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安排兩隊人馬,一南一北,每隊十人。去各郡府大城張貼招賢榜和招募工匠的告示及青州對商人經營的保護措施等三張齊王府公文。


    次日,劉協帶莫風、近衛及五十名護衛騎兵扮作馬商,一人雙馬的朝東阿方向馳去。當然,兩隻幼虎同行。


    這些戰馬與兩隻幼虎相處多日,現在已不是剛見到幼虎時的模樣,也能做到心境平和,不再是焦躁不安。


    路上不少行人對兩隻幼虎指指點點,它們也毫不動怒,溫順的像兩隻小貓咪。


    中平六年十一月二十日,劉協一行人抵達陳留郡。


    此時的洛陽,董卓仗著軍權的威勢,放縱士兵在洛陽城內劫掠富戶,搜刮財物,奸淫婦女。


    十一月一日,董卓自拜相國,封郿侯,有“入朝不趨,劍履上殿”的特權,自此董卓在朝廷中的權勢已經如日中天。


    張揚、曹操、衛茲等人都在地方忙著招兵買馬,試圖對抗董卓執政,東郡太守橋瑁甚至偽造三公文書散發到各地州郡,陳述董卓罪惡,唿籲各地起兵反董。


    一時間浪潮湧動,朝廷內外皆不平靜,劉協看著手下傳來的信息,感覺要變天了。於是,劉協不敢久在陳留逗留。開玩笑!衛茲正在陳留招兵買馬,自己五六十人的馬商,百十匹戰馬豈不是自投羅網。


    中平六年十一月二十三日,他們於官渡渡河北上,進入牧野。


    一路向西,幾十人曉行夜宿,謹慎前行,終於在十二月初趕到河東安邑的衛家。


    劉協不便出麵,就派莫風以齊王府外事總管的身份備厚禮去衛家交涉,莫風拿出蔡邕的家信及齊王劉協的親筆書信,衛家知道蔡邕是劉協的老師,衛家也沒有在此事上刁難,同意蔡文姬去青州與父親相聚。


    莫風道:“得知小姐夫婿身故,蔡老是肝腸寸斷,悲傷無比。本欲親自前來,奈何終究年老體衰,又經此痛事,竟有大病之兆。齊王不忍蔡老千裏奔波,遂命小子前來張羅。失禮之處,望為海涵!”


    衛家衛蒙道:“蔡小姐命苦啊!仲道是我們衛家才俊,本是天作之合,奈何仲道福薄。此事有勞總管大人,多謝齊王殿下了。”


    莫風得知衛家一直販賣馬匹,就和衛蒙道:“我青州齊王也想購買一些戰馬,你們要有和我騎乘的這匹戰馬相似的,可到青州交易,價格絕對不會讓衛家擔心。”


    莫風所騎戰馬自是大將軍何進送的西涼戰馬,衛蒙當然看出莫風的坐騎不凡。


    衛蒙說:“衛家盡力看看,能否從塞外買到如此良馬。若有,則一定送往青州交易。”


    莫風又拿出青州的政令交付給衛蒙道:“這是齊王府的保證。”


    最後,衛家送給莫風一匹神駿的黑馬作為迴禮。


    眾人折返,一路向東,這次劉協不準備在官渡渡河。而是一路向東,直抵平原郡。平原郡隸屬青州,到了平原郡就等於到家了,何必冒險呢?


    多了一輛馬車眾人自是不能再裝扮成馬商,隻好裝扮成護院家丁護衛著馬車前行。過箕關,進入河內郡境內。


    箕關是太行山中的一處關隘,溝通河內與河東,地理位置十分重要。當然還有如壺關等隘口勾連東西。


    來到山區,兩隻幼虎就歡快的多,他們猶如迴到了天香穀。頭頂有撮紅毛的劉協叫它“火鳳”,眉間有塊白毛的劉協叫它“出雲”。兩隻幼虎隻要一遇到山林,夥食問題自理,現在兩隻幼虎不知又跑到哪裏撒歡去了。


    一聲哀嘯遠遠的傳來,兩隻幼虎吃虧了?眾人都勒住戰馬,停下身形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不一會,兩隻幼虎就來到了眾人前,毛發淩亂,好不淒慘。突然,一聲大喝遠遠的傳來,“兀那畜生,還不快快停下。讓褚牛爺爺飽餐一頓。”眾人聞言,跌倒一片,這是哪裏來的莽夫,居然想拿王爺的老虎飽腹。


    一陣煙塵滾滾,一個身著獸皮衣眉清目秀,長相文雅的少年拖著一顆碗口粗的大樹來到眾人麵前。兩隻幼虎見了這個少年有點瑟瑟發抖的樣子,看來被收拾的不輕。


    一個軍卒上前:”少年郎,這兩隻幼虎為殿下所豢養,你怎麽還追上來打殺,它先攻擊你了嗎?”


