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雲舟深看著他。


    葉鈞恍然大悟。


    隨後,就是恨鐵不成鋼:“我閨女,怎麽會喜歡他?”


    “我可沒看出他有什麽好的,笑麵虎一個。”


    “那心腸子是百轉千迴的,誰知道他在想什麽。”


    “我還是看我們這些武將順眼,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講義氣,重感情,疼她,必是放在心尖尖上疼的。”


    “肯定不會為了一個下人,讓自己的女人受委屈!”


    一想到宋晏為了柳霜瑜捅他自己。


    葉鈞到最後,已經是咬牙切齒了。


    心裏不痛快極了。


    “你的那些武將,你還是自己慢慢留著上陣殺敵吧。”韓雲舟輕搖了搖頭。


    “姑娘家啊,大多數還是喜歡翩翩如玉的男人。”


    “老話說,腹有詩書氣自華......”


    “讀書人舉手投足間的那種魅力啊,對姑娘來說,是具有很大的吸引力的。”


    “尤其像宋晏這種最高頂上的書生,那長相,那氣質,那家世,往那一站,隻要是沒瞎的,都會怦然動心。”


    “更何況是我們女兒,日日和他相對,他溫柔小意的,舟舟是不懂感情,不會經營......”


    “可她又不是木頭......”


    “......她有心,動不動心的,豈是她自己控製得住的。”


    “所以,你女兒喜歡他,你還敢將關係給鬧得這樣僵?”


    “你是不想要這個女兒了?”


    葉鈞很心塞:“蓉蓉,真的,就是你之前勸我,我真的都打算放手了,不再摻和他們夫妻倆的事兒了。”


    “可是今日,宋晏為柳霜瑜出頭,讓我很不高興!”


    “我真的沒有辦法接受,他為了別人,這麽無視我們女兒生死一線。”


    “你說,他這樣重視和手下人的這種情意,這不是在輕視我們女兒嗎?”


    “以後,他手下人都可以為了他,傷害我們女兒了?”


    韓雲舟頓下腳步,抬手,在他腦門上推了一下。


    “你傻啊,你信宋晏隻是為了他手下,才反手給自己一刀的?”


    葉鈞摸了摸被點過的腦門,不解:“不然呢?”


    韓雲舟若有所思:“我倒覺得他是苦肉計。”


    “......”


    葉鈞心思轉了轉,有點不敢相信:“你的意思是,他是為了讓舟舟心疼的?”


    韓雲舟聳了聳肩膀:“搞不好哦。”


    “女人天生的具有母性,對弱者會同情,心疼,下意識的會關心,會遷就。”


    “舟舟明顯對他不親近,他不使點手段,吸引舟舟注意,讓舟舟心疼,什麽時候才能改善倆人之間的關係。”


    “不信啊,我們就等著,看看他傷著,會不會去舟舟身邊轉。”


    “若他去舟舟身邊,說明我的猜測就是對的,他就是苦肉計。”


    “若不去,那就再論。”


    “走啦走啦,趕緊去看看他吧。”


    “他要真的使苦肉計,到時候在你女兒麵前病懨懨的,什麽血染衣裳,唿兩迴痛,你就等著被你女兒白眼警告吧。”


    “好歹毒的心思。”葉鈞恍然大悟:“我就說吧,為了一個手下,犯不著往自己心口上紮。”


    “連個磕巴都不帶打的。”


    “原來是存的這種心思。”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的心腸子,是百轉千迴的。”


    “拽出來,從紹陽能拉到金平。”


    韓雲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在他身後推他。


    “人家不是心腸子多,是你太傻了,輕易的就被利用了。”


    “你啊,論心眼,你根本不是他對手。”


    “所以啊,收斂收斂再收斂,別再找他們麻煩了,小心給人做嫁衣!”


    “不是我說,若宋晏存心想把舟舟從你身邊帶走,帶迴紹陽,設計個讓你們父女離心,你根本防不勝防。”


    “他這樣的權臣,能在朝堂那個大染缸屹立不倒,手段和心思,不是你們這些直腸子的武將,能相提並論的。”


    “那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


    葉鈞一口惡氣攢在心口,真是氣死了!


    ......


