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女人一蹦一跳的離開,周雨澤和張立傑順著目光將人送走之後才進屋匯報情況。


    張立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個女人,就在門‘嘭’地一聲合上之後,他想都沒想就問出了最想要問的問題“隊長,她是你女朋友嗎?”


    “咳咳,”周雨澤趕緊清了清嗓子,用胳膊肘對了一下旁邊的張立傑,讓他不要再問了“隊長,那名男屍的身份查到了,叫儲捷,是這附近理工大學大四的學生。已經通知家屬來認領了。”


    “哦?這麽巧,梁初和魏曉曉才去了理工大學,你把具體的消息發給她們倆。”韓在仁並沒有迴答張立傑的問題,而是直接進入了工作狀態。


    “哦,隊長,公園的監控錄像這七天的已經看完了,並沒有可疑的人路過那個人工湖,之前錄像已經帶迴隊裏了,可還需要一點時間才能有結果。”周雨澤接著說


    韓在仁點了點頭“大家都加把勁兒吧,辛苦一下。讓李曉燕和孫希跟著蔣家林一塊,你就先從這裏撤出來和張立傑再去理工大學走一趟。”


    韓在仁也拿起辦公桌上的鑰匙準備離開,像是想起什麽了似的突然轉身“哦,把警服脫了再去問。”


    “是!”


    他也並沒有出去,而是來到了一層的法醫科室,來詢問詢問有沒有重要的線索。


    敲開科室的門,鄭娟一邊收拾一邊應答著韓在仁“你來的正是時候,我才檢查完,屍檢報告還需要一些時間。”


    “沒關係,就先和我說一下發現了什麽。”他走到了解剖台上,看著那已經被‘開膛破肚’的屍身。


    這四年他早已習慣了這些場麵,不像剛從部隊轉業來時那樣,光吐就吐了半個鍾頭,就算他上過戰場。


    “死者性別男,年齡應該是在20~25歲左右,溺死,死亡時間是在一個月以前。你們發現屍體的地方也並不是案發的第一現場。”鄭娟先給出了結論。


    “怎麽說?”


    鄭娟從辦公桌上拿出了兩份檢查報告“這是人工湖水質的檢查報告和屍體髒器的病理報告。”


    韓在仁翻看著兩份報告,發現兩者所檢測出來的矽藻的種類和數量都完全不相同。


    人工湖中的存在著大量的矽藻而髒器中檢測出來的矽藻數量非常稀少,幾乎可以說是沒有。


    “這就說明,死者不是在人工湖中溺死的,而是在一個水質很好的環境中被溺死。”


    “家裏的浴缸。”韓在仁迴答


    鄭娟同意他的猜測,但也給出了另外的答案“也可能是洗漱台,從死者後脖頸的按壓痕跡來看,這種情況也是存在的。”


    “死者沒有明顯的外傷,而且,手上以及指縫裏並沒有發現內嵌的泥沙,唿吸道中也沒有。”鄭娟接著說


    死者在瀕死時一定有強烈的掙紮,但是由於環境的原因導致死者什麽都沒有抓著或者抓住了也沒能留下痕跡。


    可是那樣的話應該會抓住兇手的衣物,如果是用手將死者的頭摁進水中,那兩人的距離應該是很近的。


    “那有發現其他的纖維物質嗎?”


    鄭娟搖了搖頭“並沒有。”


    兇手清理過屍體。


    “那脖頸處的痕跡有什麽發現嗎?”韓在仁接著發問


    “當然有,一隻右手的所有指紋,已經送去檢測了。”鄭娟舉起了她的右手“但已經殘缺不全了,難度可能會有些大。”


    “這個兇手居然會有這麽大的失誤,看來是臨時起意。”韓在仁在一旁推測著。


    鄭娟將身上的防護服脫下 “這就是你們的事了。死者身份確定了嗎?”


    “剛確認身份,已經告知了家屬,正在來的路上。”韓在仁迴答


    “好,但屍檢報告還得等一陣兒了。”


    “可以。”說完韓在仁便離開了科室,他向來就是這個樣子,問完就走,鄭娟也沒有在意,接著幹著自己的事。


    他剛走出去沒有幾步,就看到兩個人從二樓匆忙走來。


    韓在仁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時間,據她們去查找線索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


    “怎麽樣,有什麽發現嗎?”