    少年撓了撓鬆亂的頭發,不好意思的道:“這倒沒有,我看到兩隻老虎就先動了手,它們打不過我就朝這裏逃,我才追來的。”


    劉協走到前麵道:“褚牛是吧,你能打敗兩隻幼虎確實不凡,不知你武功如何?”


    褚牛道:“你是何人,我打傷你的老虎,大不了陪些銀兩,怎麽?你們還要打殺我不成。”


    劉協道:“褚牛,你誤會了,我隻是好奇。這兩隻老虎可是不凡,尋常之人持武器二十人尚且不敵。你單人能將兩隻老虎擊敗,令其逃亡。故而相詢,銀錢之事倒好商量。”


    褚牛一怔,他就是想表現的豪邁無畏些,讓對方不要張口銀錢事宜,現在倒好,銀錢,他有嗎?多少年了,銀錢什麽模樣也沒見過。褚牛暈了,老爹不是常說英雄都惺惺相惜的嗎?


    褚牛呐呐的道:“我自幼天生神力,隨老爹打獵,箭法奇準。十歲後躥山跳崖,跋山涉水如履平地,老爹曾教導我一路斧法,我隻是練習,未曾用來對敵,不知道厲不厲害。”


    劉協道:“你天天打獵,我怎麽沒有見到你的弓箭,你的武器。”


    褚牛憤憤的說:“今秋和山裏的老熊打架,一招不慎,兩把斧頭被擊落山崖。”


    劉協道:“你的弓箭呢!”


    褚牛道:“那把破弓在我十二歲時就被拉斷了。如今我打獵是做陷阱,下繩套,碰到大個的我就拿樹砸。”


    劉協看看他手裏的樹木,樹根還在,猶如剛剛拔出。


    “這顆樹是你剛拔的。”


    褚牛道:“兩隻老虎,我不拔棵樹來抵擋,怎麽能是對手?兩隻老虎,每隻兩下就打的它們落荒而逃。”


    莫風接到劉協傳給他的眼色道:“褚牛壯士,既然你承認打了我家豢養的老虎,你怎麽賠償要說清楚。”


    褚牛大囧:“我身上沒帶銀錢。”


    莫風道:“我們到你家去取也可。”


    褚牛雙眼一紅道:“我沒有家,我很小的時候娘死了,我十二歲的時候,老爹也病死了。”


    劉協道:“我們不知道褚牛兄弟的生活是如此悲慘,多有得罪,難道褚牛兄弟要在此山中打獵一輩子嗎?”


    褚牛呐呐的道:“我也不想,但除了打獵我能做什麽呢?”


    劉協道:“相逢既是有緣,不如褚牛兄弟跟著我如何?”


    褚牛道:“能吃飽飯嗎?”


    眾人絕倒。一個兵卒上前道:“這是齊王殿下,能豢養兩隻老虎,還能少了你的吃食,你比老虎還能吃。”


    褚牛傻傻的道:“沒有比過,我也不知。”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劉協給褚牛配備了一匹戰馬,褚牛撓撓頭道:“我不會騎馬,馬還沒有我跑的快。”


    劉協喊過兩名騎兵道:“教他騎馬。”


    轉頭有對褚牛道:“騎馬行軍可以節約體力,你跑上百裏,還有力氣與敵人爭鬥嗎?”


    褚牛很聰明,什麽東西是一點就透。可能是深山老林中一個人生活太久,有點木訥憨厚。


    褚牛還有一個特點,他對動物非常熟悉,兩隻和他打生打死的小老虎現在對他很友善。駐營的時候還會和褚牛戲耍一番。


    十二月的天氣是及其寒冷的,何況又天降大雪,眾人在努力的趕路。連蔡文姬的馬車顛簸也顧不上了,傍晚終於到了河內郡懷州。


    一行人沿街尋找客棧,哪裏有如此大的客棧,人員的住宿倒能滿足。問題是還有一百多匹戰馬怎麽安排?


