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還是你教我喝的。”


    江梓墨甩了甩隻剩下半罐的易拉罐,裏麵的啤酒因為搖晃膨脹,溢了許多。麥芽色的酒液順著外壁下滑,滴落到了他的虎口處。


    許若醴看著江梓墨若無其事看著江麵的側臉,心裏突然一暖。


    他總是明白,她有的時候驕傲又脆弱,既想讓別人看見她的傷口,又不想讓別人瞧不起她對脆弱的無可奈何。


    心裏又一陣的酸澀感洶湧而來,許若醴揚起嘴角,雙眼一彎,眼眶裏滿滿的眼淚幾乎就要掉下來。她低下頭抬起手假裝撩頭發,手指快速拂過了眼眶,把溢出來的幾滴眼淚快速地擦掉,然後又抬頭順著江梓墨的視線,看向了不遠處的江麵。


    “我一直希望有一天,我連自己的脆弱都坦誠相待,接受放棄,接受失去,與其說是破壞的力量,不如說是另一種成長。”


    許若醴用極低的聲音輕聲訴說起來,這若有似無的傾訴,隨著江風一起,沒入了岸邊洶湧的人潮。


    若不是江梓墨的耳力優於普通人,再加上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許若醴的身上,怕是也要忽略了她在他出現後的第一次開口。


    “這是你寫的?”


    江梓墨沒有詢問她為何會發出這樣的感慨,而是舉著啤酒罐,走到她右邊的石凳前,坐了下來,喝了一口啤酒,然後才用微微高於許若醴的聲音,迴了她。


    “不是,這是我在一本書上看到的,一個叫樊小純的作家的書,名叫《不必交談的時刻》。”


    許若醴淡淡一笑,仰起頭又灌了一大口啤酒。江梓墨見狀,也沒有上前奪走她手裏的啤酒罐,而是模仿著她的動作,自己也仰頭喝了一口。


    “嗯,好像這樣喝,的確比較帶勁。”


    “嗝。”江梓墨長舒了一口氣,故意發出了聲音,把啤酒喝得有滋有味的,然後還特意打了個飽嗝,一點都不注意形象,倒像是個還在讀高中的肆意妄為的毛頭小子。


    他刻意的表演,果然把一旁情緒有些低落的許若醴逗笑了。


    許若醴的笑點原本就有些低,再加上忘性大不記仇,脾氣一直都是一陣一陣的,經常上一秒還擰著眉在憂傷,下一秒就開懷大笑出來。


    這一笑可就沒完了,許若醴原本隻是繃住臉眉眼帶笑,後來漸漸張開了嘴唇露出了牙齒,再然後就捂著肚子開懷大笑起來,隻看得路人投來陣陣奇怪的眼神。


    這姑娘明明剛剛還獨自坐在江邊一副怨天尤人的悲傷模樣,怎麽她朋友一來哄了兩句,就笑成這樣了?


    多事的路人見狀仔細瞧了許若醴身旁的江梓墨一眼,頓時什麽都明白了。


    這模樣,這穿著,這氣質,一看就是同齡人的佼佼者,估計那姑娘隻是在跟男朋友鬧變扭,也不是真生氣。這男朋友主動跑過來示好,再一頓哄,任誰也不能鐵著心腸再鬧別扭了不是?


    不得不說路人並沒有真相,江梓墨看著許若醴越笑越開心的樣子,眼裏的心疼卻越聚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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