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藝,這是小說《窺伺》中法官侄女的小名,幾乎隻有白鶯的情夫會這麽叫她。


    鍾泊一陣惡心,終於明白裴文折是怎麽看待自己的了。


    毒婦白鶯在現實中的原型是夏朵,而侄女藝藝……指的便是自己。


    藝藝因父母雙亡、寄人籬下而缺乏安全感,叔叔死後,更是自閉到不敢去上學。


    天真的她,誤把情夫當成自己的保護者與拯救者,甚至愛上了這個中年男人。


    殊不知,這家夥不過是個覬覦無知小姑娘的變態偷窺狂。


    什麽為過去贖罪、什麽悉心嗬護、什麽精神戀愛、什麽為愛人複仇……


    這些充其量都是裴文折對情夫這個角色的美化粉飾,放現實裏,妥妥的一枚人渣。


    尤其小說中寫道,藝藝死前已懷孕三個月,足可見精神戀愛這個設定有多麽虛偽。


    然而,網上有些人留下的書評卻不這麽看。


    他們說,情夫是個悲情的反派,與藝藝是真愛。


    他們說,如果不遇上白鶯這個毒婦,情夫說不定和藝藝早過上幸福生活了。


    他們還說,角色不是完美的,情夫有錯但也付出了代價,祝他們下輩子有緣再見!


    鍾泊一開始對這些評論不以為意,但此時此刻,他隻想他們每人一個“踩”。


    這種緣分留給你們,你們要不要!


    鍾泊心中五味雜陳,胃裏也很不舒服。


    隱約間他迴憶起過去,自己對陸予盛也有過差不多的舉動,但現在不是懺悔的時候。


    他說:“可我和藝藝一點也不像。”


    除了美麗,藝藝這個人物最大的特點,便是純潔與天真。


    鍾泊自認是個離異、帶崽、洗過標記的大齡omega。


    即便長相不錯,也隻能算一朵二手玫瑰,與裴文折的理想型相差甚遠。


    噢,還得加上一條,他是個男的。


    “不像!當然不像!”


    裴文折似乎聽不得這話。


    他斯文的臉上出現幾分猙獰,同時衝上到床邊,用雙手死死抓住鍾泊的肩。


    力道之大,讓後者幾乎聽見了骨骼被擠壓的聲音。


    “因為你和你母親一樣,是個輕佻的下賤貨色!”


    裴文折搖晃鍾泊,並大聲嚷嚷,“你結婚了,但我不怪你!這是鍾厲的錯!他把你嫁給了一個你不愛的人!你明白當我發現你沒被標記的時候,有多開心嗎!”


    鍾泊靜默不語。老實講,他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我以為你在等我,等一個把你從這段肮髒關係裏解救出來的人!可是……”


    裴文折麵色扭曲,“你居然又和另一個alpha鬼混在了一起!恬不知恥!”


    鍾泊背靠牆壁,用手肘抵著對方,阻止其越靠越近。


    “為什麽!為什麽要被他標記!沒有alpha你就活不下去嗎!啊?”


    裴文折神經質地叫著,“你知不知道,你把我的藝藝毀了!她那麽純潔,你卻那麽髒!”


    鍾泊看著他發瘋,隱約有些明白對方為什麽不再給自己發騷擾短信了。


    因為在他看來,被alpha標記的omega很髒,是殘花敗柳,他嫌惡得很。


    但是,鍾泊冷冷地想,裴文折自己又有多清高呢?他當小三不是當得很開心嗎?


    “髒……你嫌髒,為什麽又要在我媽婚後找上她?”


    麵對鍾泊的質問,裴文折嘲弄一笑,目光中飽含憐憫與諷刺。


    他迴答:“因為你媽空虛呀,沒人愛她,她會死的。你爸不安慰她,就換我來,不好嗎?”


    鍾泊心裏騰起一簇怒火,詭辯!


    這話說得好像一切都是夏朵的錯,裴文折一點責任都沒有!


    鍾泊指出事實:“沒有你,她不會死!”


    裴文折得意,從嗓子眼裏發出“咯咯咯”的笑:“這就是背叛我的代價!她活該!”


    從他的眼神中,鍾泊看不出半點對夏朵的愛,隻有恨,瘋狂的恨。


    鍾泊重複道:“背叛?”


    裴文折見他不明所以,便用怪異的口吻把自己與夏朵之間的糾葛悉數道出。


    ……


    三十多年前,裴文折作為孤兒被一戶人家收養,住到了夏朵家隔壁。


    夏朵比裴文折大兩歲,她天性活潑,總找裴文折一起玩,不知不覺兩人成了童年玩伴。


    有次夏朵被高年級的學長學姐欺負,裴文折正巧撞見這一幕,奮力趕走了他們。


    夏朵灰頭土臉,一邊哇哇大哭一邊拉著他的手,說父母老是不在家,隻有保姆但不管事。


    裴文折因為夏朵總說寂寞,上學之餘,更加積極主動地找她出去玩。


    直到某一天,夏朵迎來了第一次分化,裴文折才知道對方是個omega。


    也是從這天開始,夏朵身邊圍繞起一群小alpha,裴文折難以介入,隻好遠遠看著。


    夏朵不時安慰他——


    我一點也不喜歡他們,過兩年等你分化成alpha,正好可以幫我趕跑他們!


    裴文折反複問真的嗎,而夏朵羞澀地低下頭,說自己更喜歡他,想結婚的那種喜歡。


    這句話被裴文折記在了心裏,他開始一天到晚圍著夏朵轉,樂此不疲。


    然而,年少的誓言總是容易成空。


    兩年後,隨著鍾厲的出現,以及裴文折分化為beta,一切都變了模樣。


    夏朵仿佛忘記了自己過去說的話,時不時便會提起鍾厲,臉上每每還浮起紅暈。


    她沒有發現裴文折的傷心與自卑,隻是一個勁兒在糾結鍾厲是否對自己有好感。


    某次學校組織露營,裴文折打算做最後嚐試一次,向夏朵告白。


    奈何鍾厲突然出現,打亂了他的計劃。


    同學們在夜晚圍坐於篝火邊,玩真心話與大冒險。


    輪到夏朵時,她抽到了大冒險,與某人深情對視一分鍾。


    當時裴文折多希望夏朵可以選擇自己啊,然而她卻閉著雙眼,緊張地指向了鍾厲的位置。


    ……


    鍾泊從不知道裴文折與夏朵以前還是同學兼玩伴。


    這個故事聽完,似乎是夏朵空口許諾、移情別戀才導致了後來一係列的悲劇。


    可這些不過是裴文折的一麵之詞。


    經過幾日相處,鍾泊已經清楚眼前這個beta善於推卸責任,美化自身。


    小說《窺伺》裏是這樣,現在這番年少迴憶說不定也是這樣。


    他話語間充滿了矛盾,最重要的一點是,鍾泊真沒感受到裴文折曾愛過夏朵。


    他的用詞與口吻間全是譴責,沒有半點溫情或心痛。


    為什麽?是裴文折對夏朵的恨蓋過了愛意,還是他根本沒愛過她?


    電光火石之間,鍾泊想到了一點——


    藝藝是裴文折筆下的完美少女,作為一種補償或代替,承載著他所有的愛欲。


    可為什麽,她與白鶯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反而是法官的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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