    劉協想了想喊過莫風讓他拿著自己的令牌到郡守衙門處通報齊王殿下蒞臨河內懷州,讓懷州準備住宿之處。


    反正城外紮營也會被河內郡守得知,不如大大方方的找郡守衙門安排,隱藏不下去了就不必隱藏。


    河內太守王匡,曾在大將軍何進處就職大將軍府掾,對劉協的一切隻知深祥。但此時的大漢尚有些許威嚴,王匡不敢怠慢,急忙親自出府迎接。


    王匡見到劉協忙躬身一禮道:“不想齊王殿下駕臨河內,未能遠迎,讓王某慚愧啊!”


    劉協也拱手抱拳道:“本王本不想打擾王公,奈何天降大雪,車馬不能前行,尋遍懷州也沒能找到客棧,望王公撥一處館驛為暫居之處。”


    王匡一聽原來是如此小事,就哈哈大笑道:“我當何事,殿下帶有多少護衛。我好安排去處。”


    劉協不好意思的笑笑:“護衛倒是不多,也就六十餘人,但馬匹有一百多,故此客棧安置不下。”


    王匡聽說一百多匹戰馬,就一陣頭大,哪有如此地方安排得下,得要多大的馬廄啊!


    王匡喊來一名屬下,將劉協的情況說明了一下。


    屬下道:“衛氏的馨香別院足夠大,衛氏平時也無人居住,隻有馬隊經過時才有人入住,馬廄應該也夠用。”


    王匡撫掌笑道:“我怎麽把這茬給忘了,衛氏一直做販賣馬匹的生意,馬廄肯定足夠用,你去找衛氏的人商量下,郡府暫用下他們的別院,錢糧以後結算。”


    一刻鍾後,劉協在那名屬官的陪同下,來到了馨香別院,衛氏的主事人一看到蔡文姬的馬車就嘀咕,這是府裏的少奶奶啊!怎麽還要太守來借宿。


    眾人入住馨香別院,果然夠大,房間夠多,馬廄夠用。這是衛家販賣馬匹的一個點,房間雖不是太好,但比住帳篷要強太多。主房有兩座,確是富麗堂皇,劉協與蔡文姬一人一座。


    衛家主事之人急忙給蔡文姬請安道:“少奶奶,此間乃衛氏別院,你怎麽還要叨擾郡府大人。”


    蔡文姬道:“我在族中時間較短,一些產業並不知曉,此去青州道路遙遙,沒有想到天降大雪阻斷前路。”


    衛家主事之人道:“眼看已到年關,少奶奶何事如此著急。目前道路不平,各處都在調兵,王太守也在征兵征糧,說什麽攻打洛陽城。”


    蔡文姬道:“此次齊王派兵來報,家父身體欠安,作為女兒怎能不急,這些兵將並非府內之人,皆為齊王麾下猛士,要好生招待才是。”


    蔡文姬在胡扯,蔡文姬在扯淡。


    三天的大雪,天地間白茫茫的一片,遠山,近水埋在白雪之下嗚咽,樹木,花草躲在白雪下瑟瑟發抖。


    走不成了,劉協望了望天,那就在河內過年好了,劉協又去了一趟郡守府,他要找王匡要些糧草,此次為了速度,他沒帶多少糧草,隻帶了銀錢。


    齊王來訪,王匡自然相陪。


    正堂內見禮完畢,劉協直奔正題說明來意。


    王匡倒也豪爽,即刻叫來屬官吩咐下去,給劉協暫撥一月糧草應急。劉協要付銀錢,被王匡擋住道:“齊王殿下能來河內,是我們河內的幸事,區區銀錢不要再提。”


    劉協道:“王大人豪氣,日後如有所需,本王當竭力為之。”


    王匡哈哈一笑道:“此乃小事,不提也罷。不知齊王殿下接沒接到三公文書。”


    劉協一臉茫然道:“本王一直在外奔波,尚且未到青州臨淄的齊王府內喝杯水,哪能知道什麽”三公文書“。即使有文書送達臨淄,我想盧植老師也處理好了。”


    王匡道:“哪青州是否出兵?”


    劉協道:“出兵,為什麽出兵,哪裏又有叛亂,出兵要有詔書啊!”


    王匡無語的道:“殿下真不知道,朝廷三公發文討董。時間定於昭寧元年正月。”


    劉協道:“不知道,我一直在外。自三月份離開京都,我就一直在路上。朝廷如此機密的事,我怎麽會知道。”


    王匡道:“哪青州出兵與否?”


    劉協道:“不知道,可能不會出兵,我曾囑托盧植、蔡邕兩位老師,青州民生凋敝,百姓困苦。當以發展農業、商業、工坊等為主。除境內治安、清剿賊寇外,無令不得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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