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先祖經曆過涿鹿一戰,最後從死人堆中爬了出來,在鬼門關前遊走一圈,終是大徹大悟,放下了一切,在這片大地上隱居安頓下來……”


    黎畫靜靜的懸於半空。


    隨著騰蛇的消失,她那遍布傷痕的麵容,時隔十年,也第一次顯露在人前。


    這十年間,即便顧麟和顧念之爺孫,都未曾再得見一麵。


    “你們說我不配繼承先祖之名,那是你們錯了……”黎畫手中畫筆,緩緩地點向身前的空間。


    “我今天之所以不顧暴露的風險來到這裏,正是繼承先祖之誌……”


    鈞天畫筆在她手中揮舞著。


    可此時,黎破九人卻無一人敢妄動。


    成畫不過瞬息間,她現在如此緩慢地揮筆動作,顯然是她的態度又變迴了最開始那般。


    不願動手。


    手握鈞天畫筆的她現在也確實有孤身一人威懾眾人的資格。


    “先祖當年在這片土地壽終正寢前,隻有一句話傳下……”黎畫的聲音頓了頓,垂著頭,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淒婉哀戚之色。


    “先祖說,‘錯了……都錯了……’”


    她的頭又抬起,直視著黎破。


    “黎畫先祖留下的意誌,是讓我輩蟄伏於九州,阻止九黎與人族之間再起戰火。”


    “那是因為她不知九黎一族在蚩黎天的處境。”


    黎武直接出言譏諷,又繼續說道,“她但凡把自己視為九黎之人,但凡還念一點當年兵主蚩尤的舊情,她就不該說出這種風涼之言。”


    黎畫剛準備開口,黎文卻直接將其打斷。


    他的嘴角突然間微微上揚,掀起一抹詭異的弧度。


    輕笑道,


    “你說你繼承黎畫先祖的意誌是吧?”


    他的視線又瞥向那支鈞天畫筆,自從畫筆落入她的手中,平平無奇的畫筆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化。


    兩個極為繁瑣的上古文字,映現在筆尾之上。


    “鈞天”!


    隨著這兩個字的出現,無數晦澀深奧的符文自這兩個字蔓延而下,逐漸將整支筆身覆蓋。


    可就在符文印記徹底遍布之時,又是一道光芒閃爍。


    符文皆盡消失。


    筆身雖是恢複原狀,可其上卻多出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氣息。


    他們對這股氣息極為陌生,可若阿公在此,便會識得,這筆身上散發的氣息,與封存於武器庫內的勾天神戟。


    一般無二。


    鈞天畫筆與勾天神戟從來都不僅僅隻是出於同料。


    更是同樣都蘊藏了蚩尤的精血。


    而且……黎畫也曾是他們先祖蚩尤之妻,若是她能站在九黎這邊,若她的體內流淌的是先祖蚩尤的血。


    或許她也有資格,繼承九黎空缺了一千多年的蚩尤之名。


    蚩尤!


    在他們九黎,不僅僅是象征著絕對的實力,更是九黎至高無上的,精神與權力的領袖。


    能真正號令他們九黎一族上下。


    阿公如今的地位,都是因無人能夠繼承蚩尤之名,才讓繼承了煉器術的他暫代。


    可世間並沒有這麽多如果。


    連一個都沒有。


    這個可能流淌著先祖蚩尤之血的女人,站在了他們九黎的對立麵。


    “你既然不願兩族開戰,那就試著在這裏說服我們吧……”


    黎文的話音落下,身形便已經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現時,距離子受已經不過一丈距離。


    黎畫的注意力從始至終都未離開過他們,黎文剛有移動的跡象,她便有所感應。


    鈞天畫筆的筆尖散發出柔和的光暈。


    宛如是夜空星辰灑下的光輝。


    一隻渾身都籠罩在黑霧中的騰蛇在她筆下疾射而出。


    雖依舊是黑色,但此時繚繞在騰蛇身上的黑霧,卻已經不再是如墨汁般的漆黑,而是能夠吞噬光芒的黑暗。


    騰蛇後發,卻是先至。


    子受在黑霧纏繞下,消失在了黎文眼前。


    可黎文卻沒有絲毫因為失去目標,而有停下攻擊的趨勢。


    黎畫麵色一變,聯想到黎文剛才聽著莫名其妙的話,她甚至已經猜到了黎文的目的。


    鈞天畫筆再次揮舞。


    一隻玄武再次出現在她筆下。


    這一次,玄武變得更大,也更具威嚴,也再未如先前般分裂萬千。


    一麵玄武甲盾,飄浮於白明軒幾人的身前。


    轟!


    如是低沉的雷鳴之音,響徹雲霄,洶湧澎湃的氣浪頓時以黎文與玄武甲盾為核心,向四周席卷開來。


    “原來如此……”


    黎破看到這一幕,不等這蒙蔽肉眼的氣浪散開,嘴角露出譏諷。


    閃身就向已經將騰蛇召迴的黎畫襲去。


    現在無論是人皇之子,還是他們想要拿迴來的上古聖畫術,全都聚集在那裏。


    其餘的七人亦察覺到了異樣。


    麵麵相覷,便各自向著下方的三十萬鎮北王軍襲去。


    轟!轟!轟!轟!


    可無論他們攻擊何處,玄武甲盾都會及時出現,將他們的攻擊全都擋下。


    而黎破所在卻是與他們截然相反。


    空中的身影在不停地閃爍,可卻再沒有一次正麵的交鋒相接。


    隨著黎破再次追上黎畫保護下的子受幾人。


    “你拿到了鈞天畫筆,為何不再畫一次四象之一的白虎?鈞天畫筆畫出的白虎,想要擊潰這個狀態的黎輔和黎弼,可以說是輕而易舉……”


    黎破聲音譏諷,又繼續說道,


    “怎麽?現在拿到鈞天畫筆反而不敢畫了嗎?”


    哪怕是此時朱雀一直繚繞在黎畫周身,她也未曾讓朱雀主動攻擊過黎破一次。


    一直都隻是在運用朱雀的速度與騰蛇的霧化隱匿。


    躲避黎破的攻擊!


    “你們這群九黎的異族真是卑鄙,就認準我娘不會傷害你們,肆無忌憚。”


    古靈精怪的顧念之哪受得了這種挑釁,直接破口大罵道。


    此時再看向下方黎武八人。


    無一例外的沒有防禦,黎畫此時若是以聖畫攻擊,必將是以摧枯拉朽之勢一擊定乾坤。


    可她若真的攻擊,就如黎破之言。


    本就不善戰,隻有聖境初期的黎輔與黎弼,必會受到重創。


    其餘六人雖不至於這般不堪,可也絕對不會好到哪去。


    但是……


    這裏可不是在蚩黎天啊,他們是在人族的巢穴,一旦受到重創,他們再想迴去。


    看著那些在一個個站起的鎮北王軍。


    就幾乎不可能了。


    “黎畫,你的名字就是你此時最大的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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