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譚見將這一消息與警方同步。


    警方查出該讀書app由未名出版社開發,於是派人找到出版社的負責人問話。


    他們一問方知,這款app的開發工作外包給了某一獨立工作室。


    而推薦該工作室的人,正是裴文折。


    當時,裴文折說自己有個朋友在這方麵經驗豐富,並主動提供了後者過去的一部分作品。


    負責人見作品各方麵設計得都相當有水平,定價也不貴,便欣然應允。


    得知有安全漏洞後,出版社態度良好,決定緊急對app進行下架處理。


    同時,負責人提供了獨立工作室的聯係方式與地址,並鄭重承諾——


    如有裴文折消息,會及時聯絡警方。


    然而。


    隨著進一步調查,警方發現該工作室已經解散,工作地點人去樓空,線索再次中斷。


    “裴文折!怎麽又是這個裴文折!”


    當得知app也是由裴文折那邊開發的時候,譚見捏爆一次性紙杯,簡直氣壞了。


    可想而知,裴文折這個歹人,已經對鍾泊覬覦已久。


    研究所會議室內,眾人麵麵相覷,一名紅發探員勸譚見冷靜一點,畢竟著急也沒用。


    “裴文折是個狡猾、耐心、又心思縝密的人。”


    紅發探員說,“我們調查了他過去好幾個住處,但那邊都收拾得很幹淨,除了一些化學藥劑與皮屑毛發dna,我們幾乎一無所獲。譚先生你迴憶下,還有其他線索嗎?”


    譚見搖頭,遲遲不語。


    關於裴文折,他真的把能說的都說了,其中甚至還包括一些捕風捉影的推測。


    紅發探員見狀,歎息道:“現在隻能希望加拿大那邊發現新消息了。”


    據調查,裴文折是加拿大籍華人,在蒙特利爾久居過,並擁有一家公司somnus製藥。


    並且他們還發現,阿西拉汀片的生產與銷售並沒有得到當地衛生部的許可。


    目前,他們已經聯係相關部門徹查,希望可以得到更多有用的情報。


    忽地,譚見唐突地問了一句:“陸予盛人呢?”


    離鍾泊消失已經五天,可他隻在陸予盛直升機抵達時,見過後者一麵。


    那家夥到底在忙些什麽?把事情甩給icpo探員,然後自己就不聞不問了?


    紅發探員有點為難,因為他們隻是來查案的,也無權過問陸予盛先生的私事。


    “調查進度我們都同步匯報給陸先生了,全國線索懸賞的資金也是他在出。


    “可能……他現在有其他事……”


    譚見火氣一下子上來了:“他還有什麽其他的事!比所長的安危還重要?”


    這時,他的手機傳來一陣震動,一條短信彈出——


    “過來時印一趟,9104辦公室。”


    譚見匆匆掃了一眼,隨手不耐煩地點開。


    這個節骨眼上,誰啊?他又不在時印工作,已經很久沒去過那邊了……


    譚見猛地一僵,像是察覺到什麽,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了短信的發送人一欄。


    而那裏顯示的,正是一個他以為再也見不到的名字,鍾厲。


    ……


    今天,是幾號了?


    鍾泊坐在單人床邊,透過支開的竹窗,見外麵樹木高聳,日頭正盛。


    昏迷多次的他,有些不太確定這個問題。


    天上飛翔的鳥兒不時在枝頭停留,它們嘰嘰喳喳,為自由而歌。


    而他如今卻被困在一棟木質小屋內,手腕間鎖著一副沉沉的鐐銬。


    木屋下小溪潺潺,從落葉朽木中淌過,向環抱於四周的碧色深處逶迤而去。


    放眼各處,盡是蒼鬱森林,遠方山脈綿延,無邊無際。


    峽穀的風沁著鬆木香氣,輕撲在麵上,叫人無端想在床上再賴一會兒。


    如果是露營旅遊,鍾泊很樂意在這裏小居,奈何他是遭人囚禁於此。


    便是白日賞翠、夜間觀星,他也沒有感到一絲放鬆與愜意。


    而罪魁禍首,正是坐在一邊木椅上,穿著灰綠格紋針織衫的中年beta——


    裴文折。


    此刻,他正拿著報紙閱讀,手邊是一杯冒著熱氣的清茶。


    分明是個綁匪,公司內生產著大批違規藥物,他本人看上去卻斯文複古而優雅。


    應該說,不愧是文學作家麽?


    鍾泊不無諷刺地想著,當然,這一切都是這個男人的表象。


    自己手上長長的鐵銬,以及床下一地的針筒,足以證明對方的心理變態。


    幾天前從這張床上醒來,鍾泊見到手上的鐐銬,以及麵前的裴文折,情緒無比激動。


    裴文折二話不說,給他來了一針,鍾泊於是陷入麻醉,再度昏迷過去。


    之後幾天,哪怕鍾泊情緒穩定,隻要對裴文折出言譏諷或大小聲,便會挨上一針。


    如今地上堆積起七、八支針筒,至於裏麵裝的藥劑,鍾泊心中已有隱晦的猜測。


    他強迫自己冷靜,不停安慰自己譚見、陸予盛他們一定已經報警,並在搜尋他的下落。


    而冷靜下來的同時,他又暗暗苦笑,沒想到自己會經曆一場真正意義上的綁架。


    幾個月前自己在海島上受到的待遇,與現下相比,簡直是小孩子過家家。


    唯一慶幸的,就是裴文折還沒對他使用更為直接的暴力。


    “說點什麽吧,我現在很無聊。”


    這時,裴文折忽然放下報紙,微笑著問,“對於我,你應該已經有許多猜測了吧?”


    對方的語調平和,笑容中卻透著一股自負,似乎對眼下的狀況很是滿意。


    鍾泊不再遲疑,開口:“送我白色虞美人花束,和發送那些短信的人,都是你。”


    他謹慎用詞,故意不提“騷擾”二字,生怕一不小心刺中裴文折某根神經。


    畢竟從那幾條短信的內容來看,對方遠不及表麵上顯露出來的那般文雅有風度。


    裴文折金絲邊眼鏡一閃:“是我,你猜的沒錯。”


    鍾泊心道,果然。


    從新書簽售會展廳迴公寓的當天,他就收到了那束花。


    裴文折初見他時的反應也不太對頭,隻是當時他沒有往對方身上懷疑。


    如今迷霧撥開,他第一時間便生出聯想,在自己周邊徘徊、窺伺的人正是裴文折。


    把自己的變態想法寫入書中,並付諸於行動……


    嗬嗬,隻能說裴文折這個人相當的有自信。


    裴文折笑容擴大,細看又有幾分僵硬,似上頭覆了一張詭異的皮麵具。他諱莫如深地接著道——


    “既然如此,你不妨再猜猜,我為什麽會盯上你?


    “作為我的粉絲,這點水平總該有的,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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