可兩人的眼睛都快瞅瞎了,也沒發現大殿之中誰身上有什麽問題的。


    “皇上駕到——”


    “皇後娘娘駕到——”


    大太監一聲通傳,所有人皆起身行禮。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還好,在宮宴上,行的並不是要全體下跪的那種禮。


    林初一暗搓搓的盯著身穿明黃色龍袍的男人,心裏尋思著,這個皇上是鬼麵人假扮的可能性。


    “平身吧,今日是太後的壽辰,不必拘謹。”


    相比於皇帝身上那種上位者的威嚴,皇後娘娘就顯得雍容華貴的許多,四十多的人保養的跟三十多一樣。


    待到兩人落座,林初一還是沒有察覺到一點異樣的氣息。


    有些疑惑,難道鬼麵人的目標並不是六皇子?


    是常三猜錯了?


    那在廣聚軒,鬼麵人所謂的“助我一臂之力,”又是個什麽意思?


    猜測中,門口的太監又是一聲通報。


    今日的主角,老壽星終於到場了。


    林初一跟著起身,又是一頓行禮。


    “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後一身暗色正裝,頭戴鳳釵。


    裙擺搖曳間,金絲繡成的鳳凰惟妙惟肖。眉眼間,帶著幾分和善和莊重。舉手投足中,全是規矩。


    即便如此,也掩蓋不了她滿麵的蒼老。


    “都起身吧!”


    “謝太後!”


    太後話音剛落,方嵐將就將林初一按在了座位上。


    眼疾手快地往她嘴裏塞了一塊糕點,嗔怒地瞪她一眼。


    這熊孩子,那可是東臨三個身份最高貴的人。


    什麽千年王八萬年的龜,讓人聽到多不好。


    被親娘瞪了一眼,林初一也不惱。


    將糕點又往嘴裏塞了塞,鼓著腮幫子嚼。


    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仔細盯著太後那張老臉,她說的可都是祝福。


    七十歲在古代算是高齡了。


    都說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不知道這位太後下年還會有今朝嗎?


    周易遠遠的望了林初一一眼,見人沒看他,又將目光放到了上方太後的身上。


    他也看出來了,太後身上帶著淡淡的死氣。


    可她身上的精氣神又足的很,這不正常啊。


    聽說太後年前一直臥病在床,這幾日突然就能下床了。


    要說這裏麵沒有什麽,誰信呢。


    大夫能治病,卻不能續命。


    他猜測,太後最近一定接觸了什麽奇人異士,這是有人將她的氣數提前用掉了。


    氣數這個東西,很玄,可以指很多方麵。


    比如說運氣,人一生的運氣都是有定數的。


    往小了說,普通人平緩的過完一生。


    他這輩子最大的運氣,可能莫過於上街撿了銀子,躲過了某次災難。


    大一些就是商人和當官的,這裏說財運和官運。


    修者言,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那些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說法,其實隻在於一些小事之上。


    憑著自己的努力達成一些目的,或者在某件事上力挽狂瀾。


    這些在自我看起來或許是很大的事,但在天道麵前,它微不足道。


    人最大的運,就是命運。


    俗話說閻王讓人三更死,誰敢把人先帶走?


    這裏說的,其實也就是命數。


    命數到了,人自然是留不住的。


    就比如太後,她若是以病之身慢慢熬,可能還能熬個三五年。


    但有人用術法消耗了她之後三五年的壽命,換了她短時間的健康。


    或許三天,或許半月。


    這個時間一過,她就會立馬油盡燈枯。


    這就是以命換命,妥妥的鬼修手段呐。


    如此,鬼麵人的去處就一目了然了。


    能夠近距離接觸太後,且能很容易博得她信任的人,定然就是宮裏的禦醫了。


    林初一當然也想到了,心道原來如此。


    當時在廣聚軒,聽到陳太傅求那個鬼麵人出手,她還以為單單是皇家血脈問題。


    沒想到,還是她格局小了。


    陳家這是要借鬼麵人的手,斬草除根呐。


    想到這,她伸頭去問林永峰,“爹,後宮裏除了陳貴妃,還有大皇子的擁護者嗎?”


    林永峰聞言想了想,一樣伸著腦袋,小聲道。


    “依你外祖父所說,同是四妃之一的容貴妃,是與陳家一條心的。”


    “那個容貴妃,有孩子嗎?”


    “有,九皇子就是容貴妃所生。”


    對於後宮的事,方嵐知道的要比林永峰清楚一些。


    “容貴妃背後並沒有多大的勢力,據說她會被封四妃之一,是因為救了皇上的命。”


    林初一腦海裏突然就想起了那個從假山上掉下去的小胖子,四處掃了掃,沒在。


    她轉頭,盯著陳太傅看了半晌。


    不得不說,很是佩服。


    這種一環套一環,招招有後路的主意到底是怎麽琢磨出來的?


    嘖嘖,文臣是真可怕。


    不知道她四叔以後來了京城,能不能適應這種環境。


    不然就別讓他考狀元了,以她四叔那種涉世未深的心性,估計得想禿了頭。


    而對於陳家來說,可以借助的力量自然都不能放過。


    既然漫長的算計毀於一旦,那就用最快方法。


    隻要成功,以後東臨就是他們說的算,還需要算計什麽?


    沒有兵權又怎樣?有皇室唯一的血脈在,那些人一樣得言聽計從。


    不過,陳家的計劃雖然很好。


    可若是提前一年,哪怕是提前一個月實施,都會極其順利。


    畢竟,大殿裏這會兒還坐著東臨兩大禍害。


    又怎麽會眼睜睜看著事情發生,不摻和一腳?


    正主到了,那就該走流程了,接下來是送賀禮時間。


    大皇子廢了,那就隻能由二皇子牽頭,帶著幾位皇子給太後獻上壽禮。


    皇室一共也就五位皇子,大皇子和九皇子沒有到場,就沒了可攀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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