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落和戚無彧相處這麽久,也大概摸準了他的脾氣。


    他這是又生氣了。


    這點小事就生氣,還真是個小氣鬼。


    本來想趁著前麵舞台上電影的主創人員們正坐著接受媒體的采訪,偷偷哄一哄他。可她伸手過去要去握戚無彧的手,卻被他給躲開了。如此反複幾次,她隻能歎息放棄。


    得,等首映禮結束離開這麽多人的視線不用有所顧慮的時候再好好哄吧。


    什麽高冷什麽生人勿近都是假象,戚無彧這個人有時候明明就很孩子氣。在家生悶氣還會砸門呢。


    不過他好像也隻是砸一砸門,再多的發脾氣行為就沒有了。然後過一晚,他就會自己把情緒調節好。


    就沒見過他這樣的人。


    祁落看著都覺得有意思得很。


    到底是電影的主場,盡情地拍了戚無彧以及其他到場的明星後,媒體記者們終於記起今天的正事,開始照著流程提問台上的導演男女主等人。


    期間,祁落覺察到坐在對麵台上的楊柳兒有好幾次朝他們這邊看過來。主要是盯著她旁邊的戚無彧看。


    彼時祁落掃到黎均的臉色,發現他臉色不是很好看。


    祁落背靠著椅子懶懶靠坐著,將帽簷拉低一些,隻恰讓自己能看清對麵的楊柳兒。


    所以,黎均沒有想多,楊柳兒對戚無彧果然是有那麽點意思的?


    見她縮在寬大的座位裏,帽簷低低壓著把臉都遮住了,戚無彧眉頭微不可查地一蹙,“睡著了?天冷,別在這裏睡。”


    十一月的天,確實漸漸轉涼了。


    “怕什麽,有空調。”祁落抬起帽簷覷他一眼,又把帽簷壓下,甚至把臉側向黎均那邊,背對著他。


    戚無彧一臉莫名。


    生氣的人不是他嗎?該甩臉色的應該是他才對吧,她突然給他甩什麽臉色?


    “祁落。”


    戚無彧剛要伸手去拍她問她怎麽了,正盯著舞台的黎均突然轉頭看過來,“怎麽了,小蘇身體不舒服嗎?”


    祁落和戚無彧聲音都很低,黎均離他們這麽近也沒聽清兩人的對話,隻依稀覺得戚無彧是在叫蘇祁落。


    罷了又覺得應該是自己聽錯了。


    戚影帝怎麽可能知道一個小新人叫什麽,除非他們真像他荒謬猜想的那樣,原本就認識。


    但這可能嗎?


    光是有這樣的猜想,他都覺得很荒謬。


    祁落微微抬起帽簷,“沒事,隻是覺得這樣坐著舒服一點,黎老師不必管我,安心看柳兒姐吧,我也正認真看著他們偷學他們應對媒體采訪的技巧呢。”


    黎均這才發現她雖然帽簷壓低,卻是能看清前方舞台的,就沒有再管她,笑著對戚無彧說:“多謝戚影帝關心,小蘇隻是在偷個懶,沒什麽事。”


    他以為戚無彧盯著祁落看是在擔心祁落的身體。


    心裏不由感慨,戚影帝也就麵上看著冷,其實心地很好嘛,對圈內剛入行第一次見的小後輩都這麽關心。


    戚無彧看黎均一眼。


    這一眼……讓黎均覺得很古怪。


    又說不上來哪裏古怪。


    撓撓腦袋,索性不再想,繼續專心看楊柳兒的采訪,還拿出手機偷偷錄了視頻。


    整個過程,直至采訪結束電影都播放完畢,祁落帽簷都沒有拉起來,臉也始終朝著黎均那邊背對著戚無彧。


    戴著口罩看不到表情也能感覺到戚無彧的低氣壓。


    電影結束,趁著散場有媒體記者想圍上來采訪戚無彧爭取拿到獨家新聞,有工作人員上前幫忙攔截,趁著亂,戚無彧湊近祁落問:“祁落,你在生我的氣?為什麽?因為我剛剛不理你?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小氣了。”


    已經站起來的祁落迴頭瞪他,“我就是小氣。”


    沒有理他,甚至都沒有等他,跟上前麵招唿她的黎均先走了。


    楊柳兒在那邊朝他們揮手。


    邀請她來電影首映禮,楊柳兒本就是存著給她介紹人脈的心思,之前楊柳兒都在忙,這會兒忙完自然要找機會幫她介紹人脈。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電影首映禮結束有個小型慶功宴,今天在場的很多圈內人都要去那裏正式展開交際。


    平常電影首映禮很少會來這麽多圈內人,是聽說這次電影首映禮結束會有舉辦慶功宴,這是個結交人脈的好機會才會來這麽多圈內人。


    何況今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戚影帝都現身了。


    大家更不願放棄這個可能結交到他的機會。


    坐上車轉站去慶功宴,祁落才知道這個慶功宴是楊柳兒弄出來的。說是慶功宴,其實更像一個小型酒會,隻是借著慶功宴的名義,實際上是楊柳兒自己掏腰包籌備的。


    祁落坐直了身子,略略驚訝問:“柳兒姐,你自掏腰包弄這個慶功宴是為了給我介紹人脈?”


    要真是這樣,這個人情就太大了。


    她剛剛還在吃楊柳兒的醋……


    是的,她不是生戚無彧的氣,她隻是在吃醋,然後又為這種吃醋的情緒生自己的悶氣。


    她明知楊柳兒就算當真喜歡戚無彧,對他們也造不成什麽影響,戚無彧對楊柳兒又沒有那個意思,但她心裏還是止不住有些不舒服。


    這很不像她,她有點接受不了這樣不理智的自己。


    “當然不是。”楊柳兒笑著睨她,“比起給你介紹人脈,說是為了給黎均介紹人脈要更合適些。”


    她說這話沒有避著同樣坐在車裏的黎均。


    “是黎均接了我的邀請答應要來我的電影首映禮,我才籌備的這次酒會。落落你可不要多想,這話雖然說出來不中聽,但以你現在的人氣和資曆,就算我給你介紹再多的人脈,於你的用處也不會太大。”


    “反而是黎均,論資曆和人氣他都有,他演技也不差,但他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在電視圈他已經做到了他的極致,再難有突破,繼續下去說不定會適得其反,得考慮轉型了。黎均你應該也有這方麵的打算,擇日不如撞日,我索性攢個局介紹一些人給你認識。”


    黎均訝然。


    顯然他事前也不知道還有這麽一出。


    愣愣望著楊柳兒,“柳兒,你……”


    “得了,咱們誰跟誰,都多少年的朋友了,少矯情。”


    聽到這話,祁落都有點替黎均難受。


    喜歡的人這麽處處為他著想,他該是開心的;偏偏喜歡的人隻把他當好朋友,這就很心酸了。


    又甜又苦,大抵就是這樣了吧。


    良久,黎均百感交集地說了一聲:“謝謝。”


    “謝什麽,矯情。我也隻是給你製造一個機會,能不能抓住就得看你自己了。”


    “我不會辜負你一番用心,會好好抓住機會,放心。”


    楊柳兒滿意地笑了。


    轉而似是隨意一問:“對了,我剛剛聽說戚影帝也來了現場,他是坐你們旁邊,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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