    “查到了儲捷的手機號,已經讓趙明去調通話記錄了,應該還能查到定位。”魏曉曉說道。


    “儲捷,所學專業是數學及應用數學,現在市裏的一所私立高中實習,是數學老師。”梁初也匯報著查到的消息


    這些都是從儲捷的室友處得到的消息,但由於現在是返校的時候,人員並沒有到齊,而且這位舍友和儲捷的關係並不算近所以知道的內容也十分有限。


    “市裏的哪所高中?”


    “說來也巧,就是愛麗中學。”梁初繼續迴答著韓在仁的問題


    聽到‘愛麗’這兩個字,立刻讓他聯想到之前那個案子“那個叫萱萱的女孩兒找見了嗎?”


    “哦,劉麗麗剛想跟你匯報,說是找到了,今天上午在萍水小學的門口找到的。”


    聽到這個消息,韓在仁眼睛一暗“孩子的狀況還好嗎?”


    “不算特別好,身邊不能離人,不然就會哭鬧。劉麗麗還在她家,估計得等孩子的父母迴來後,萱萱情緒穩定了才能再問。”


    “行,你繼續說儲捷的事。”


    “哦,”魏曉曉翻開了記錄本“他的舍友說,為了方便儲捷在那所中學的附近租了一個房子,和女友一起住。我們找到了他女友的同班同學問到了電話,女孩兒說儲捷因為要修改畢業論文所以過年就沒有迴家。”


    這裏讓韓在仁有些不解,不就是寫個論文,為什麽不能迴家寫。


    “指導老師問到了嗎?”


    “問到了。”


    從儲捷的女友那裏,他們也問到了儲捷的畢業論文的指導老師,衛之名副教授。


    她們也聯係了衛教授,從那裏得知,他就收到了儲捷畢業論文的初稿,他給出了修改意見之後就再也沒收到過後續的稿子。


    “愛麗中學那裏去了嗎?”韓在仁問


    “去了。” 梁初迴答著“但高中現在隻有高三的孩子開學了,我們問了一下,儲捷是代高一的數學。”


    “那儲捷有沒有和什麽人結過梁子?”


    “沒有,”梁初說,“據他室友反應,儲捷是個特別積極向上的人,也很樂於助人,同學們對他的印象都挺好的。沒聽說過和誰有結過怨。”


    “哦,”魏曉曉接著梁初的話說,“我們也問了他女朋友,得到的也是一樣的答複。”


    “感情方麵呢?”


    “儲捷大學就隻交往了一個女朋友,我們也問了,都說再沒有其他人了。”


    好了,這麽一圈下來,這個儲捷是和誰都沒有什麽矛盾衝突,案子到這裏看來是有些進行不下去了。


    “行,現在都一起去查監控錄像吧,等人該迴來的都迴來了再繼續問。”


    而監控錄像這邊也並沒有太多的線索,每天的客流量很多,因為那片人工湖在沒結冰之前也給人們提供釣魚的服務,所以能看到很多重複的麵孔。


    當三人進入三樓的資料室後,發現趙明竟然比他們迴來了。


    “通話記錄拿到了麽?他最後一通電話是給誰打的?”韓在仁問道


    一旁的趙明拿出了剛從電信公司拿到不久的通話清單,向韓在仁指了最後一行的一串號碼。


    “查了,他的最後一通電話是一個外賣電話。我們也打過去詢問了,可這都一個多月了,外賣人員已經不記得了。”


    “什麽時間打的?”


    趙明看著上麵的內容“33天前,下午五點。”


    儲捷的死亡時間被推斷為一個月以前,那麽這個時間是合理的。


    “訂的什麽外賣?”


    趙明接著迴答“是市裏的位於刺槐街的商貿大廈對麵的一家叫做‘南知’的咖啡廳,點了一杯生椰拿鐵。”


    “手機最後的定位是哪裏?”


