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葒透過縫隙,看著窗邊的人影,心中有些焦急。


    見他目光看來,心中一緊,躲避著視線。


    過了一會兒,看人影還沒動靜,唐葒心知被發現了。


    臉色微微變換,隨後心中一定,果斷走了出來,來到窗前,伸手道:“借個火。”


    李浩微愣,看著他手中的煙,還有那“要賬”的表情,一時無措。


    唐葒有些不耐煩,直接從他手中搶了過來。


    溫涼的觸感傳來,李浩身體瞬間緊繃起來,心中不適傳來,精神也開始動蕩。


    連忙狠狠的抽口煙,緩解身上的不適。


    他是真的不喜歡和人接觸,除了李梅。


    唐葒知道他的症狀,不屑的撇了撇嘴。


    “啪。”


    火光亮起,她熟練的點上,將白煙玩弄於口鼻之間,那老煙槍的姿態,比之李浩有過之而不及。


    李浩微微皺眉。


    她是什麽時候?


    “很好奇?”


    冷淡的聲音響起,唐葒毫不避諱的直視他,眼神中滿是挑釁,還有些興奮。


    這是什麽意思?被發現了還有恃無恐?


    認定他不會說出去?


    “唿~”


    “一年前,有一天晚上我上廁所,發現了你。”


    “那時候,你應該是剛開始抽,捂著嘴巴咳嗽,縮著身子。”


    唐葒盯著他,月光中的眼睛顯得清亮,微微一笑,一字一句道:“像、條、狗。”


    李浩瞬感無趣,轉身看著窗外。


    以他現在的精神狀態而言,對很多事物都不上心了。


    言語間的嘲諷,他聽過很多次了。


    看他不接話,唐葒略感無趣,嘴上嘟囔著:“廢物。”


    隨後吞吐著白煙,眼神迷離,不知道在想些什。


    對於唐葒為什麽抽煙,李浩沒有多問,多半還是因為他,問了也是自討沒趣,大概率還會被她嘲諷一番。


    二人對著月光,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


    窗外車水馬龍,萬家燈火,偌大的江城很是熱鬧。


    窗邊的兩人,顯得格格不入。


    很快,兩個紅點前後熄滅。


    唐葒屈指一彈,煙頭飛出一道弧線,消失在月光夜色中。


    “不要多嘴,你也抽了,煙還是你偷的,我都知道。”


    唐葒警告著,言語間有著絲絲得意。


    李浩理會她的言語,扔了煙頭,掏出手機打字,隨後遞在他麵前。


    ‘你抽煙的樣子真醜。’


    唐葒一看,怒意上湧,臉都氣的漲紅,想罵人,但又怕聲音大被發現,咬著牙道:“李浩!我記住了!”


    隨後轉身離開。


    李浩嘴角一扯,對於她言語上的冒犯,雖然看的很透,精神上不在意,但人的心是有感覺的,他可控製不住。


    唐葒將要打開門,似乎聽到什麽,臉色一變,連忙撤了迴來,躲入了櫃子後麵。


    房門打開,唐明瑞走了進來,看見李浩,一臉平靜的走到他身邊。


    唐明瑞扶了扶眼鏡,從口袋拿出煙,遞給他一根。


    “再來一根?”


    李浩一愣,看著唐明瑞平淡的眼神,心中知曉,他這點小秘密,早就不是秘密了。


    看他神情,唐明瑞笑了笑,輕聲道:“這幾年你姑姑管我的緊,有多少煙,我心裏還是有數的。”


    手上示意一番:“就當是陪我?”


