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幾個演員自然為了資源而來,在倪黎黎去他們商量時就做好了準備,此刻對著賈成你一言我一語的看似為節目提建議,實則暗自推銷自己,都想表現出自己還可以為公司創造出更大的價值,希望賈成再給他們一次機會。


    賈成自然不會被這幾個過氣藝人裹挾,他們的努力註定要白費了。賈成不耐煩地大聲嗬斥:「如果你們就是來說這個的,就給我滾出去,上次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


    「賈總,我從咱們隨心娛樂成立時就在,一直盡心竭力,我的演技也是有目共睹,現在您讓我去罵新人演員,觀眾還怎麽看我,沒了觀眾緣我還怎麽接戲啊!」一位中年女藝人黃清萍站起來試圖據理力爭。


    「別提從前,你是很努力,可我該付的酬勞也沒少你的,別在這跟我賣慘!藝人合約上是不是寫著無條件配合公司?」賈成瞪大眼睛,揮著手指著為首的黃清萍大罵道,「要麽按我說的做,要麽賠了違約金給我滾!」


    兔死狗烹,黃清萍是隨心娛樂的第一批藝人,也是不少人心中的童年之一,可以說也是幫助隨心娛樂打拚的功臣。她也曾紅極一時,可是適合中年女藝人的劇本太少了,從她決定暫時隱退生子開始,就註定了她的落寞。曾經的大製作女一號再次迴到觀眾們的視野時,就隻能淪為青年演員的媽。即使是這樣,黃清萍也會認真對待每一個角色,不會因為劇情少就敷衍對待。


    現在就為了製造噱頭吸引觀眾再捧新人上位,賈成就忍心將她積攢了半輩子的口碑摔碎在觀眾麵前。倪黎黎甚至可以想像得出觀眾們會如何評價,喜歡她的粉絲們又會受到怎樣的嘲諷。這些,倪黎黎都經歷過,她無數次的反思,這些確實是她該承受的,但是黃清萍不應該,她嚴於律己了這麽久,就因為「公司需要」這四個字,她的所有心血就被毀於一旦,這不公平。


    倪黎黎心中升起一股難平的氣憤,她不斷告誡自己,忍一忍,忍一忍,等拿到了賈成猥褻少女的罪證,一定要將證據公之於眾,讓賈成也嚐嚐遭人唾棄的滋味。她借著賈成暴跳如雷發脾氣的空檔,小心翼翼地將縫隙中的錄音筆摳了出來,緊緊地握在手裏。


    賈成越罵越難聽,聽不下去的黃清萍哭著跑了出去,倪黎黎連忙借著這個機會追上前去,在離開之前,她故意將公司發給她的「節目效果劇本」落在了沙發上。


    黃清萍這個年紀其實是不需要安慰了,她見得多了,還有什麽不清楚的呢。婉拒了倪黎黎想要陪她一會兒的請求,黃清萍落寞地離開了。倪黎黎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景,心中很不是滋味。但是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倪黎黎握著錄音筆,更加迫切地想要抓住賈成的犯罪事實,最好是能將他直接送入監獄,也能讓大家免受煎熬。


    倪黎黎甚至等不及迴家,她坐在車裏,給錄音筆充上電,打開了設備。


    錄音筆在沙發的縫隙裏,兩邊都是海綿,錄音質量並不是特別好,倪黎黎戴上耳機,將聲音調大才勉強能夠聽清。前麵大部分都信息都沒有什麽用,倪黎黎急得一直在摳方向盤上的皮套,但她不敢快進,她不願錯過任何一點信息。可是錄音太長了,即使是2倍速,也得聽上15個小時。倪黎黎一邊聽,一邊將錄音傳給了賀嬋月一份。


    倪黎黎是第一次使用錄音筆,她不知道連接到行動裝置後,可以用軟體將語音識別成文字,在她焦急地聽著一堆無用信息時,計算機專業的賀嬋月已經將語音識別截取了出來,發到了倪黎黎的手機上。


    「賈獲,別搗鼓了,晚上的宴會幫我挑兩個一起帶去,要聽話溫順一點的,唐總喜歡。」賈成的聲音被沙發墊吸收了一部分,顯得更加沉悶。


    「兩個什麽?」賈獲笨頭笨腦地問。


    「還能有什麽,不帶女人還能帶你?」


    「哦哦,我明白了二叔,唐總喜歡哪個女明星啊?我這就去接。」


    「說你沒腦子你還不愛聽,女明星還用你去接?帶那幾個小的。」


    倪黎黎聽得又害怕又激動,她連忙給賀嬋月打電話:「月,快,我們快報警,讓警察去查!宴會晚上才開始,我們還有時間!」


    聽著倪黎黎焦急地聲音,賀嬋月張了張嘴,幾乎不忍心說出事實:「黎黎,這段語音,是一天前的…」


    倪黎黎如遭雷劈,一天,隻是一天而已!如果昨天自己就鼓起勇氣來拿錄音筆,這一切都會不一樣的。巨大的愧疚感一下子衝上心頭,幾乎將倪黎黎擊垮,她握著手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黎黎,你在聽嗎?你聽我說,這段錄音很有用,這說明我們一直以來的方向都是對的,通過宴會我們能知道參與的人都是誰,這種宴會沒辦法對時間地點做到完全保密的,他們總要去個說辭,下次我們就能抓住他們了!」賀嬋月聽著對麵的沉默,害怕極了,妹妹就是這樣,不說不鬧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她現在怕極了安靜。


    「有沒有什麽錄音設備可以實時監控…」倪黎黎喃喃自語。


    「什麽?」


    「手機,手機就可以!」倪黎黎不等賀嬋月迴答,便興奮地喊叫起來,「就像現在咱們在打電話,我把我的手機放到賈成辦公室,就能實時聽到他們的對話了!」


    「倪黎黎!不要再做冒險的事!不需要你這樣做的!」賀嬋月大聲唿喊,可是倪黎黎已經掛掉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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