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推移,玄玥的呢喃越來越輕,軀體也在變得越來越小,最後在金色光輝籠罩下,重新變迴了那隻僅僅隻有巴掌大小,一手便可以裹住的小黑鳥。


    帝乙左手托住玄玥,輕聲道,“老祖寬心,交給我即可。”


    他的這句安慰似是也起了作用,玄玥已經半閉,隻剩下一條縫隙的眼皮終是蓋下。


    看著沉沉昏睡過去的玄玥,帝乙眸光抬起時,已唯有陰冷。


    右手又驟然抬起,五指微曲,蒼勁有力,一股懾人心魂的恐怖威壓頓時自他的體內爆發。


    僅一息。


    金色的光輝再度出現,便將他的右掌完全籠罩。


    又是一息,金色光輝如同潮水般向著右掌上方湧去,眨眼間,一個金色的小鼎在掌間成型。


    在帝乙的掌心上方環繞著。


    很快,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第六個……第七個……第八個……緊隨出現。


    直至第九個散發出金色光輝的小鼎出現。


    咚!


    好似源自靈魂最深處的一聲悶響,讓九州內所有生靈的心魂都為之一震。


    一縷縷金色的氣息在王都肉眼不可見的地底湧動。


    如同萬川歸海,向一處匯聚。


    青藍聖殿!


    哐……


    又是一聲震響,王都內所有清醒過來的人,都能清楚地聽到一聲如同金屬敲擊之音。


    “鼎……大鼎……”


    所有人抬頭便看到,一口金色的巨鼎毫無預兆地出現在王都上空。


    若無人提醒,他們根本感覺不到那隻巨鼎的存在。


    毫無預兆……也毫無氣息……


    “那難道……難道……難道……是……是……我人族的九鼎?”又是一人支支吾吾地震撼說道,他其實也並不確定。


    這一千多年來,九鼎的真容從未有人見過,隻能在人族本紀中找到隻言片語的描述。


    而且……能有如此威勢的大鼎……除了九鼎……


    還有何鼎?


    中州鼎身上的金絲紋路繁瑣複雜,粗看之下,銘刻鼎身之上的紋路剛好就是中州完整的山川地貌。


    可是若細看下……


    東魯城,姚謙看著毫無預兆浮現在東魯城上方的東州鼎,臉上唯有驚駭之色。


    在這東萊天州的山川地貌的紋路之下,竟是隱藏著連他都不認識的符文,神秘而古老。


    他明白,這些必然是源自上古,每一道紋路交織纏繞在一起。


    在姚謙的感知之中,聲音、視線、天地、甚至連同自己,仿佛都已經完全消失。


    隻有一條條金色紋路如同溪水流動般在不停流淌。


    “這是自己千載難逢的機緣,”這也是姚謙在失去意識前心中最後的咆哮。


    符籙……什麽是符籙……


    從最通俗易懂的粗俗之語來說,就是寫出普通人看不懂的‘鬼畫符’。


    可是卻忘了……符籙還有一個更平凡的名字……


    符‘文’!


    所謂符籙,就是將字寫在特定的紙上。


    也隻有自己這種舍棄修靈,專精於符籙的人才明白,文字曆經千餘年的演化,在變得愈發簡潔。


    常人都會以為那是文字在進步!


    可是……


    隻有自己才明白,隻有達到聖人境才能明白,文字變得越是簡潔,那恰巧就是人腦在退化的最有力證明。


    上古的文字,如今可以說幾乎已經沒多少人認識了。


    但隻有精修於符籙的自己才真正明白……


    上古的文字……


    那他媽就是神經流動的具象化!


    每一個上古文字的出現,都是為了表達一種更深層次的意境,就如同文字在一千餘年演化中,唯有一個字沒有經過任何的變動。


    ‘人’!


    常人或許以為‘人’是因為簡單到沒必要再變了。


    但精修符籙的姚謙卻是明白,‘人’這個字,之所以從來沒有變動過,是因為這個字……


    不能動!