    “雪鬆街絨繁小區,5、6棟附近。”


    “就是這裏,儲捷租的房子就是這裏,但現在那裏沒有人。”魏曉曉在一旁補充道


    “梁初,你和魏曉曉去調監控,看看他是什麽時候出門的。”


    說完,韓在仁先一步離開了隊裏。


    他得去那家咖啡廳看一看,到底是有多好喝能讓儲捷大老遠的訂市裏的外賣。


    當醇黑的牧馬人停在咖啡廳的門口時,贏得了裏麵的很多側目。


    韓在仁推開棕色的金屬大門,淡橘色的暖燈,一下子就將他包裹住,悠揚又舒緩的《日出》也瞬間吹走了他身上伶俐的風。


    他不自覺地收緊了身上的黑色夾克,來到了櫃台前。


    “先生您需要點什麽?”站在櫃台前的是一位一頭紅色長卷發的美豔女人。


    “這個人,經常來你這裏嗎?”韓在仁拿出了一張照片,是他剛剛從儲捷的社交賬號中保存的,與這張照片一起拿出來的還有他的警官證。


    紅發美人看了一眼翻開的證件,又抬眼看了韓在仁,笑著說“玫瑰拿鐵和牙買加藍山是本店最受歡迎的單品。”


    “牙買加藍山,謝謝。”


    “好的,98元。”


    紅發美人將零錢找給韓在仁之後才開始迴答問題“這個男生之前每個周末都一直來我們店裏,拿著電腦像是在寫什麽東西,一坐就坐到關店。”


    “他一個人來嗎?”


    紅發美人將手肘戳在櫃台上,修長的手指托著那精致的麵龐,眼睛不自覺的向上看,睫毛長而密“大多數是,但偶爾也有伴兒。”


    “是什麽人?”


    “都是男的,有和他同歲的也有比他大好多的。”


    “那他經常點外賣嗎?”韓在仁接著問


    “不知道,他之前拜托我周末的時候一定要把靠窗第三個位子留給他,所以應該不點吧。”


    韓在仁的右手又不自覺地放在了眉心處。


    “先生,您的牙買加藍山好了。”


    他按了按眉心,接過那個中空隔熱的雙層紙杯,還依舊能夠感受到裏麵的溫度。


    並不是純白的瓷杯,她默認他會帶走。


    韓在仁也並沒有計較。


    “謝謝。”韓在仁打開蓋子,將裏麵的液體喝了一小口“每個周末都來,難道沒有例外嗎?”


    他其實並不怎麽喝咖啡,但這咖啡的濃厚與恰到好處的酸讓他也並不覺得不適應。


    “有啊,他這一個月一直都沒來,我都不知道還要不要幫他留著位置。”


    韓在仁順著女人的指尖看到了靠窗的那個座位,現在依舊是空位。


    “我可以坐那裏嗎?”


    “當然,今天又不是周末。”


    看著男人走了過去,紅發美人從製服的口袋裏拿出手機,按下了那個早已爛熟於心的電話號碼。


    對麵竟然很快就接起來了。


    “今天的電話接的很迅速啊,是不是感應到了什麽啊?”紅發女人的言語中帶著些調侃


    “沒有,我才迴到家裏,剛把手機拿在手裏,你的電話就來了。”對麵的聲音有些疲憊


    “那我們兩人真的是注定的緣分呀,你又去查那誰去了?要不要這麽敬業啊,那到底有沒有走漏風聲?”


    “我們當然最有緣分啊~”對麵開啟了一瓶啤酒“做戲得做全套啊,目前來看應該還沒有。”


    “哈哈,我看是你和他比較有緣分”紅發女人頓了頓,“jessi,你那個韓隊長今天來我店裏了。”


    對麵的聲音有些驚喜“他怎麽會去你那裏,查案子嗎?”已經聽不出來疲憊了。


    紅發美女看著韓在仁在那裏像是找著些什麽“看樣子是。”


    “你有沒有訛他一杯咖啡?他可有錢了,你就讓他點貴的~”對麵的聲音有些憤憤不平


    “a cup of jamaican blue mountain coffee. jessi, you are like a child now. ”紅發美女竟然掛著欣慰的笑容


    “ilya, i always have been.”聽伊麗婭故意說著英文,安賢羽也用英文迴她。


    “ivor has a message and he says he will see you next week.”


    “well, i haven’t seen him in five years either.”安賢羽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悵然


    “那我先掛了啊,你的韓隊長又要過來問話了,bye~”伊麗婭沒等安賢羽的迴答,便直接掛斷了。


    看著拿著一個信封的韓在仁,伊麗婭又露出那標誌性的嫵媚笑容“還有什麽要問的嗎?韓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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