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硯欽不敢多看,怕把持不住自己,趕緊剝離掉目光。


    她的身體狀況可經不起第二次了。


    沖完澡,薑意南徹底沒力氣了。


    她躺在被窩裏眼皮直打架,隻想睡他個天昏地暗。


    顧硯欽站在床邊穿衣服,一顆一顆扣襯衫紐扣。眸光壓下,見薑意南整個縮在被子裏,隻餘一個腦袋。這樣子有點像冬眠的鼴鼠,可愛爆了。


    「我去片場了,你繼續睡。」扣完扣子,他理了理襯衫袖口,嗓音早已恢復之前的清明。


    「不行!」薑意南赫然睜眼,「我還要拍戲!」


    顧硯欽體貼地說:「我把你的戲份換到下午,你上午就在酒店休息。」


    薑意南的敬業精神不允許她罷工。可全身疲倦,她困得要死,實在沒力氣爬起來拍戲。


    先睡吧,睡醒了再說!


    她精神一卸,沾到被子就睡著了。


    顧硯欽穿個衣服的功夫,她就已經睡得很熟了。


    他不放心,特意打電話給小戴,讓她上來守著薑意南。


    小戴姑娘得了顧導的召喚,匆匆就位。


    一進屋就見薑意南縮在床上睡覺,睡容安詳沉靜,不受打擾。


    她心下一驚,擔心薑意南生病,趕緊問:「南姐怎麽了?感冒了嗎?」


    顧硯欽輕咳一聲,委婉地說:「她昨晚沒睡好,讓她再多睡會兒吧。」


    小戴是個好糊弄的妹子,不疑有他,高高興興地把顧硯欽送出門。


    ——


    上午十點,顧導才姍姍來遲。


    江既白和張滔坐在監視器後麵,對麵八個機位,任朝歌和穆夜弦等人正在拍戲,一群群演混跡其中。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咱們顧大導演也會遲到?」江既白嘴角掛著笑,公然調侃。


    顧硯欽心情鬱結,沒功夫搭理好友,自顧拉了把椅子坐下,目不轉睛盯著屏幕,轉頭問左手邊的張滔:「拍第幾場了?」


    張滔迴答:「第二場。」


    顧導直皺眉,表情不悅,「一上午了這才第二場?」


    張滔:「朝歌今天狀態不行,跟夜弦的對手戲完全沒法看。」


    顧硯欽:「怎麽迴事?」


    張滔:「周總非要用這對國民cp,我早就說了這前男友前女友攪合在一起容易出事。」


    顧硯欽明白了。


    他盯了會兒屏幕,直接喊停:「卡!」


    兩個演員第n次ng。


    張滔一臉絕望,「老顧,看見了嗎?一條戲拍十多遍,能有進度才怪!」


    顧硯欽沉著臉,霍然起身,拿著對講開吼:「還能不能拍了?不能拍趁早給老子滾蛋!」


    江既白:「……」


    張滔:「……」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老顧,今天不對勁兒啊!」


    雖說顧大導演一直脾氣不太好。但他不是霍聲遠,一般不會在片場公然發火,也不會吼演員。頂多就是臉臭點,話少點。


    這還是頭一次吼演員。


    張滔偷偷和江既白咬耳朵:「意南妹妹又出什麽麽蛾子了?」


    江既白抖了抖手頭的菸灰,攤攤手,「誰知道呢!」


    任朝歌到底是女孩子,被顧硯欽這麽一吼,臉上掛不住,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穆夜弦主動替她攬責,「顧導,不怪朝歌,是我今天狀態不好。」


    任朝歌瞪了對方一眼,「穆夜弦,用不著你假好心!」


    穆夜弦:「……」


    她抹了下微濕的眼角,「顧導,給我十分鍾調整一下,我肯定能拍好這條。」


    顧硯欽斂了斂眸,「去吧。」


    任朝歌轉頭離開。


    穆夜弦不放心,邁開步子想去追。卻被顧硯欽叫住:「你讓她一個人靜靜,有些事得她自己消化。」


    穆夜弦身形一頓,立在原地。垂在一側的右手不自覺握成了拳頭。


    顧硯欽看在眼裏,什麽都沒說。拿起對講吩咐:「大家原地休息十分鍾再拍!」


    一屁股坐迴去,朝張滔開口:「老張,你等會兒再去給朝歌講講戲,都演的什麽玩意兒!」


    「好嘞!」張滔得了指令,麻溜去尋任朝歌了。


    男人懶洋洋地靠住椅背,長手長腳的,臉色沉得嚇人。


    右手往江既白麵前一伸,「給我來一根!」


    江既白執煙的右手微微一頓,沒反應過來,「什麽?」


    顧硯欽:「煙。」


    江既白一聽,頓時樂了,「你不是戒菸了嗎?」


    顧硯欽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催促:「快點,別磨磨唧唧跟個娘們似的!」


    江既白:「……」


    江既白拿出煙盒遞給好友,「你家小白兔今天又怎麽虐你了?」


    顧硯欽沒答,咬著濾嘴點燃香菸。青煙裊裊而上,菸草味及時在四周鋪散開。


    他狠狠吸一口。


    抽得太急,猛地咳起來,「咳咳咳咳……」


    許久未抽菸,險些嗆到。


    江既白斜他一眼,「你說說你,抽這麽急幹啥?」


    顧硯欽平復了下,吸一口,重重吐出。肺腔裏的鷙氣這才稍微順了一些。


    江既白不死心,繼續問:「你和弟妹吵架了?」


    顧硯欽仍舊不答,自顧吞雲吐霧。整張臉被煙霧繚繞,陰鬱至極。


    見問不出來,江既白索性不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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