    倆人到了宋晏的院。


    宋晏的人站了一門口,幾人都直挺挺的看著倆人。


    最後,應該是顧忌到了什麽,朝倆人行了禮。


    葉鈞現在滿心都是被利用的不痛快,對待幾人,沒看見一樣。


    挺著胸膛,迎著幾人視線,推開門就進去了。


    韓雲舟笑盈盈的看了眼幾人,柔聲細語的說:“不必多禮。”


    幾人起身,她朝他們點了點頭,蓮步輕移的也進了屋。


    屋內不大,一進門就是一張桌子,兩個凳子,裏麵一把屏風,遮住了裏麵的榻。


    韓雲舟朝屏風走去,越過擋在屏風旁的葉鈞,走到榻邊站住。


    月素端著沒來得及收走的染著血的水盆,和柳霜瑜退到一旁,朝倆人行禮。


    韓雲舟一眼就掃到了,月素放在角落的鮮血淋淋的盆子,一股惡心湧了上來。


    她忙捂住嘴,跑了出去。


    葉鈞:“......”


    楞了一下,他轉身,連忙跟出去了。


    就見韓雲舟俯著牆,彎著身,一聲又一聲的幹嘔著。


    “蓉蓉。”葉鈞快步過去,扶住了她單薄的背脊。


    拿手輕拍著。


    韓雲舟剛醒,並沒有吃東西,是以吐出了一點東西出來後,便隻嘔酸水了。


    葉鈞看著牆邊的穢物,一個念頭湧入了腦袋。


    他驚訝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不可置信的打量著身邊的女人。


    韓雲舟嘔了好半天,才緩了過來。


    月素在屋內聽到了韓雲舟的幹嘔聲,後腳跟著端了盞熱茶出來。


    在韓雲舟吐後,端了上前。


    韓雲舟含笑的看了她一眼,接過了她手裏的茶水,漱了漱嘴後,又遞給了她。


    月素端著空茶盞進去了。


    葉鈞緊握住了韓雲舟的腰:“蓉蓉,你是不是......”


    韓雲舟麵上多了抹嬌羞,含羞的看了他一眼:“現在月份太淺,什麽都看不出來。”


    “但是我的月信是沒來,也有一些孕期的症狀,很有可能是......”


    葉鈞沉靜如水的臉,一瞬間綻開如花一樣。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走了進去看看。”韓雲舟推了他一下,隨後握住了他的胳膊:“一會兒你不許說話,我說什麽是什麽。”


    葉鈞的嘴角往下扯都扯不下來,直點著頭:“好,我都聽你的。”


    頓了下,他又說:“屋內血腥味那麽重,你受的了嗎?”


    韓雲舟從腰間拽了一個香包出來,晃了晃:“我有這個,應該能頂一頂。”


    “走了走了。”


    葉鈞在她身邊,跟小媳婦兒似的,緊扶著她往裏走去。


    再次進門,葉鈞就一直笑眯眯的。


    看的不明原由的柳霜瑜,直覺得他是被鬼附身了。


    韓雲舟拿香包壓著鼻翼,一句帶過,說她聞不得血腥味兒。


    目光就落在了榻上躺著,眼睛緊閉的男人,直入正題的問:“任大夫說宋大人怎麽樣,傷的嚴重嗎?”


    “任大夫給大人拔了刀,說沒傷到要害。”月素迴話:“止了血,用了藥,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這兩日要多注意一下,大人可能會發熱,挺過去就好了。”


    韓雲舟點了點頭,看了眼身邊勾著唇角的葉鈞。


    韓雲舟輕緩一口氣後,又看向月素:“那這幾日,你費心多照顧照顧你家大人了。”


    “將軍也和任大夫說了,這幾日,會讓她也跟著侍候在宋大人身邊的。”


    “有個萬一,好及時發現,免得耽誤宋大人傷情。”


    “我瞧這個屋子也冷冷清清的,一會兒讓人過來放個大碳爐,把窗戶糊一糊,再從將軍的屋子裏,添置一些東西過來。”


    “若是你家大人醒了,來人給我們送個信。”


    柳霜瑜和月素掃視著葉鈞的神色,點了點頭。


    “還有,你們身上的斷腸散,會把解藥給你們的,不會再讓你們服用了,你們的那四個人,一會兒也一並給你們送過來。”


    “這段時間,委屈你們了。”


    “將軍也有將軍的難處,希望你們不要記恨他。”


    “不敢,奴婢不敢。”柳霜瑜和月素直搖頭。


    韓雲舟對她們笑了笑,又囑咐了兩句,拉著葉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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