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黎瑭麽?」


    「九億少女都想嫁給黎瑭老師,你才是粉絲最想睡的男明星。」


    「有區別嗎?」


    「一個適合當老公,一個適合做情人。」


    顧硯欽:「……」


    「我拒絕當情人,隻當薑意南的老公。」


    薑意南:「……」


    以前怎麽沒發現這人的情話技能滿點,情話張口就來。


    她晃了晃顧硯欽的手臂,「顧老師,我的玫瑰花茶~」


    「等著,我去給你泡。」顧硯欽丟下話就出了主臥。


    薑意南走向嬰兒床,替女兒掖了下被角。小傢夥睡得很熟,長長的睫毛自然垂下,像是一把把黑色的小刷子。


    別的不知道,反正這睫毛是隨了她。


    坐到書桌前,摁亮檯燈,撕下一張粉色便簽紙,提筆寫下一行字——


    【2021年8月31日,和顧硯欽假戲真做。】


    寫完,她熟練地折成一朵紙玫瑰,丟進許願瓶。


    「在寫什麽?」顧硯欽端著玫瑰花茶進屋時,看見薑意南手裏握著黑筆,桌上擺著便簽紙,還有一隻巨大的玻璃許願瓶。


    兩人同床共枕這麽久,做盡了親密事。可顧硯欽還是第一次見到薑意南的這隻許願瓶。瓶子裏盛滿五顏六色的紙玫瑰,每一朵紙玫瑰似乎都蘊藏著一段往事。


    他驟然意識到,她的過去,她心底的那頭野獸,那些她不曾對他宣之於口的秘密都藏在這隻許願瓶裏麵。


    薑意南從男人手裏接過馬克杯,杯壁上赫然刻著「顧先生」。她恍然想起某位顧先生的心思還藏在這對情侶馬克杯裏。


    她低頭輕呡一口茶,指了指桌上的那隻許願瓶,「這裏麵全是我的心事,就跟別人寫日記一樣,我會把一些重要的事情寫在便簽上,然後折成紙玫瑰丟進這個瓶子。」


    顧硯欽拉了另外一張椅子坐下,「這麽一大罐,記了多少年了?」


    薑意南歪頭想了想,迴答:「大概有十多年了,從我懂事後就開始記了。」


    「你自己會翻嗎?」


    「我偶爾會迴頭翻一翻,看看過去的自己是什麽樣子的。」


    她說著捧起瓶子,輕輕搖了搖,「顧老師,我們來玩個遊戲吧。你從裏麵抽三朵紙玫瑰出來,我來告訴你這些文字背後的故事。」


    「好啊!」顧硯欽求之不得。這是他了解薑意南過去的唯一途徑。


    男人的手探進瓶子,隨手抽了三朵藍色的紙玫瑰。


    薑意南問:「顧老師,你喜歡藍色嗎?」


    顧硯欽說:「談不上喜歡,隻是覺得藍色看起來比較舒服。」


    溫和,沉靜,不張揚,也不明艷,很舒服。


    薑意南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拆吧。」


    顧硯欽拆開第一朵紙玫瑰,紙張陳舊,有些掉屑,上麵的字跡也異常模糊,隔著一段漫長的舊光陰,滄桑感顯露無疑。


    他仔細辨認,才辨認出上麵的文字——


    【2007年1月13日,我討厭跳舞。】


    他看完,拿給薑意南。


    薑意南低頭瞟了一眼,開口:「我十二三歲的時候學過幾年民族舞。被我爸媽逼著學的。他們覺得女孩子學跳舞好。正好有個熟人是舞團的老師,她說我是練舞的好苗子,是她教我的。」


    「練舞很苦,每天都要練,壓腿都要壓好久。除了上課,我所有的時間都泡在舞房,根本沒有任何自由。我那會兒又正叛逆,天天和我爸媽吵架,特別討厭跳舞,我甚至都把舞裙給剪了。」


    「那後來怎麽沒堅持下去?」


    「我爸媽走後,我就沒跳過舞了。」


    事關至親之人,這種事不好多問,多問一句無疑是在揭薑意南的傷疤。


    顧硯欽很快就拆了第二朵紙玫瑰。這張便簽紙稍微新一點,字跡也更清晰,不過看得出來還是有些年頭了。


    【2010年11月1日,我有一個秘密。】


    顧硯欽拿著那張薄薄的便簽紙,溫聲讀一遍,然後問:「什麽秘密?」


    薑意南掀起眼皮,眼神坦蕩,「我當時在暗戀一個人。」


    時過境遷,一切都成為了過去式,這段過去,她沒必要對顧硯欽隱瞞。


    他放下那張紙問:「你那會兒幾歲?」


    薑意南:「十六歲。」


    顧硯欽失笑,「毛都沒長齊就學人暗戀了?」


    薑意南:「……」


    她不滿道:「十六歲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好伐!」


    「是誰?班草,還是校草?」


    「我爸的一個朋友。」


    顧硯欽:「……」


    他轉頭睨她,揶揄:「意南,看不出來你還有戀父情結。」


    薑意南:「……」


    「那會兒不懂事。」她輕描淡寫,一筆帶過。


    年少無知的一段暗戀,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薑意南不想在這朵玫瑰上浪費時間。


    她指了指第三朵玫瑰,「繼續繼續。」


    顧硯欽拿起第三朵玫瑰,慢慢拆開——


    【2013年12月25日,ㄨㄨㄨ和許卿結婚。】


    不等顧硯欽問,薑意南就主動說:「許卿就是教我跳舞的老師。」


    顧硯欽掀起眼皮看她,「那ㄨㄨㄨ又是誰?」


    能被她記在便簽上的一定不是普通人。必然是對她重要的人。連名字都不願意寫,而是用ㄨ來代替。是討厭這個人?還是恨他?還是因愛生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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