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經常坐在地窖的樓梯上,看鴉歡快的操縱著那個支架,跟在光身後,幫他做力所能及的事,他有的時候感到,鴉盯著光的眼神有一種嗜血的迷戀,那是一種赤裸裸的,帶著血腥的迷戀,那種感覺隻是一瞬而過,陸明覺得也許是錯覺,是金玄誤導了自己。


    很快到滿月前三天,陸明混跡在人群中,他發現教庭的人越來越多,他們不僅僅出現在屋頂,連城中的街道上都有,而且不僅僅是修士,陸明發現混跡在人群的聖騎士也越來越多,根據他對聖騎士不多的了解,這些聖騎士的級別至少是白銀。


    抱著食物緩慢的跟著人潮走動,陸明竭力的不讓自己去看那些聖騎士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注目,走過兩條街,眼前人影晃動,一個聖騎士已經擋在陸明身前,陸明吃了一驚,下意識的後退一步,他卻笑了。


    “喂,你為什麽埋頭走路?”聖騎士眯著眼睛,看上去狡黠而又滑稽,“你沒發現這裏有什麽不同嗎?”


    環顧四周,陸明顯得迷茫而又無知,“有什麽不同?”


    相處幾個月,陸明的瓦雷語已經和當地人一模一樣,甚至連著瓦雷島人特有的口音,那個聖騎士仍然緊皺著眉,“你沒發現?”


    “沒有,”陸明疑惑的四顧,“不就是多了些人嗎?”


    那聖騎士突然笑起來,“多了些人?多了些什麽人?”


    “陌生人,”陸明看著麵前年輕的聖騎士,“你也是陌生人,春天要走了……,你擋住我做什麽?”


    陸明的作派,語氣、口音和瓦雷島的人幾乎沒什麽區別,聖騎士眯眼看著他,然後緩緩側身,陸明仍然低著頭,慢慢向前走,在經過聖騎士的時候,陸明有一種感覺,他一定對自己做過什麽,但是他及時收迴手。


    “那個人有問題?”盯著陸明的背影,另外一個聖騎士走近年輕的聖騎士,“我看他和這裏的土包子一模一樣。”


    “沒什麽,”年輕聖騎士搖搖頭,“我看他埋頭趕路,對四周的一切都不感興趣,和其他人有些不同。”


    “這裏的人整日為生計奔波,除麵包和酒,他們會對什麽感興趣?”說著,兩個聖騎士轉過街道,遠遠的看見裏昂吉斯,“吉斯閣下一直很憂慮,希望我們能盡快幫他找到吉斯家的聖器。”


    走過兩條街,陸明發現那個聖騎士並沒有跟隨而來,這才鬆口氣,他閃身走進小巷,快速在小巷內穿行,在預定時間內趕迴家。


    放下手裏的食物,地窖的門輕輕響起,金玄拉開門,123走出地窖,“幹擾器我已經安裝完畢,今天晚上我要測試一下,明,我要的東西你買了嗎?”


    把食物倒在桌上,拿出裏在的兩塊鐵,“不是買的,我從廢鐵裏找到的。”


    “是教庭又加人了嗎?”123立刻猜到原因,他對陸明做出一個讚揚的手勢,接過鐵,“雖然不是很純,但可以用。”


    坐在桌邊,陸明小心翼翼的做著炸彈,這是為避免幹擾器失敗,123製定的備用方案,陸明卻有一種感覺,真正的危機,不會是現在,一定是自己和金玄來的那個時間段。


    金玄在附近的街道走幾圈,把看到東西告訴123,123很滿意,看樣子,幹擾器是有用的,正準備到地窖去告訴光和鴉,卻聽有人輕輕敲門,三人同時大吃一驚,從到這裏開始,從未有人拜訪過。


    小心翼翼的拉開門,站在外麵的,是白天擋住陸明的聖騎士,“我可以進去嗎?”


    沉默的拉開門,陸明卻沒有讓他進屋,聖騎士微微一笑,“放心,不是查你。”


    側過身,聖騎士走進房門,四下看看,“是這樣的,我們來的人實在太多,沒地方住,你們房東推薦了這裏的房子,說閣樓還能住人,我可以付租金。”


    原來是這樣,123持著燭台,“請這邊走,樓梯很低,小心頭。”


    坐在壁爐邊,陸明和金玄做著從雜貨鋪接的糊紙袋的活兒,他們的動作很快,陸明不時彎腰把從城外撿的一些枯木塞進壁爐。


    幾分鍾後,聖騎士一頭灰塵的走下來,“閣樓上沒有壁爐嗎?”


    他立刻發現屋子裏的三個人就像看傻瓜一樣的看著他,他此刻已經注意到堆放在壁爐旁邊的枯木,而不是碳,他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在這麽貧窮的人家,怎麽可能每個地方都有壁爐?


    “這麽冷的天,沒有壁爐是不行的,”聖騎士看著壁爐,他注意到擺放在壁爐旁邊那個簡單的小床,“抱歉,我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禮貌的把他送出門,123轉過身,“紙袋糊完了嗎?”


    坐在木桌前,三人默契的糊著紙袋,陸明已經發現有人在外麵觀察著屋內的一切動向,直到現在,兩個孩子還沒吃飯……。


    直到紙袋糊完,屋外的人都沒有離開,123把所有紙袋整理整齊,“好了,我們休息吧!”


    吹熄蠟燭的瞬間,陸明立刻發現問題出現在哪裏,在這個時代,蠟燭非常的昂貴,一般窮人家裏,是不可能有蠟燭的,他立刻用眼神向123示意,123馬上明白問題出現在何處,難怪他們會重點監視這裏。


    黑暗中,金玄懷抱著麵包、水果和水,緩緩走到門邊,一臉正常的走下地窖,幾分鍾後,抱著一些枯木走上來,“木頭快要沒有了,我明天搬完貨,要到城邊去撿一些。”


    “蠟燭也沒有了,”123的聲音從破椅子上悶悶的傳來,“撿到木頭,再去換一些。”


    “行,”金玄倒頭睡在壁爐另一邊,眼睛卻瞪得很大,“那個老板已經答應把蠟燭頭留下來給我們。”


    再沒說話,一整夜,屋子外都有人,直到天明才陸續離開,三人卻知道,他們的監視一定會持續,所以一早金玄就出門到碼頭搬貨,陸明先到雜貨鋪交完紙袋,然後到才到庫倉搬貨,一整天,他都能感到有人盯著自己,如果不出意外,同樣也會有人跟著金玄和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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