    因為這個‘人’字,意味著人的根與基。


    ‘人’字若是發生變化,也就意味著人族將會出現一種稱得上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就比如人性……‘人’字的形體,也會在無意識間出現扭曲。


    並且人會在潛意識中接受這份悄無聲息的變化。


    人能看得懂文字,腦海能記得住文字,能去理解一個文字所代表的意義,也是因為文字的每一條線路就是對應腦海中神經的流動。


    這才是文字在最初時誕生的意義。


    當需要詳細、精確的文字開始解釋一件事情之時,也就意味著……


    所以前人一直講究一個字。


    悟!


    最初的文字,哪怕不使用任何靈力去催動,常人隻用肉眼盯著看,隨著時間推移,甚至都會感受到一種說不清楚的不適。


    而這正是因為上古文字形成的紋路,在不知不覺間影響腦子所形成的疲憊。


    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壓力!


    因為難以承受……


    臨!


    兵!


    鬥!


    者!


    皆!


    陣!


    列!


    前!


    行!


    九秘之字,就是最初的上古文字。


    刺激腦海神經流轉,在一定程度上激發身體潛能,活化身體機能,聚周身之氣於一處,從而達到遠超常態的爆發。


    數倍?


    隻能說明修煉之人資質平庸。


    這也是九秘能成為人族最頂級秘法的原因之一。


    修煉符籙之人的心性哪怕隻有一絲絲不正,都將為禍一方,故而修煉符籙的前提不僅僅需要極高的天賦與毅力。


    但最重視的卻是心性,需要一顆聖心。


    所以這也導致,真正的符籙根本不可能輕易地外傳,精修符籙之人大多都會用半生去修煉符籙,後半生,則是一邊修行,一邊尋覓傳人。


    最終也導致大部分的符籙失傳。


    時至今日隻剩下他姚謙這一脈還在修煉真正的符籙之術。


    可即便如此,他手中原始的上古符籙也並不多,大多數都是經過改良過的。


    所以……當上古的符文就在眼前時。


    即便已經修出聖心,即便泰山崩於前都能不動如山……


    但麵對失傳的上古符籙,一抹幾近瘋癲的狂喜,在他的臉上一點一點地浮現。


    這就是那一位千年前人族的一代天驕,集煉器與上古符籙於一身的施黯,以生命為代價鑄造而出的九鼎嗎?


    在傳聞中,九鼎成型之日,天地變色,施黯也死於天譴之下。


    這對姚謙來說,或許也是唯一一次看到九鼎的機會。


    他想要將上麵的上古符文全都印入腦海之中,連眼角已經開始流下血淚都毫無察覺。


    砰!


    一記手刀在姚謙毫無防備間直接敲在脖頸,他的雙目沉沉合上,徹底昏睡過去。


    宋逸的身形也突然出現,將姚謙拖出。


    “再讓姚謙看下去,姚謙腦海會率先崩壞……”


    能如此隨手一記手刀就將聖人境的姚謙擊暈的,在這座東魯城,除了薑桓楚,還能有誰。


    “即便是我等看到九鼎上的符文,感到不適就會將視線挪開,可是像姚謙這般精修符籙的人,他們看到這種失傳的上古符文……就會變得難以自我,要將其抽絲剝繭弄個明白。”


    “這份渴望……就如同在沙漠行走十日的人,驟然看到一片綠洲。”


    “會暫時失去辨別危險的能力。”


    薑桓楚搖了搖頭,苦笑道。


    隻是當他的視線看向被召喚出來的九鼎虛影時,麵色卻已經變得沉重到了極點。


    九鼎!


    自一千年前的禹皇埋在九州之後,這還是第一次現於人前。


    即便召出的隻是虛影……而非九鼎本鼎!


    而且……他還察覺到了一件事,一個仙人境根本意識不到的事情,但是那些邁入聖境的人都會多多少少有所感覺。


    薑桓楚……姬昌……鄂崇禹……


    三人的視線此時皆聚於各自眼前的九鼎之上。


    而崇侯虎的眼睛卻是死死地盯著眼前的那柄貫穿黎畫心口,在不斷吞噬黎畫生機的黑色長劍。


    天譴……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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