    李浩點點頭,伸手接過。


    這位姑父,除了今天淩晨,從未與他說過重話,但從以往的生活行為中,他能感覺到姑父的關心。


    這是一位睿智在心的人。


    兩人默默抽煙,動作間好像在無聲的交流,也許,這就是男人之間的默契吧。


    唐明瑞手指微彈,說道:“今天葒葒的事,跟你說聲抱歉。”


    李浩連忙搖頭,打字道:不用,我都知道的。


    唐明瑞看了看,對他一笑,很是儒雅。


    “她今天的話重了,突然讓我意識到,她已經成年了。不能把她當小孩子看了,你的事,以後我找個時間好好跟她聊一聊,她會懂的。”


    李浩知道他的用心,以前沒有細說,是唐葒正在青春期,有些事情說了會適得其反,也聽不進去。


    現在成年了,唐明瑞是覺得再不說,這種關係氛圍,怕是徹底改不過來了。


    畢竟,他們之間是親人。


    櫃子後,唐葒一臉茫然,什麽事?不就是李浩精神上的問題嗎?難道還有其他事?


    看他沉默,唐明瑞寬慰道:“放心,她是我的女兒,我了解,會理解你姑姑和你的。”


    李浩點點頭:“嗯。”


    唐明瑞掐滅了煙,屈指一彈,說道:“今天時間早了點,以後晚點抽。”


    “你姑姑有時也會來這裏找東西,房間太小,味兒不好散。”


    看著那動作,李浩心中無語,真父女,動作如出一轍,這是遺傳?


    李浩點頭表示知道。


    然後打字:所以,以前是姑父幫我打的掩護?


    唐明瑞擺了擺手,說道:“煙這東西,還是要少抽。”


    李浩點頭打字道:知道了。


    唐明瑞點點頭:“行,心裏有數就好,走了,你等會兒再出來。”


    李浩點頭。


    唐明瑞離開後,唐葒鑽了出來,問道:“我爸說的什麽事?”


    李浩打字:高三了,好好學習,考個好大學,就沒人管你了。


    看他扯開話題,唐葒一陣氣惱,冷聲道:“哼!要你教?”


    隨後來到門口附耳聽了聽,開門躡手躡腳的離開。


    李浩轉身看著窗外,紛擾的世界引不起內心一絲波瀾。


    腦海中憂思盤旋,不自覺點上了第三根。


    抽了一口,微微皺眉,有點難受了。


    索性放下,雙手撐著窗台,微微抬頭,看著清冷的月光。


    今天的月亮,真圓啊。


    白煙嫋嫋,在視線裏擴散,景物微晃,月色朦朧,成一片光暈,高樓,樹木,汽車...在其中沉浮隱現。


    透著一種奇幻的美感。


    李浩眼神迷離,心神不由沉入,好像有一隻蝴蝶從腦海飛出,在月光中起舞,白煙微微蕩漾,城市景物變得虛幻起來。


    他能感覺到蝴蝶的快樂,好像能看到城市各處風景。


    這是他十年來未曾體驗過的感覺。


    俱是人間光陰客,幾許清歡幾許愁?


    月光越來越亮了...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圓月光芒大放,蝴蝶像是受了刺激,一下飛了迴來。


    指間灼熱感傳來,李浩猛地驚醒,煙已燃盡,一股焦味擴散。


    他連忙掐滅扔掉,再看向窗外,哪裏還有方才景象。


    城市好像機器一刻不停的運轉,車鳴聲就是它的號角。


    唯有那點點燈火,為這冰冷的城市增添了暖意。


    李浩一愣:幻想麽...


    抬頭望月,它還是那般,不過好像多了一絲溫度...


    嗯?


    那是什麽?


    李浩心中一驚,視線中,一道強烈的月光好似流星墜落,速度極快!


    城市不驚,月光在他視線中越來近,越來越大...


    好像看見神女起舞,張手而來。


    月光化紗,拂過麵龐,讓精神瞬間舒展開來。


    精神上從未像此刻這麽放鬆...讓人沉醉。


    “喵!”


    一聲貓叫在腦海響起,好像少女的驕喝。


    李浩一愣,神女消失,隻見一抹白色猛地張開。


    這是...貓爪?


    “蹭”的一聲響起,寒光閃過。


    李浩瞬間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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