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的元千玨,時常一襲白衣,可謂是溫潤如玉,翩翩公子,十分惹眼。”


    “我不理解,他來這荒蠻之地,為何穿的如此白淨,直到一次無意間和小姝的聊天中得知他經常穿白衣,是因為小姝喜歡。”


    “小姝說,白衣千玨,天下至絕。”


    “元千玨穿白衣,一是小姝喜歡,二則是像其他對小姝懷有不同心思的人的警告。”比如他自己。


    他自認為自己隱藏的夠好, 但元千玨卻能輕而易舉的發現他暗戳戳的心思,並宣示自己的主權。


    仔細想想也是可悲,他在這裏嘲諷言予懷被當做替身,而自己呢,卻是連個當替身的資格都沒有,這才是可悲至極。


    “我也是那時知道元千玨和小姝兩人之間的感情不一般。不過那時,他們之間還是懵懂的情感。”


    言予懷牙齒咬的咯咯響,好一個白衣千玨,天下至絕!


    她得多喜歡白衣的元千玨,才會說出天下至絕這樣的話。


    等等,白衣?


    言予懷想到了什麽,身軀一震,久久不能恢複。


    當初她將自己從土匪手中救下來時,自己就穿的白衣,之後她跟著跟著自己,誇自己穿白衣好看,更是不管不顧的跟著他,說要嫁給他……


    這是不是意味著,自己所引以為傲的她對自己一見鍾情,不過是因為自己是元千玨的替身?


    言予懷的世界塌了,再也聽不進去其他的話。


    他是替身,他是替身,他是替身……這四個字像是有魔力一般,充滿他的全身。


    怪不得她能這麽瀟灑的離開,原來隻是自己在她的眼裏是那麽的不值一提。


    強烈的惱怒過後,心中隱隱生出一股怒火,她怎麽能如此對待自己?


    憑什麽?!


    她憑什麽如此對待自己?既然心中有人,又為何要招惹自己?


    鬱川又接著道,“隨著元千玨年齡的增大,他不再隱藏對小姝的情感,也不願意再喚她姑姑,而是和我一般,喚她小姝。”


    “小姝雖表麵上抗拒,作為旁觀者的我看的很明白,小姝對元千玨的情感非比尋常,遠遠超出普通的親人關係。”


    “她一直抗拒,拒絕,是因為她還在意兩人表麵上的姑侄關係,不願意踏出那一步,更是害怕兩人的關係受世俗倫理所不容。”


    迴憶起往事,鬱川不禁苦笑,“你敢想象,小姝這麽男子性格的人,會去給元千玨作羹湯?會在元千玨的麵前變得很姑娘家,和他一起去放紙鳶,會拉著他的手撒嬌,甚至是為了他擦粉抹脂……”


    言予懷感覺自己像是被人遏製住咽喉,唿吸不過來,心更像是被人生生從胸腔裏拽出來,每一句話都像是將心髒握在手裏,狠狠地蹂躪,踩踏……


    她從未給自己做過羹湯也沒有一起放過紙鳶,撒嬌,擦粉抹脂更是從未有過的事情,她在自己麵前,從未露出過如此女兒姿態的一幕。


    鬱川還想把沒說完的話說完,誰知言予懷一把推開他,怒氣衝衝的離開。


    他看著言予懷離去的背影,內心有些複雜,將小姝與元千玨的事情告訴他,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開心。


    他們其實一樣都是為情所困之人罷了。


    言予懷離開鬱川後內心反而平靜了一些,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她恢複記憶後那麽坦然,沒有絲毫猶豫的離開,是因為她想起了正主,自己這個替身就無關緊要了。


    她說好像真的不喜歡自己了,是因為正主迴來了,她有限的內心被正主充滿,哪還有自己這個替身的位置?


    陛下也是因為知道她與元千玨之間的關係非比尋常,才會在得知元千玨沒死後疑神疑鬼。


    可笑,可悲啊!


    ……


    同時,元青姝的帳篷內,她呆呆的坐著,南墨南櫻說話都不怎麽搭理,最後嫌二人聒噪,將二人趕出去。


    她沒想到自己都已經做到這個地步,沒有陛下的召見不敢迴都城,不敢成親,不敢嬌縱,不敢喜歡人,不敢與朝中官員有過多的來往,甚至曾經還親手將自己喜歡的人推下懸崖……


    竟不知到最後,還是免不了引起帝王的猜忌,同時不免也為自己的將來而感到擔憂。


    現在還隻是元千玨出現,他便如此猜忌自己,以後呢?以後還會有多少猜忌在等著她?


    若是他知道城防圖被元千玨偷走了,他不得要了自己的命?


    猜忌就像是開了閘的洪水,隻會越來越多,根本就沒法控製。


    曾太師等人指責她不守婦道,拋頭露麵,丟人現眼等,這些她都可以不在乎,可她衷心輔佐的天子的猜忌,像一塊萬斤重的石板壓在她的身上,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整整一夜未合眼,次日一大早,拿著杜家軍的虎符等在元熙帝的帳篷前。


    對從帳篷裏出來的王公公道,“請王公公代為通傳。”


    王公公看到她手中的虎符,心中一顫,“將軍,您這是做什麽?還不快快將虎符收起來?這豈是能隨意這麽拿在手上的?”


    王公公知道昨天元熙帝和元青姝二人之間發生的事情,也猜到她為什麽將虎符拿在手上,連聲勸阻,“將軍有話好好說,休要任性行事。”


    其鏗鏘有力道,“我已經想的很清楚,請王公公代為通傳。”


    王公公隻覺得腦殼疼,怎麽自己說的這麽明白她還是不懂呢?陛下本身就懷疑她,她還整這麽一出,陛下不是得更氣?


    “您還是迴去好好休息休息,有什麽事情以後再說……”


    說著推著元青姝往外走,元青姝掙脫他的手,重新迴到元熙帝帳前,大聲道,“元青姝求見陛下!”


    王公公心裏一顫,看來是躲不過了。


    帳篷裏傳來元熙帝慵懶的聲音,“王得福,讓她進來。”


    元青姝率先走進去,元熙帝正在宮女的伺候下穿衣服,雙眼微眯,像是剛剛睡醒的樣子。


    “姑母這麽早有事?”


    元青姝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雙手奉上虎符,鏗鏘道,“請陛下收迴杜家軍虎符!”


    剛才還眯眯眼的元熙帝瞬間變得清醒,皺眉質問,“你這是什麽意思?”


    “逆賊元千玨確實在微臣的府邸居住過,也是微臣看管不佳才讓他逃離,陛下若是懷疑微臣和其是一夥,故意放其離開,陛下大可懲罰微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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