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滿朝文武百官在此。


    即便沒有玄鳥加身。


    即便他們從未見過一直待在後宮的子受。


    那驚鴻一瞥。


    也足以讓他們斷定子受的身份。


    不會有任何的猶豫和懷疑。


    因為那一瞥,是他們隻在帝乙身上才感受過的……


    王的威壓!


    王子之稱亦有“王”字!


    端木清河深吸進一口冷氣。


    身為醫者的素養,讓她逐漸冷靜了下來。


    最終也將那一瞬的變化歸結於自己觸碰到了子受的軟肋後引起的暴怒。


    其實也是子受太過於稚嫩,“王的威壓”還不夠凝實。


    若是帝乙釋放威壓,文武百官整整一天都無法緩過神來。


    戰戰兢兢。


    “你剛剛所有感覺到的不適,就是你妹妹身上隱藏的病,這些都是“觀”術的反饋,”


    端木清河輕聲說道。


    剛剛那一瞥,她雖然認為是意外之下出現。


    但依舊在她的心中留下小小的陰影。


    又試探性地問道,“你要治好你妹妹身上的病嗎?”


    子受在靈兒完全放鬆後,就冷靜了下來。


    他也清楚是自己的反應過激了。


    “是眼睛嗎?”


    “不是,她的雙眼被白紗遮住,還分辨不出來。”


    “我說的是她的心病。”


    “心病?”子受撫在靈兒秀發上的小手頓住,轉身將視線重新投向了端木清河。


    “什麽意思?”


    端木清河隨即解釋道,“心病最是難醫,一旦沾染,就會如同附骨之蛆,源源不斷地損傷蠶食病者的生氣。”


    這一次,子受沒有再出言打斷。


    至少以他目前學會的東西,還無法反駁端木清河的話。


    “你牽著她的時候,她的身體一直處於舒適自然的狀態,她會一直跟在你的身後,但是就像現在……”


    端木清河抬手指向了子受身後的靈兒。


    卻並未繼續說下去,而是反問道,“你看出你妹妹跟平常的區別了嗎?”


    “更準確的說,是在她孤身一人的時候。”


    子受又轉頭看向靈兒。


    此時的靈兒一臉的驚慌,就像是……


    他第一次走到她麵前的時候。


    “她的身與心一直都處於提防和戒備周圍一切事物的狀態。”


    “我想即便是在熟的不能再熟的家中時,她一個人的時候,即便是走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路時,她邁出的每一步都格外小心。”


    “你是不是以為這種狀況是盲女普遍存在的情況?”


    就如端木清河所言,目不能視物,走路小心才是最正常的情況。


    又會跟心病有什麽關係。


    子受不明白端木清河想表達什麽。


    依舊沒有接話。


    “那我要是這樣呢?”


    端木清河說完,還不忘好心提醒靈兒,說道,“靈兒,我要抓住你嘍!”


    說完,端木清河的玉手如她所言。


    緩緩向子受身後的靈兒探去。


    子受並未出手阻攔。


    直覺在告訴他,端木清河接下來讓他看到的,才是靈兒身上真正的“心病”。


    玉手已經來到子受的眼前,即將越過子受的肩頭。


    端木清河再次“好心”提醒靈兒,說道,“靈兒,還有不到兩尺,我就能抓住你嘍!”


    就在此時。


    將全部注意力都鎖定在靈兒身上的子受,明顯感覺到,端木清河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


    靈兒的嬌軀震顫了一下。


    臉上湧現出了不該在她這個年齡出現的恐懼之色。


    “一尺了呦!”


    靈兒的紅唇微微蠕動。


    “不到一尺了呦,你的哥哥還沒有出手的打算!”


    “哥哥……”


    聲音輕如蚊蠅。


    卻依舊傳入了子受的耳中。


    “夠了!”


    啪!


    子受直接重重拍在端木清河的胳膊上,也將她即將觸碰到靈兒的玉手拍離。


    他看到,靈兒的嬌軀已經開始劇烈的抖動。


    根本無法停下。


    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端木清河並沒有在意子受拍在她胳膊上的這一下。


    而是開口問道,“你還覺得你妹妹平時的反應是正常的嗎?”


    子受沉默,他也無法否認。


    端木清河剛才的所作所為就是為了讓他認清這一點。


    “她在排斥別人接近她。”


    “盲女萌生畏懼看不到的陌生環境不足為奇,但是她連接觸了一段時間的我,都在害怕,這就是不正常了。”


    卻聽端木清河對著靈兒問道,


    “靈兒,我若是不碰你,你覺得我會傷害你嗎?”


    靈兒往子受的身後靠了靠,這才低著頭,搖了搖腦袋。


    得到答複的端木清河輕笑一聲,這次卻是轉而看向了子受。


    “我猜猜看,你沒有陪在她身邊的時候,她應該極少會自己出門的吧。”


    正如端木清河所言,子受每次推開靈兒的房間時,她都是從榻上剛剛起身,隻有感覺到自己迴來,又沒有主動去找她時,她才會主動從自己的房間中走出來。


    子受終於明白,靈兒一直坐在床邊,未動一步。


    原來他對靈兒的狀況,一無所知……


    “看出問題來了嗎?”


    眼見還有繼續下去的趨勢。


    靈兒臉上愈發得慌張。


    她先是鬆開左手,緊接著,右手也掙紮著想要從子受的手心抽出。


    子受卻是反手將靈兒的右手抓得更緊了。


    不管她如何掙紮都無用。


    “受……”情急之間,習慣性的稱唿就要脫口而出。


    隻是話到嘴邊,靈兒便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忙止住,“哥……哥,我……我……我……不是的……我……沒有……”


    說話也開始變得磕磕絆絆,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子受抓著靈兒的右手。


    一遍又一遍,溫柔地撫在那個靈兒的手背之上,“靈兒,別怕,有我在!”


    手上傳來的溫暖,耳畔響起的細語。


    靈兒的掙紮也變得越發微弱。


    肩膀微微抽動。


    淚水從那白紗之下滑出,順著她那粉嫩的臉頰滴落在地。


    “哥哥……”


    輕輕喚出一聲,靈兒低著頭,緊緊貼在子受的身後。


    或許也隻有這樣,她才能躲避端木清河的視線。


    感受不到那道銳利的視線。


    她才能感覺到安全感。


    “看夠了沒有?”


    端木清河微微搖頭。


    就在子受將要發作之際,卻見她紅唇輕啟,開口說道,


    “這就是你妹妹身上的第一個心病。”


    “異樣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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