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依舊在緩慢行駛!


    箱蓋一旦被推開,就再也沒有人能護得了靈兒。


    不止是子受,即便是芸汐也無法在帝乙之令撤迴或是更改前,對靈兒做出任何的袒護。


    令出,不行!


    則謂之無法!


    一隻小手輕輕地抓在了靈兒的皓腕上。


    靈兒的右手定在了那裏,肩頭也變得一輕。


    子受倚在她肩頭的腦袋緩緩抬起,又將靈兒的右手拉了下來。


    將靈兒的小手攤開,用手指不停地在她的手心比劃著。


    強烈的瘙癢之感讓靈兒本能的縮了縮手。


    子受似是也早有預料,死死固定著靈兒的手腕,這才沒讓她掙脫。


    又是幾筆落下。


    靈兒也知曉了子受在幹什麽。


    一直以來,子受每學會一個字,便會用如此方法教靈兒識字。


    靈兒怕癢的毛病。


    即便數年堅持下來,也未曾克服絲毫。


    隻要一在她的手心寫字,她就會本能地後縮。


    馬車的晃動。


    讓子受寫的字也變得彎彎扭扭。


    但形體尚在。


    靈兒也能勉強理解。


    “若在此時暴露,咱們可就前功盡棄了!”


    靈兒反手抓住子受的小手。


    同樣也在他的手心有模有樣地寫了起來,但是她的筆法確實略顯生澀。


    顯然是未曾熟練過。


    “受哥哥,你剛剛被我影響昏過去了,我們現在要迴去,讓王後和王上給你檢查一下身體!”


    “你?”子受寫下了一個字。


    又用手指輕輕戳在她的手心之上。


    “是我!”


    靈兒的玉指頓住,隨即又繼續寫了起來。


    “應該是我的心境波動太過強烈,讓隱藏在體內的力量失控,牽連到了受哥哥……”


    子受微微一愕。


    直到方才,他還一直認為是他自己太過不爭氣。


    情緒過於激動才昏了過去。


    “那是什麽?”


    靈兒繼續在子受的手心寫了起來,“靈兒不能說!”


    “靈兒的那股力量,還會讓我陷入昏迷嗎?”


    靈兒這一次猶豫了片刻,才在子受的手心寫道,


    “隻要我的心不再像剛才那般劇烈跳動,應該就不會了,但是……”


    剛寫到這裏。


    子受的一隻手將靈兒攤開的手心合攏,不再讓她繼續寫下去,另一隻手輕輕地按在靈兒的腦袋上,揉了揉靈兒的秀發。


    以往子受每一次受罰之時,都會如此這般揉靈兒的腦袋。


    隻是為了告訴她,“沒事!不用擔心!”


    突然!


    嗒嗒……


    馬蹄重重在青石上踩了兩腳。


    馬車停了下來。


    這毫無預兆地刹車也打了木箱內的兩人一個措手不及。


    子受的腦袋直接磕在木箱之上,發出輕微的悶響。


    疼得他一陣齜牙咧嘴。


    靈兒也不好過。


    她那粉嫩的額頭直接撞在了子受的下巴上。


    必然又是一塊淤青。


    起身重新坐直後,不停地用她嬌嫩的小手揉搓起來。


    木箱外。


    馬車已經行至王宮宮門。


    再往前踏出一步,便算是一隻腳邁出了王宮。


    隻是,此時這輛能讓子受和靈兒逃出王宮的馬車卻被守在宮門前的侍衛攔了下來。


    守門的一眾侍衛彼此對視了一眼,心中卻已然在叫苦連天。


    “這玩的到底是哪出啊?”


    隻因養居殿的馬車剛剛出去不久,還不到半炷香的功夫,現在又來一輛。


    馬車上就差一行標語,‘我就是偽裝成養居殿的馬車’。


    這車夫又用黑袍包裹全身。


    明顯是不想讓人看出他的真實身份。


    早朝已經開始,文武百官此時全在宮中,根本猜不出眼前到底是哪一位。


    能在提前離開玄陽殿的,必然是受王上特許。


    攔吧,就顯得他們太不懂事,尤其是剛才車箱中還有一聲輕響傳出,明顯是要將宮裏的東西往宮外帶。


    不攔吧,被追查下來。


    這又是瀆職!


    能來把守宮門,時常與文武百官打交道的侍衛。


    哪一個不是心思活絡,思維敏捷之人,很快就有了一個大致的猜測。


    心中愈發的苦澀,“就算沒有明旨,給個暗示都成啊……”


    可這話注定也隻能在心中想想。


    硬著頭皮開始按例查詢。


    “出宮何人?馬車是哪個殿的?後麵三個箱子全都要打開……讓我們檢查一下!”


    一直縮在木箱裏的兩人心中皆是一驚。


    靈兒飛快的在子受的手心寫出了三個字。


    “怎麽辦?”


    子受也顧不得後腦傳來的疼痛,沒有迴複靈兒,雙手合十。


    心中不停地念叨了起來,“千萬別查這個箱子,千萬別查到這個箱子……”


    竟是……


    開始祈禱了起來。


    侍衛身披銀甲,每走動一步就會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響。


    “鏗鏘”之聲越來越近。


    當那銀靴重重踩踏在青石上發出的輕響消失。


    子受知道,那侍衛已經到了他們身邊。


    他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兒,雙眼死死緊閉在一起,等待著‘審判’地來臨。


    過了許久,子受隻感覺到有人拽了拽自己的胳膊。


    這才試探性地睜開右眼。


    木箱內依舊一片黑暗。


    他們的箱蓋並沒有被侍衛打開,他要與那侍衛四目相對的畫麵也沒有出現,那該死的‘審判’也未出現。


    馬車重新動了起來。


    這一幕幕反常的變化,讓他一頭霧水。


    不知剛才到底發生了何事。


    眼見子受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靈兒心中更急。


    在輕拽子受胳膊之時,她並沒有感受到子受體溫出現上升之象。


    但先前的變故,依舊讓她心有餘悸。


    不放心地再次抬手向著子受的心口探去。


    靈兒的小手剛剛探出,還未觸及子受的心口,便被同樣探出手來的子受抓住。


    兩人便又開始在這木箱之中玩起了手心寫字的小遊戲!


    子受將靈兒的手腕固定住,剛準備開始在她的手心寫字,想知道剛才發生了何事,卻反而被更加急切的靈兒反手扣住。


    “受哥哥,剛才不會是又昏過去了吧?”


    如果這一次又是受到自己的影響,靈兒也將不再顧及子受的阻攔。


    就算是冒死。


    也要將他送迴王宮之中,接連兩次,那是真的會影響到根基了。


    靈兒如此想著,心中也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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