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將茶泡來,棋局已經過半。看得出戚無彧和老爺子都是個中高手,皆是斟酌再三才落子。


    戚耀陽再次將倒茶的活計攬過去,給每人倒了一杯新泡來的茶,“大嫂嚐嚐大哥喜歡的茶。”


    祁落道謝接過。


    茶還有點燙,等涼一些她才入口。她對茶沒什麽研究,喝不出好歹,就覺得入口還可以,捧場地說了句:“不錯。”


    “車禍是怎麽迴事?”老爺子突然問。


    是問祁落。


    卻是戚無彧迴答:“意外。”


    祁落抬頭朝戚無彧看去。


    車禍是意外沒錯,可這話由戚無彧說出來,還是如此毫不猶豫就說出來,她反而對自己之前覺得車禍是意外的想法沒那麽堅信了。


    難道原主的車禍另有蹊蹺?


    原著裏沒有就蘇祁落車禍的事多說,隻提到她是車禍去世,此後都是活在男女主的迴憶中。


    祁落將心底的疑惑壓下,沒有在旁人麵前表現出來,配合戚無彧對老爺子道:“是的祖父,雖然我已經記不清車禍前發生的事,但以車禍後的鑒定結果來看,確實是意外。”


    車都燒毀了,什麽有用的信息都沒有留下,那附近的監控又離得遠拍得不甚清晰,鑒定結果也未必做得準。


    老爺子視線掃過他們,問戚無彧:“仔細查過?”


    “嗯。”


    見戚無彧應聲,祁落心下微微意外。


    他竟去查過嗎?


    她自己都沒有想到要去查。


    說來,這事也是她疏忽了。放在從前她孤身一人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的時候,她行事絕對不會如此疏忽。


    身邊有人關照,有靠山可倚仗,人果然很容易變鬆懈懶散。


    老爺子應是對戚無彧的能力很信任,聽他說仔細查過得出的結果是意外,老爺子便沒有再多言,隻囑咐祁落一句:“下次多注意,別再這麽不小心。”


    祁落乖巧應是。


    戚無彧和老爺子下完這一局,又下了一局,兩人才起身告辭離開。戚耀陽和老爺子說了一聲,也跟著他們離開。


    外麵的宴會還很熱鬧。


    戚無彧帶祁落認人。


    能讓戚無彧親自帶祁落去認的人不多,也就三四個長輩。認完人打了招唿,戚無彧就以祁落的傷沒有好全不宜多費神,先帶她迴去休息為由,帶她迴他們住的文彥院。


    戚耀陽跟了出來。


    祁落知道他跟著,她見戚無彧沒什麽反應就沒管。


    走出三爺爺的院子來到一條樹蔭小道,戚無彧止住腳步迴頭:“你的院子不走這個方向,跟著我們有事?”


    戚耀陽沒有一點被抓包的窘迫,大方承認:“是有點事。”


    “說。”


    “在這裏?”戚耀陽微訝。


    “不然?”


    戚耀陽一點都沒有因他冷淡的態度生氣,無奈聳聳肩:“好吧,原本還想去大哥你那裏討一杯茶水喝的。”


    卻聽戚無彧說:“剛才你連喝了好幾杯,還沒喝夠?”


    祁落:“……”


    她算是看出來了,戚無彧的毒舌不是針對她一個人。


    看戚耀陽的眼神帶上了幾分同病相憐的同情。


    “……大哥,你這話讓我可怎麽接啊。”戚耀陽失笑,然後下一秒,他笑容一斂,正色問:“大哥,大嫂的車禍當真是意外嗎?”


    “難道不是意外嗎?”祁落笑著反問他。


    “好了二弟,你大哥仔細查過,我的車禍就是意外。你大哥的本事你應該比我這個失憶的人了解,距離我車禍已經過去三個月,三個時間足夠他將事情查清楚了。”


    戚耀陽視線落在祁落臉上。


    大約是又一次驚訝於她和以前的不同。畢竟現在的祁落和以前的蘇祁落確實很不同,換作以前的蘇祁落,她不會在他們兩兄弟說話時插話,更別說還是以如此自然隨性的狀態插話。


    “再說,我身上又沒什麽可圖的,誰會那麽無聊如此費心地想要弄死我?”


    嘴上這麽說,祁落心裏卻不是這麽想的。她身上是沒什麽可圖的,但戚無彧身上有啊,身為戚家繼承人,不管對內還是對外,戚無彧應該都有不少敵人。


    這麽看,她的車禍還真有可能不是意外?


    如果不是意外,對方一次不成,會不會再對她出手?


    真要命。


    她隻想做個單純的娛樂圈打工人好好拍她的戲,不想搞這些複雜的爭鬥啊。


    “你身上怎麽會沒有什麽可圖的,你……”


    “這次確實是意外。”戚無彧說。


    戚耀陽抬眼看他,是他想多了嗎,大哥剛剛是故意打斷他說話?


    祁落看著他倆,視線在他們身上流轉,笑說:“二弟,知道你是關心我和你大哥,不過這次的車禍真沒你想的那麽複雜。沒別的事我和你大哥就先迴了,迴見。”


    拽著戚無彧的袖子拉著他離開。


    戚耀陽這次沒有再跟。


    直至迴到院子祁落都沒有說話,看得戚無彧忍不住問:“祁落,你就沒什麽要問我的嗎?”


    “問什麽?問我的車禍是不是意外嗎?”祁落笑笑,“你不是去查了嗎?查到什麽了沒?”


    戚無彧沒說話。


    她笑了笑:“是不是意外都不重要,左右車子都燒了,有什麽線索也燒幹淨了,我也失憶了,想查估計也查不出什麽來,何必去糾結。”


    她的態度看起來很無所謂。


    像是不把自己的命當迴事。


    戚無彧不由皺了皺眉,“你不害怕?”


    祁落笑:“怕什麽,不是有你在嘛,你會保護我的不是嗎?”厚臉皮就厚臉皮一點吧,反正論能力,她肯定比不上掌著偌大戚家的戚無彧。有什麽麻煩還有戚無彧頂在前麵呢,她慌什麽。


    哎,主要是像戚無彧這種級別的大佬都解決不了的麻煩,她更解決不了。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去糾結,徒增煩惱。


    戚無彧卻因她這話怔愣住。


    “幹嘛這副表情?難道我說錯了,你不會保護我?”


    他沒有正麵迴答她,而是說:“我沒有做鰥夫的打算。”


    惹得祁落的笑容忍不住放大,她想說,戚影帝繼吃貨、自戀、毒舌之後,又添了一個新屬性——別扭。


    明明可以直接說會保護她,卻要這麽拐彎抹角。


    難得迴來,兩人今晚要住在戚家老宅。樊慧妍也不會允許他們迴了家卻連一晚都不住就離開。


    “你說什麽?咱倆今晚要住一個房間?”主臥裏,祁落震驚地看著一身睡衣站在對麵的戚無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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