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場何許人也,子受的小聲嘀咕又怎能瞞得過眾人耳朵。


    “咳咳……”


    子受似乎也‘意識’到這一點,輕咳兩聲,繼續說道,


    “既然東伯侯薑桓楚有救駕來遲之罪,你們也有救駕不力之罪,這樣一來的話……咳咳……”


    又是輕咳兩聲,試探性地玩笑道,


    “他有罪,你們有罪,所有人都有罪,那不就是在說本殿下也有罪?”


    “臣等不敢……”


    也就在此時,一聲高唿自跪在空中的人群中傳出。


    “殿下何罪之有?”


    鶴立群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心中暗罵,“這個蠢貨怎麽挑這個時候當出頭鳥?除了王上和王後,哪個人能說王子有罪?”


    揚言之人正是林霜子。


    子受嘿嘿一笑,“既然本殿下無罪,你們是不是也都無罪了?”


    所有人無不是麵麵相覷,眼中無不是在說一句話。


    “還能這麽算?”


    事到如此,他們不得不循著搭好的台階下來,齊聲高唿道,“臣等無罪……”


    話已經說得明明白白了。


    若再說自己有罪,就等於在說殿下有罪。


    子受滿意得點了點頭,又泛起嘀咕,“還算你們識相,不然本殿下把你們通通整死,都快麻煩死我了……”


    所有人的麵色再次變了起來,臉上的神情有如吃了屎一般難看。


    是欲哭無淚。


    怎麽感覺是來陪殿下玩上三歲孩子才玩的過家家!


    卻聽子受又輕咳兩聲,繼續說道,“誰說薑文柔身上的神器是她私藏的了……”


    輕歎了一聲。


    “右翼薑文柔身懷神器一事,本殿下在一年前就已經知曉……”


    所有人的神情開始變得愈發精彩了起來。


    但凡是消息靈通點的人都知道,薑文柔是在半年前迴到東魯城,殿下您那時恐怕還擱王都喝酒呢吧!


    對於殿下的近況,他們或多或少都會有所耳聞。


    睜眼說瞎話……


    可所有人都是一聽一個不吱聲。


    淩楚風已經是捂著臉,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唯有薑文柔依舊低著腦袋,聽著子受一個人在那裏演戲,死死地抿著紅唇,嘴角的笑意都快要憋不住了。


    薑桓楚在此時終於是察覺到了自己女兒的反常。


    一臉疑惑地看著她的側顏和神情。


    又轉頭看向站在中間,一本正經地在那裏‘胡扯’的王子殿下。


    可隨即甩了甩頭,薑桓楚又連忙將剛才一閃而過的曖昧的可能性甩出腦外。


    子受依舊在那裏噴著唾沫星子繼續說道,


    “而且薑文柔已經說過,現在隻是沒有辦法剝離,可假以時日,她會將身上的神器贈予王都,在座的你們……”


    子受頓了頓,深深唿出一口氣,


    “應該不會對薑文柔身上的神器動什麽心思吧……”


    眾人聞言冷汗直冒,再次齊齊跪在地上,“臣等不敢……”


    子受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那本殿下希望薑文柔身上神器之事,在場的諸位做個證,薑文柔並非是私藏,而且……”


    “若薑文柔身懷神器之事若是傳揚開,引出第二個丘蒼鳴……”


    此時雖已經是寒冬臘月,等到太陽升起之後,距離新春前夕,一年一度的朝賀之宴,就隻剩下兩日一夜的光景。


    他們皆是仙人,四季變化的寒熱已經影響不到他們。


    可此時,眾人隻感覺到一股錐心刺骨的寒意。


    心中一跳。


    “搶奪王都的神器,諸位該知道自己會有什麽樣的下場……”


    話已說到此處,所有人哪還會沒有明白,薑文柔是救駕有功,殿下是明擺著要連同東伯侯府一塊保下來。


    薑桓楚低垂著腦袋,眼中精光暴閃。


    三言兩語就洗掉加在東伯侯府上兩條最大的罪名。


    “至於私召定海珠一罪,與救駕功過相抵……”


    子受目光又投向跪著的淩楚風。


    “楚風,你覺得如何?”


    淩楚風在朝堂已經混跡數年,還時常有身為禮卿的父親指點。


    這種話他又怎會不知該如何答複。


    “全憑殿下定奪。”


    子受點頭,頗為滿意地看了他一眼,隨即麵色一肅,這才看向了還在那裏偷笑的薑文柔。


    “薑文柔,一功抵一過,可接受?”


    薑文柔還沉浸在子受精湛的演技中。


    直到薑桓楚的接連輕唿提醒,她這才迴過神。


    “啊……什麽?”


    薑桓楚頓感無奈。


    “本殿下說,你的救駕之功抵一過,你可能接受?”


    薑文柔也並沒有多想,當即配合著迴應道,“多謝殿下開恩。”


    “既然如此……”子受又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淩楚風,輕聲道,“淩楚風……”


    “臣在!”


    “剛才你羅列出來的罪名中,可就隻剩下第一條蒼鳴仙門之事?”


    淩楚風不明何意,現在任誰都能看出殿下有意在保薑文柔和東伯侯府。


    遲疑了片刻。


    才答道,“迴稟殿下,卻僅剩這一條。”


    子受又點了點頭,目光看向了薑桓楚所在,“薑桓楚!”


    “臣在……”


    “蒼鳴仙門在你東萊天州境內,身為統領東萊天州的東伯侯,是你的瀆職致蒼鳴仙門五百八十五條人命枉死於此,此罪你認不認?”


    薑桓楚歎了一口氣,“臣薑桓楚認罪!”


    不管救駕來遲,還是私藏神器,亦或是私調定海珠。


    都未造成實質性的嚴重後果。


    如何處置皆在於王上和殿下的態度。


    可蒼鳴仙門是滿門性命,這是根本沒法一筆揭過的罪名。


    “既認罪,那便省了很多事了。”


    子受伸手指向薑文柔。


    “本殿下命你封住薑文柔全身經脈的靈力流轉!”


    薑文柔倏地抬頭,滿臉的不可置信。


    身為人父的薑桓楚麵露掙紮,遲疑許久,這才起身向著薑文柔走去。


    在她的身上數指輕點。


    薑文柔刹那間從一個金仙後期的仙人……


    淪為一名凡人。


    自從在六歲那年踏入人仙境後,再未感受過的沉重之感驟然襲來。


    “薑桓楚,東魯城還需要你,便由你的長女在此代為受罰……”


    “蒼鳴仙門共有五百八十五條人命,自即日起,薑文柔以肉體凡胎之姿,布衣素食,在此為蒼鳴仙門的這些亡魂超度五百八十五日,寸步不得離開。”


    薑文柔的目光就這麽直直地盯著子受。


    卻聽他繼續說道,


    “不得有一人前來探望,尤其是你東伯侯府一脈!”


    說完,子受目光又轉向了薑桓楚。


    “臣領命!”


    薑桓楚恭聲答道。


    禁足……在他的眼裏,不,是在所有人眼裏,都已經算得上是最輕的處罰了。


    不痛不癢!


    “至於監刑之人……”


    子受的手指在所有人的身前遊走。


    在來來迴迴徘徊了五圈後,最終定格在了滿臉錯愕的淩楚風眼前。


    “就由你淩楚風來擔任!”


    “由本殿下的左翼親自監刑右翼,說起來,倒也不算辱沒你薑文柔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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