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現在去哪兒?”


    保鏢不愧是澤安德的狗腿子,居然心大的看不出來安格在傷心、在流淚、在懷疑人生。


    “夫人?”


    不要臉的保鏢再次問道。


    安格歎了口氣:“去翠林灣 88 號湖濱別墅區。”


    那裏是媽媽給自己留下的房子,永遠都是家。


    聽此,保鏢用耳麥對著那邊呱呱呱了幾句,讓人提前去清場,掃除潛在威脅。


    安格閉著眼,已經習慣了保鏢們的小題大做。


    隨著車輛平穩地前行,她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


    她恍惚間,做了個夢。


    夢中,自己的爸爸執行任務時遭遇不幸離世,緊接著媽媽後麵也出了意外死去了。


    年幼的她,猶如迷失在茫茫大海中的孤舟,麵對周圍眾多親戚的包圍,顯得那般無助與惶恐。


    這時,郭父走了過來。


    他那偉岸的身軀宛如一座堅不可摧的堡壘,給人一種無盡的安心感,與記憶中父親的形象重疊在了一起。


    “安格,我是郭叔叔,你記得我嗎?我和你爸爸是同事。”


    安格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眼神中透露出迷茫與困惑。


    郭父見狀,微微一笑,隨即溫柔地將安格輕輕抱起:“你願意和我們一起生活嗎?家裏還有個小你半歲的妹妹呢,你們以前還在一起吃過冰淇淋。”


    在這片朦朧虛幻的夢境裏,郭父那堅毅挺直的背影懷抱著小小的安格,漸行漸遠……


    車停了下來。


    在慣性的作用下,安格的頭部不受控製地向前甩出,狠狠地點了個頭。


    這突如其來的衝擊讓她一下子從睡夢中驚醒過來,頭腦頓時變得無比清晰。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左瞥去,映入眼簾的便是那座再熟悉不過的房子——那個承載著她童年迴憶的溫暖的家。


    安格邁著緩慢而輕盈的步伐,小心翼翼地推開了柵欄門。


    她的視線隨即向右移轉,落在了右側的花園裏,一座鐵質秋千靜靜地矗立在那裏。


    安格走上前去,摸了摸秋千柱,然後,她輕輕地坐在了秋千上,身體微微搖晃著。


    沒想到都這麽久了,秋千還這麽新嗎?


    小時候,父母經常在這兒陪安格玩秋千,長大後,就是付隨陪自己玩。


    想到這裏,安格不禁深深地歎息一聲,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慨之情。


    經過十幾年,別墅的造型和裝飾已經略顯陳舊,可依然散發著濃濃的家庭溫馨之感,裏麵的每一處,都是自己的爸爸媽媽精心設計的,滲透著他們的愛。


    安格一步一步踏入屋內,往昔的種種記憶如潮水般洶湧而至。


    那些曾經共度的美好時光、親人間的關愛與溫暖,此刻全都湧上心頭。


    她再也無法抑製內心的情感波動,徑直撲倒在沙發上,緊緊抱住柔軟的抱枕,低聲嗚咽起來。


    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浸濕了抱枕,也宣泄出了她對過去歲月的無盡懷念與眷戀。


    奇怪的是,房間裏怎麽這麽幹淨?


    安格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眼神迷茫地凝視著前方,仿佛思緒已經飄到了九霄雲外。


    過了好一陣子,她才緩緩站起身來,腳步略顯沉重地走向自己的臥室。


    一推開門,那股熟悉的氣息便如潮水般湧來,將她緊緊包圍。


    安格腦子有些淩亂,一時間想不出這是什麽來源了。


    床上,還鋪著自己走之前的粉色被套。


    她輕輕地拿起被套,湊近鼻子嗅了嗅,一股淡淡的洗衣液香氣撲鼻而來,這熟悉的味道讓她心中湧起一絲溫暖和安心。


    接著,安格打開了衣櫃,裏麵整整齊齊地擺放著自己的衣物。


    然而,當她翻著衣服的時候,卻發現其中竟然還有一些付隨的衣服。


    安格捏著付隨的襯衫袖子,偏頭思考著:走之前,他沒有把這麽多衣服放在這裏啊。


    臨近中午,安格有些發困,她什麽也不想再去思考了,隻想在自己的小天地裏好好休息。


    她隨手從衣櫃裏拿出一件衣服換上,然後懶洋洋地躺在了床上。


    又是一種熟悉的味道撲麵而來。


    安格聞了聞被子,又聞了聞枕頭,突然間,眼睛瞪得大大的。


    這是付隨的味道!


    難道說,自從自己離開以後,付隨一直都在這裏住嗎?


    她終於明白了為什麽家裏會如此幹淨整潔,原來付隨一直在默默守護著這個房子。


    刹那間,無數紛亂如麻的情感如潮水般湧上安格的心頭,令她幾乎無法承受。


    她像一隻受傷的小獸,匆匆鑽進被窩之中,試圖用那單薄的被褥來遮蔽外界的一切。


    在安格沉浸於悲傷的時候,別墅區的道路盡頭緩緩駛來一輛漆黑鋥亮的公務車。


    付隨靜靜地坐在車內,看向前方。


    前方,三輛車整整齊齊的排列著,周圍站著幾個高大的外國男人,他們正忙裏偷閑,聚眾抽煙。


    安格迴來了。


    付隨握住方向盤的手用力,白色的指節清晰可見。


    他抬起頭,視線徑直投向那扇緊閉的窗戶,喉嚨不由自主地上下滑動。


    付隨的雙手下意識地握緊,隨後又緩緩鬆開,仿佛內心正在經曆一場激烈的爭鬥。


    此時此刻,想要見到她的強烈欲望猶如熊熊燃燒的烈焰,在他的心底愈發熾烈起來。


    但是昨晚的衝動後,付隨冷靜了下來。


    他害怕,害怕見到她後的種種未知,害怕自己那或許無法掌控的情感,害怕自己會傷害到安格。


    他在車裏繼續坐著,時而望向三樓那個緊閉的窗子,時而看向天空,試圖平複內心的波瀾。


    不知過了多久,付隨緊皺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


    他要去見安格!


    已經過了這麽久,這次,不要顧慮那麽多,就讓自己忠實於自己的衝動!


    付隨解開安全帶,被黑色西褲包裹的長腿落地,而後又朝著別墅堅定的走去。


    站在門口吞雲吐霧的保鏢看到了走過來的付隨。


    他們先是警惕的看了付隨一眼,在看到付隨朝著別墅方向走來後,立馬把煙頭扔下,下意識地將手放於腰間,想要拔槍。


    不過,身處a國,不能不遵守a國法律。


    保鏢上前,僅僅是伸手攔住付隨,用字正腔圓的中文說道 :“先生,私人住宅,煩請您止步,切勿靠近!”


    付隨麵不改色,鎮定自若:“我住這兒。”


    保鏢疑惑。


    這不是夫人的老家嗎?


    不過,保鏢依然板著臉,繼續以嚴肅的口吻警告付隨:“請立即離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付隨並未理會保鏢的警告,而是敏捷地向右一閃身,試圖再次向前:“這是我家。”


    見此情形,保鏢毫不猶豫地抬起手用力一揮,隻聽“砰”的一聲悶響,付隨瞬間便如斷了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


    “嘶——”付隨倒在地上吸氣。


    這群惡犬不愧是澤安德的手下,一股混蛋作風,話都沒說完就動手了。


    緊接著,一雙皮鞋出現在付隨眼前。


    “先生,請不要靠近此處,下次再靠近的話,就不會這麽簡單了。”


    ——


    安格一覺睡到了下午3點,一醒來,肚子好餓。


    她蓋在擁有付隨氣味的被子裏,下意識的拿出手機刷刷消息。


    澤安德不久前給自己打了視頻電話。


    奇怪,那邊應該才淩晨吧?


    他不睡覺,又不知道去折騰哪些倒黴蛋精英了。


    安格打算不理他。


    安格在手機上一陣鼓搗,注冊了個微信,給付隨發去了好友申請。


    她早就想這麽幹了,奈何之前澤安德在,情況不允許。


    付隨很快就通過了。


    安格興奮地想要點視頻,就像以前每次那樣。


    可是,她又猶豫了。


    可以視頻通話嗎?


    昨晚的衝動後,安格冷靜了下來。


    她害怕,害怕見到付隨後的種種未知,害怕自己會傷害到付隨。


    畢竟,澤安德不是吃素的。


    安格在床上繼續坐著,時而看向那個熟悉的頭像,時而又在對話框上敲打著字,可最終,刪刪改改,還是沒有發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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